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都是老江湖
“反？”
林非凡又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一眼夏無良，手中捏著玉簡晃了晃。
“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夏無良心中念頭急轉。
看看周圍。
眾目睽睽。
這小子是個瘋子。
真的什么都敢干。
換做別人，夏無良相信林非凡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錄事玉簡中的東西放出來。
這是林世子。
從剛才照面至今不到半個時辰，夏無良已經清楚自己遇到的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對手。
但他為什么不放？
對了。
他也怕死！
雖然這小子深不可測，可再強畢竟也只是他一個人，更何況攝政王是誰？
那是統領天下兵馬，掣肘朝中政事的皇親國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的龍淵閣首輔。
就算鳳麟城林家擁兵上萬，可這大魏十八城中大多數世家早已經唯攝政王馬首是瞻，外加現在被掌控在手中的邊防軍城防軍的兵力，多達二十萬之眾。
這些兵馬調動起來，豈是他一個小小的鳳麟城林家能扛得住的？
看來，這小子是要談條件，而不是真想來個魚死網破。
還有回旋余地。
否則現在林非凡人強馬壯，早動手了。
想到這，夏無良忽然篤定了不少。
他忽然還刀入鞘，右手一舉。
“典簽司眾簽使聽令，收刀！”
此言一出，不光是夏無良的下屬們大吃一驚，就連圈外遠遠張望和圍觀的林山父子也差點驚掉下巴。
就這？
林耀宗頓時急了：“爹，他們怎么不打起來？”
在他看來，只要夏無良動手，無論輸贏，林非凡都死定了。
林非凡勝，則是造反。
林非凡輸，人頭落地。
橫豎都沒路可走。
林山心中也暗自焦急。
他大約猜到林非凡手中玉簡里的是什么。
雖然他也是攝政王上官雷霆下面的一條狗腿子。
但畢竟只是狗腿子。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太高級的秘密，輪不到他知曉。
“看來打不起來了…”
老狐貍林山不禁有些失望。
他甚至覺得，林非凡之所以大張聲勢，無非是要坐地起價落地還錢，目的只有一個——和攝政王上官雷霆談條件。
雖然上官雷霆從前找過自己那位不開竅的大哥林盛談過條件，許以厚利拉攏林盛，只不過林盛并未答應。
也是由此才拉開了林盛失蹤的序幕。
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服從。
林盛不在了，林非凡卻不一樣。
這小子比自己父親看起來要靈活多了，鬼點子也更多。
恐怕還真能答應上官雷霆也說不準。
那樣一來…
林山想到這里，頓時有些萬念俱灰。
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耗費如此之多的精力，到頭來恐怕是幫他人做了嫁衣裳，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帶兵過來將鳳來樓團團圍住的近衛親兵營將軍童大力還沒弄明白發生什么事，卻林非凡也舉起了手。
“童將軍，把鐵甲兵后撤到橫街里去，剛才我和夏指揮使只是開玩笑。”
開玩笑？
童大力懵逼了。
“世子…”
“童將軍無需多言，按我說的辦。”
林非凡的口氣不容置疑。
童大力只好舉起令旗，在空中一揮。
“鐵甲兵，后撤。”
很快，把鳳來樓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的鐵甲兵全都潮水般退開，紛紛躲入了橫街里。
夏無良沖著林非凡一拱手：“世子果然是個聰明人。”
林非凡也還了一禮：“夏指揮使也不是蠢蛋。”
他瞥了一眼系統面板。
怒氣值增加了一萬多，現在達到了283000，收獲滿滿。
夏無良道：“既然如此，下官建議和世子找個地方好好坐下聊聊。”
