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馬云騰就吩咐人在這里建起了一座jing致的亭子,又將橙子空間里最大最沉的那一只“萬靈鎮妖塔”送到亭子里安置好。
這只大鐵塔是凌云派送給馬云騰的,乃是一件上品靈器,是凌云派創派祖師留下的幾件鎮山之寶之一。如果不是誠心誠意想結交馬云騰這個六品巔峰煉丹師,殺了凌云派掌門的頭也舍不得將它拿來送人。
萬靈鎮妖塔放在那里比橙子的個頭還高,她伸出手輕輕撫摸塔身,塔身烏黑發亮涂了厚厚一層辟火玄漆,上面刻畫了山川河流,這些黑黝黝的圖案在陽光照射下仿佛活過來一般,橙子站在塔前看著那些圖案,只覺得心中一片開闊,好像登臨高處俯瞰萬里河山一般,恍惚中似有清風拂面,似聽見江水奔騰浩浩湯湯,似聽見風聲在高山之間回旋低鳴。
馬云騰帶著墨橘和云柚,意氣風發談笑風生地走到塔旁的石桌旁坐下,桌上放置不少橙子事先做好的靈茶點心,橙子很規矩地像正常的弟子一樣站在旁邊給他們倒茶端水。
幾人說的都是關于煉丹術上的奇聞異事,在普通人看來這就是馬云騰在招呼客人,順道顯擺自己的煉丹術。
這一帶山林茂密,橙子緩緩舒展開神識,很快便發現附近果然有人,對方在小心隱藏自己的氣息,甚至她也無法辨識對方的法力深淺。
人數不多不少正是兩個,而且早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守候在這里了。
敵人果然上鉤,橙子既欣喜又緊張,按照事先商定的暗號上前替墨橘、云柚、馬云騰倒茶。
她換了左手執壺,倒茶前壺嘴先微微上翹,一手請撥壺蓋兩下,然后才分別倒茶。
敵人已至,就在二十丈外…壺嘴方向所指就是兩人藏身之處!
橙子不懂傳音那一套,而且對方兩個都是高品仙君,茍赤石身為七品煉丹師,神識感應能力也是極強的,傳音反而容易泄露機密,所以干脆用事先約定好的手勢暗號。
馬云騰與墨橘、云柚會意,馬云騰當即指了指面前的巨塔道:“這個萬靈鎮妖塔乃是凌掌門所贈,可惜它體積實在太過龐大,用起來不太方便。”
墨橘已經恢復了之前的神秘老者形象,她目光隨意掃過萬靈鎮妖塔,微微點頭贊道:“確實不錯,我看煉制這寶塔的手段,似乎是出自我仙靈宗。馬掌門大概不知道吧,這塔應該也是一件防身法寶。”
“哦?竟有此事?請大師指教。“馬云騰“驚喜”道。
“馬掌門覺得此塔笨拙巨大,用起來不順手,我看制作此塔的煉器師鍛造它的首要目的也并非是用作煉丹,而是防備某些修煉火系法術的高手攻擊之用,塔身上刻畫有山川河流,塔中自成小千世界,亦可容納百里河山,藏百十個人也不在話下。”
“此塔有辟火之能,火系法術奈何不得,要破塔必須用金系法術強力攻破,而且施法之人至少需要六品以上的修為。馬掌門,你說這不是一件上佳的防護法寶是什么?”
墨橘伸指向塔身,金光一閃,塔身上火花四射發出一陣沉厚的轟鳴聲,七品仙君以金系法術直接攻擊塔身,竟然連一絲刮痕都未曾留下。
馬云騰慚愧道:“橘大師果然是煉器一道上的行家里手,我得此塔卻不曾發現它還有這般用處。”
“馬掌門不必客氣,這塔中的奧秘若非七品仙君著實難以發現。我看馬掌門距離七品之期已經不遠,到時這寶塔在你手上正是如虎添翼。對了你不是說要展示一番特殊的徒手煉丹之法讓老夫開開眼界嗎?”
“呵呵,其實不能完全算徒手煉丹,還需要借這萬靈鎮妖塔之力方可,我人在塔中才能做到徒手成丹倒教橘大師見笑了。”
兩人一唱一搭,話題都繞在寶塔之上,云柚則靜默品茶。
馬云騰側頭對橙子道:“我讓你備下的靈藥呢?”
