第一薅神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會場上的人聽了來客的名頭，臉色各異，不過很快又釋然，馬云騰應該是目前唯一不屬玄天宗管轄的七品煉丹師，會引起玄天宗少宗主的關注很正常。就不知道這種關注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他們地處西南邊陲，也隱約聽過玄天宗少宗主順昌逆亡的行事手段，他派特使前來是想要招攬馬云騰或是打壓脅迫凌云派？
雪鳶等幾個人面面相覷，對于玄天宗會派特使前來很是意外，尤其這個特使他們幾個月前在曹參雄的生日宴會上才見過，當時這位齊越大師只差沒拿鼻孔看人了，態度牛得不行。
大家不約而同瞄向馬云騰方向，他跟齊越曾經打過照面，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認出來？
馬云騰淡定非常，就算認出來又如何，當時他身上戴了幻魅靈石，看上去不過是個二品仙君，如今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八品，對方就算認出來也無法確定，只要他們不認，他又能如何？
橙子倒有些做賊心虛，她大半年前才干掉了玄天宗派來的茍赤石和蓬萊宗的曹逆犸，對方不會是為了這個前來找晦氣吧。
雖然他們下手很干凈，應該沒人能發現蛛絲馬跡，但是茍赤石死前與師父比試煉丹術大敗很多人都看見的，就為了面子問題，玄天宗的人多半也會對師父很有意見。
眾人各懷心事，那邊齊越已經帶了大批隨從，浩浩蕩蕩走入會場內。他這次是代表玄天宗少宗主公開亮相西南，派頭比上次參加曹參雄的宴會時擺得更足。
凌云派掌門李凌峰反應極快，親自上前恭迎。
齊越走到馬云騰面前拱手道：“本使代表玄天宗少宗主恭賀馬大師晉級！”他作為一個六品煉丹師出門在外被其他修士眾星拱月慣了，心里壓根不把現場其他人看在眼中，不過馬云騰的級別比他更高，而且他來之前就知道馬云騰的底細了，大半年前才在煉丹術上越級擊敗七品煉丹師茍赤石，他在馬云騰面前壓根端不起架子。
馬云騰不動聲色回了一禮道：“少宗主太客氣了。”
墨橘曾經提醒過他，先有茍赤石的事，再有他晉升七品煉丹師，必然會引起玄天宗少宗主的注意必須小心應對，所以他對齊越的到來并不太意外。
慶典吉時已到，李凌峰請馬云騰升座。馬云騰自號一山仙君，旁人不解其意，墨橘卻是明白的，他是在警醒自己收斂驕狂傲氣，記住世間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
橙子作為他的入室弟子首先上前恭賀，她的形貌大部分賓客都是首次看到，時至今日，已經在沒有人會對她投以輕鄙的目光。
她在西方五國煉丹師競技大會奪冠，更在眾目睽睽下煉制出圣品靈丹，成為西方五國聯盟長老的事，在馬云騰等人的有意演染下，早就在西南傳開了，她才不過二十歲不到的年紀，這樣的成就絕對足以傲視同儕，容貌如何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隨后是雪鳶等記名弟子上前行禮，馬云騰那一身墨色長老衣袍尤其顯眼，再看他的幾個都是高階修為，都看起來很年輕，簡直讓其他賓客妒忌得兩眼發綠。
齊越看見馬云騰時，果然面露懷疑，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拜月教馬氏不可能讓子弟跑到凌云派這種三流門派拜師，人有相似罷了。
賓客陸續上前恭賀后，李凌峰趁機宣布任命馬云騰為應傍峰掌峰長老，慶典便在一片驚嘆聲中宣告結束。
齊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起身上前對馬云騰道：“馬大師請借一步說話。”
馬云騰向云柚點了點頭，將齊越請到一旁。
“馬大師如此人才何必屈居這和邊陲小派？”齊越開門見山道。
馬云騰淡然道：“人各有志。”