林非凡心道，果然是要談條件了。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片刻不偏地推動著劇情。
夏無良雖然是這個世界里的指揮使，但自己這個地球穿越來的老油條見識也不比他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沖突。
朝廷也好，江湖也罷。
只要是有利益，就有生意。
沒什么是不可以談判的。
哪都一樣。
“我非常贊成夏指揮使的提議，相請不如偶遇，今天是我鳳來樓重新開業的好日子，要不，就進我這鳳來樓里找個雅間，我和夏指揮使好好談談生意如何？請！”
“請！”
夏無良主動向前，朝鳳來樓走去。
手下要跟著，夏無良手一擋。
“你們信不過林世子？他要是想殺我們，早動手了，不用等到現在。”
林非凡只是笑，不說話，算是默認了一切。
于是，鳳麟城這天發生了一件讓城中百姓在未來十多年里都津津樂道作為茶余飯后談資的奇事。
只要提起今日，都會說當年世子如何如何英勇，單槍匹馬鎮住整個典簽司，舉手投足之間秒殺兩名三品簽使，但轉個身的功夫，又能和指揮使夏無良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若無其事笑呵呵地走進了鳳來樓的雅間…
不過，沒人能說出，當日倆人在雅間里到底談了什么…
雅間內。
林非凡主動給夏無良倒了茶，主動端起自己的茶杯，把那些從同一個茶壺里倒出來的茶水喝干。
然后放下杯子，又為自己滿上一杯。
夏無良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那只從一開始就跟著林非凡，直至走進雅間的大鵬鳥。
林非凡察覺到夏無良眼中的艷羨之情，便取出格物盒，將大鵬鳥收入其中。
夏無良這才問道：“這靈獸…林世子是從哪得來？”
林非凡不以為然道：“我干兒子孝敬的。”
夏無良：“…”
其實林非凡并沒有吹牛。
寧采花是叫過自己干爹。
大鵬鳥的確也是從寧采花手里得來。
雖然贈與林非凡是蘇媚的主意。
為了表示感謝，林非凡將一支格洛克17L送給了蘇媚。
他覺得這女孩子不錯。
給她一把槍，也好防身之用。
不過林非凡就是林非凡，子彈沒多給，只給了兩個彈匣。
林非凡說：“夏指揮使不相信？”
夏無良哪能說不信，也只能點頭：“信，我信。”
他覺得林非凡在吹牛。
連他這個黃極境入門級的玄修在師門也沒能得到一只靈獸，他一個十九歲的黃毛小子，居然說是干兒子送的…
他干兒子多大？是誰？
夏無良心中有氣，林非凡的系統里便有了反應。
他知道夏無良覺得自己是在鄙夷他，連大鵬鳥的來歷都不肯告知，是在戲謔于他。
只不過也無須解釋。
更沒必要告訴他來龍去脈。
“世子，下官有一事想請問，玉簡你可看過？”
他想弄清楚，林非凡到底看沒看過玉簡里的秘密。
“看過。”
林非凡回答一點不帶拐彎。
“精彩極了。”
夏無良心中一凜，但還是謹慎地又追問道：“那…可否告知下官，里面的內容？”
林非凡放下茶杯，對夏無良笑瞇瞇道：“夏指揮使真想知道？那可是天大的秘密，看完，可能是要殺頭滴…”
邊說，手揚了起來，橫在脖子上，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夏無良木了。
他感覺眼前這小子哪像十九歲的模樣？
這完全是一個江湖老手的表現！
此時，他忽然不后悔剛才選擇放下刀，和林非凡和談了。
真打？
呵呵。
這個姓林的世子真不知道背后還有什么手段。
“下官愿聞其詳。”
夏無良還是決定問清楚。
他必須肯定，玉簡是真的。
林非凡對夏無良那點兒小心思豈會不明了？
釣魚得放餌。
林非凡知道，自己必須給點香餌讓面前這位做事謹慎的指揮使，否則他可不會咬鉤。
“那里面，有兩位角兒，一位是攝政王，一位是時任兵部尚書史定，錄下的僅僅是一番對話，這番對話，說的可是天大的事…”
夏無良此時再無懷疑。
結合之前林非凡在鳳來樓外面說的那番話。
他肯定林非凡手中的玉簡是真的，否則怎么可能回到那么多。
看來史定真的在出事前將玉簡交到了林盛手中，而林盛此人固執，不肯就范，將玉簡藏在了家中，現在落在了兒子林非凡手里。
“那么…世子有何打算？”夏無良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