橙子從儲物袋中取出得自仙靈宗煉丹師程毅之手的銀藥盒,雙手送上道:“師父要的靈藥都在里面了。”
“好,橘大師,我這便獻丑了。”馬云騰起身道。
“不必了,要煉丹,等下輩子吧!”
茍赤石的聲音陰惻惻地從左前方傳來,正是橙子之前示意過的其中一個方位。
馬云騰臉色微變道:“茍赤石,你在玄天宗也算個人物,怎地如此無恥齷齪,輸了便糾纏不休,難怪你這點本事能夠成為玄天宗七品煉丹師中第一人,比你強的你便暗中下手,如此品性,當真令人鄙夷!”
他這話正正戳到茍赤石的痛處,他確有天份,不過在天才輩出的墨族,根本輪不到他出頭,他再如何勤奮,也無法超越前面一個又一個天才橫溢的天之驕子,他不甘心居于人下,所以只好投靠少宗主,以出賣墨族為代價,換取他想要的名利地位。
茍赤石沉下臉色,冷冷道:“死到臨頭,還敢逞口舌之利。你以為靠他一人再加上你兩個不成氣候的弟子,就能保住你的性命?!”
他一手指向墨橘以及云柚、橙子。
隨著他的動作,隱伏在另一邊的曹逆犸暴起出手,一座烏黑的小山從天而降,向著馬云騰、云柚及橙子頭上壓去。
這座黑色小山,乃是曹逆犸的本命法寶“實心峰”。以玄黃地心石煉制,平日只有拳頭大小,以法力激發之后,最大可覆蓋方圓兩里,化成實實在在的一座小山。
馬云騰作為主要被攻擊目標,只覺得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大壓力從天而降,他甚至連呼吸都被這一股可怕的壓力狠狠扼制,更別說施法防御。
這個法寶顯然已經被秘法加持過,可以擊殺八品仙君!
對方果然是又被而來!
六品仙君竟然也持有擊殺八品仙君的秘寶。
小山還未真正降下,雷霆萬鈞之勢已經將馬云騰腳下的土地震得崩裂下陷。
幸而墨橘就站在他們身邊,見勢色不對,反應十分迅速地將馬云騰、云柚、橙子三人提起往萬靈鎮妖塔中一拋,剛好趕在實心峰砸下前閃身退出攻擊范圍。
萬靈鎮妖塔被實心峰鎮住卻分毫無損,只是整個塔被這一擊壓得整個沉入地下。藏身塔中的馬云騰與橙子逃過一劫,更是端坐塔中不肯現身。
茍赤石與墨橘也已經交上手,前者專注于煉丹,斗法手段遠不如后者厲害,很快便落于下風。
而曹逆犸的狂猛攻擊也奈何不得那個萬靈鎮妖塔,茍赤石眼見久攻不下,心急如焚大喝道:“曹兄,先與我一起收拾了此人,再對付馬云騰師徒!”
一旦沒了面前這個死老鬼的庇護,就憑馬云騰一個六品仙君,外加橙子和云柚兩個三品、四品的弟子,他與曹逆犸要殺了他們比捏死螞蟻難不了太多!
曹逆犸應聲,轉身與茍赤石一起攻向墨橘。
墨橘眼看著支持不住,向看馬云騰方向大喝道:“馬掌門守住寶塔,待老夫去尋仙靈宗的人前來相助!”
說著毫不留戀轉身沖天而起,往霧歷城方向急趕而去。
茍赤石他們早就打聽過,知道仙靈宗有位七品仙君到了霧歷城,一旦墨橘去將人叫來,他們再想殺馬云騰和橙子就難了!
憑他們二人要追上墨橘并將之截殺并不容易,而且他們要對付的是馬云騰師徒,既然他們人已經被困在萬靈鎮妖塔內,還管那跑掉的仙靈宗仙君做什么?
兩人不約而同放過墨橘撲向寶塔。
寶塔受馬云騰法力激發,已經變得如同一座房子大小。
曹逆犸與茍赤石一躍跳到塔口上,齊齊施法去破馬云騰的法力禁制。
整個塔唯一的弱點就在塔口,雖然馬云騰借了寶塔的法力進行封禁,但他遇上兩個高品仙君聯手,他能撐住的時間有限得很。
“等著仙靈宗的人來替你們收尸吧!”茍赤石獰笑著雙臂一陣,掌上真火噴薄而出,如利劍般刺向馬云騰釋出的紅色光罩。
嘶!真火撞擊在紅色光罩上,頓時冒起一團耀目火光,眼看著就要穿透光罩,忽然光罩下閃過一層淡淡的玄金光華,茍赤石的真火遇上這一層光華,終于再無法寸進。
那是馬云騰借助寶塔之力凝結的另一層防護,透過光罩,茍赤石可以看到馬云騰正盤膝坐在塔內一角,臉上冷汗涔涔,顯然也并不輕松。
云柚和橙子站在他身邊,全都一臉恐慌,卻幫不上忙。
茍赤石紅了眼連續沖擊幾次,依然無法擊破這看似薄薄的兩層防護法力,發狠直接跳到光罩之上,招呼曹逆犸道:“我們合力!只要破了這兩層防護法罩,我看他們還有什么招數!”