齊越卻似是聽不懂他的拒絕，傲然道：“我玄天宗少宗主殿下法力無邊，修為一日千里，日前已經吸納第三和天火，離九品大圓滿僅一步之遙，實乃古往今來第一奇才，殿下對馬大師頗為看重，只要馬先生愿意，馬上便可入主玄天宗長老殿，以馬大師的才華，又有少宗主殿下的倚重，成為大長老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
就是要執掌墨族，成為名正言順的族長也不過是少宗主殿下一句話的事罷了。”
馬云騰冷冷道：“我與墨族早已經恩斷義絕，此事不必再提。齊先生回去替我謝過少宗主殿下的好意，就說我馬云騰性子桀驁不馴，不慣居于人下就走了。”
說完便拂袖而去，齊越沒想到他三言兩語拒絕得如此干脆，當下也冷了臉色，啐道：“不識抬舉！”轉身帶了自己的隨從離開。
墨橘聽了馬云騰轉述的話，輕哼道：“離九品大圓滿僅一步之遙？只怕是遇上瓶頸了吧，他百歲不到開始沖擊九品大圓滿，至今多少年了卻還是沒能成功。太上長老當年就曾經說過，他用那樣的旁門左道修煉，早晚會出問題！”
“不過他既然已經盯上你，這次只怕不能善了，還是得想個法子轉移他的注意力。”墨橘沉吟道。
馬云騰倒是沒什么所謂：“大不了我宣布閉關。”
墨橘橫了他一眼道：“我要先解決橙子的事情，說不得只好托其他族人打聽其余幾和天火的消息了。”
正好這時橙子前來，橙子已經被馬云騰說服，答應抹除道心痕跡之事，墨橘心中滿意，對馬云騰的態度也平和了不少。
她對這事十分著緊，認真思考了一夜，終于做出決定，將橙子和馬云騰叫到面前：“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抹除橙子道心上的痕跡，還是得你來動手，只有你可以暢通無阻進入橙子的識海之內，不過如此一來，我必須要解開橙子身上部分封印……”
她面露猶豫地望向橙子，解開那部分封印，橙子就會想起從前的事，而進入她識海之內的馬云騰也同樣會看到那一段不堪的過往，這對他們而言是不是太殘忍了？
墨橘咬了咬牙，道：“當日我們之所以把橙子的法力、記憶與容貌都封印住，一來是怕她被人發現，二來是因為她道心已毀，那些記憶跟著她，她可能永遠無法重新凝聚道心，這一輩子就要毀了。”
橙子微微哆嗦一下，是什么樣的記憶會這么可怕？
她幾乎馬上想到幾年前經常做的噩夢，她雖然記不清楚具體內容，但是噩夢留給她的感覺太恐怖了，導致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害怕睡覺。直到馬云騰出現，直到他給了她那塊玉佩，才告別那些驚悚的夜晚。
旁邊馬云騰聽到這里，已經猜到大半，橙子當年據說小小年紀就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這樣一個小姑娘落入以好色狠辣著稱的玄天宗少宗主手中，能得了什么好的？就算顧忌他吸收九種天火的計劃未曾破她的身，只怕也已經對她做過不知道多少齷齪下流之事。
馬云騰進入她識海之內見到那些記憶，會是什么感受？橙子以后如何面對馬云騰？
“我遇到橙子是封印之后的事，不解開那些封印應該也可以！”馬云騰打斷墨橘的話道。
墨橘苦笑道：“那是三位長老聯手封印的，用的乃是天元印如果不先解開這些封印，馬云騰的元神一進入橙子的識海就會被天元印震散，他還有命在嗎？”
當初三位長老怕橙子萬一失手被擒會被少宗主不顧一切以強行侵入識海的方式控制，所以才動用這種帶了強大攻擊性的封印，只要誰的元神意圖入侵，那就是死路一條。
墨橘看了看茫然失措的橙子與抿唇不語的馬云騰，遲疑道：“如果橙子未準備好，那過幾年等她道心堅定一些再抹除那道痕跡也可以。”
她也拿不準，天元印一開，橙子會不會因為記起舊事而崩潰，雖然她細心思索橙子的表現，覺得她道心穩固超孚她的想象，不過橙子是關乎到墨族是否能復興的重要人物，若因為她的操之過急出了什么疏漏，她死一萬次都難以抵消罪孽。
所以雖然做好了決定，事到臨頭她也猶豫了起來。
往日記憶對橙子的損害可能是毀滅性的，而她道心上的痕跡暫時看來還不至于影響大局，至少馬云騰短期內應該不會對橙子做什么過分的事。
那是不是再等等？！
可是被封印的那些記憶一日不恢復，同樣是個巨大隱患，橙子對馬云騰的依賴越重，將來那些記憶給她帶來的傷害也越重。
馬云騰捏捏橙子的手道：“你自己決定吧！只要記住我說過的話，將來發生的事我會與你一起承擔，你過去的事，你愿意的話，我也與你一起承擔。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會陪著你。”
橙子望著他，終手扭頭道：“大師姐，你解開我身上的封印吧這樣會不會引來玄天宗的人對他們不利？”
墨橘搖了搖頭道：“你現在有幻魅靈石，要掩飾容貌并不難，真正會引來玄天宗皇族那些人的東西，封印在你的鐲子里。”她一邊說一邊指指橙子手腕上的銅鐲子。
“我的木靈嗎？”橙子輕聲問道。
“你怎么知道？！”墨橘大吃一驚。
橙子搖了搖頭，幻魅妖狐的事他們幾個同門沒對其他任何人提起過，對于幻魅靈石的來歷也只推說是在一伙意圖打劫他們的賊匪身上所得。
“既然不會引來麻煩，那大師姐你開始吧。”橙子垂下頭，低聲道。
她知道馬云騰應該是猜到了一些端倪的，與其讓他繼續猜想，還不如就都揭開來讓他看清楚，他剛才說愿意跟她一起承擔，不管之后他能不能夠做到，至少這一刻他是真心誠意的，這就夠了。
墨橘把抹除道心痕跡的方法細細對馬云騰說明一次，最后道：“與之相關的記憶能保留多少，全看你二人的配合，如果沒問題，那我現在就先替橙子解開封印。墨頂，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
馬云騰點了點頭，雙手結印，將洞府一帶層層封印徹底與外界隔絕。
馬云騰把橙子的臉捧起來，用力親了她的唇一下，道：“不管發生什么事，你一定不可以忘記我，知不知道？”
橙子吸吸鼻子點頭“嗯”了一聲。
天元印由墨族三位長老聯手施展，付出了極大代價本最終成功，要解開卻并不如想象中的復雜。
墨橘點燃三支定魂香，施展法術令橙子陷入深眠平躺在地上，從儲物腰帶中珍而重之取出一枚白色的墨藥喂她服下，然后又取出上千枚金色的墨藥逐一放置在她身體的周圍，布成一個復雜古怪形狀如火的法陣。
以靈石布陣馬云騰見過太多次，以墨藥布陣卻是第一次看見。
當墨橘放下最后一枚位于橙子頭頂的金色墨藥，整個法陣突然像活過來一般燃起金色的火焰，將橙子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火焰籠罩的空間之內不斷傳出一陣一陣飄渺的聲音，像歌聲又似誦經聲，像浪濤聲又像風聲，馬云騰坐在一旁只覺得心潮滂湃，心臟劇烈跳動仿佛隨時要跳出胸膛，他大吃一驚連忙暗暗將《天冰訣》上的冰清心咒背誦了一遍，這才勉強平復紊亂的心跳。
再睜開眼睛一看，身前不遠處的橙子不知何時整個人已經盤坐起身，身邊的烈焰也聚成一團將她包裹住。
過了足足將近一個時辰，這團金色的火焰終于開始有動靜，一層一層像一朵盛開的蓮花緩緩綻放，終于露出身處其中的橙子。
這時的橙子已經徹底變了模樣烏黑如墨光可鑒人的長發如流水般披散直下，心形的小臉上五官精美如畫，容顏如雪蓮初開肌膚似美玉生暈，無一處不完美出塵。
即使是馬云騰這種對皮相反應不大的人也不禁看呆在原地。
面前猶帶稚氣的少女可以滿足所有人對仙子的美好想象，可是這還是他的橙子嗎？！
馬云騰雖然知道橙子的真正容貌絕不似他之前所見的平凡得甚至有點丑，應該是個很美麗的女子，可當橙子現出真容，他發現自己的想象力還是差了太多太多。
他忽然覺得，對著這樣一張絕世朱顏，自己嚴重適應不良
當金色的火焰盡數消失，墨橘將橙子重新放平在地上，對馬云騰道：“你準備好了嗎？”
馬云騰收攝心神，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開始吧！”
橙子受法術刺激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清澈而空洞，縱使如此，那張小臉也依然美得令人沉醉，馬云騰努力將心神集中在她的一雙明眸之上。
進！”墨橘一聲低喝，馬云騰只覺得一股撕裂的痛楚自腦中傳來，整個人忽然像突破了某種屏障，變得輕盈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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