曹逆犸有些猶豫,他總覺得今日的事透著古怪,但是再厲害的仙君也敵不過他與茍赤石聯手,何況他分了一縷元神暗中跟著凌云派的掌門,非常確定他真的已經到了霧歷城,而且至今未返。
“那臭丫頭的靈獸怎么不見了?”曹逆犸忽然想起這個疑點。
茍赤石眼看著目標差一點點就要達成,曹逆犸卻猶猶豫豫不肯出力,不由得又急又怒道:“一只小畜生能有什么用處,曹兄莫非覺得我倆人聯手敵不過一只小畜生加一個六品修士?!”
曹逆犸對小狗生吞三眼赤火獅的那一幕心存余悸,但那日小狗由始至終不過就只有靈活不怕火而已,并沒有其他突出的攻擊手段,曹逆犸遲疑片刻,見茍赤石面上不悅之色越來越濃,咬了咬牙壓下心頭的不安,也跳到光罩上打算動手。
茍赤石說得沒錯,點憑一只靈獸加上一個六品仙君,莫非還能傷到他們兩個不成?
就算再加上剛才那個老者以及凌云派的凌掌門,一時半刻也奈何他們不得!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兩人出盡全力,真火加上縮小了只有一丈方圓大小的實心峰同時向著那兩層光罩撞去。
嘶嘶之聲不絕于耳,光罩上火光飛騰,一道道篆痕漸漸蔓延開來,茍赤石心頭狂喜,他仿佛已經可以看到塔內馬云騰師徒臉上絕望的神情…
最終,光罩在兩人合力三擊之下化成無數光點碎片徹底消散!
茍赤石與曹逆犸一躍跳入塔內,向著馬云騰方向攻去。
砰!一聲巨響,砸向馬云騰的實心峰竟被人狠狠擋了回來,曹逆犸感覺自己的法寶似乎被噴射的熔巖擊中,變得火燙非常,心中微微一凜,按照馬云騰的實力,無論如何不可能檔得住自己的全力一擊,莫非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什么怪招不成?
茍赤石對曹逆犸一擊受阻也很不理解,待茍赤石的實心峰被召回他頭頂上方,兩人方才發現,橙子不知何時站到了馬云騰身前,平舉的雙臂尚未收回。
剛才與實心峰正面相對將其擊退的,竟然是這個三品期的小丫頭,從未被二人放在心上的那個小丫頭!
茍赤石的感覺較為敏銳,從橙子剛才出手所散發的法力威壓,他察覺到一股絕對在他們二人之上的恐怖氣息。
“你究竟是什么人?!”茍赤石的聲音變了調。
曹逆犸聽了他這話,更心生退意,這分明是個陷阱!
他一手拉住茍赤石道:“我們中計了!快走!”
茍赤石不是傻瓜,他再想殺馬云騰,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冒險,當即毫不猶豫就想跳出塔外。
“現在想走?來不及了!”
一個女子的輕笑聲自塔外傳來,二人抬頭只見塔口上方已經再次被一層光罩覆蓋。
曹逆犸一看便知,這次施法封住塔口的乃是一名七品仙君,自己兩人要在短時間內破開封印沖出去只怕千難萬難。
“你以為將我們封在此處一時半刻,憑這個小丫頭就能對付我們?!”曹逆犸虛張聲勢道,他們兩個高品仙君可不是那么好殺的,要想殺死他們,對方也非要花上很大一番功夫。
“別人或許不行,她卻是可以的!橙子動手吧!”
塔外墨橘定定望著橙子,說的那么篤定輕松。
橙子仍是雙臂平舉的姿勢,雙目微閉似乎快要睡著了一般,她的心已經只剩一片寧定,烈焰沒有從她的手上噴射而出,而是從她身體的每個毛孔散發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