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得意的往事
飛機緩緩降落，陸林北開門跳到地面上，發現這是一座庭院，飛機剛好將它填滿，前后左右各剩余一到三米的距離，尤其是一則機翼，幾乎就要碰到突出的門廳。
陸林北剛剛站穩，飛機垂直升起，發動機噴出強大的氣流，陸林北急忙躲進門廳里，看著飛機消失在夜空中，又過一會，連聲音也消失了。
沒有飛機的占據，庭院露出真實面貌，陸林北認出來，這里就是他曾經來過的五號地點。
有人從屋里推門出來，望向天空，“你是坐飛機來的？”
“嗯。”
關竹前先到，看上去非常平靜，好像還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厲害，我是乘車來的。就差枚忘真了。”
“她應該正在路上。”
“進屋吧，你仔細參觀過嗎？這座房子相當不錯，主人很有想法。”
陸林北搖搖頭，“謝謝，我對房子興趣不大。”
兩人進入客廳，關竹前坐到沙發上，介紹道：“這是從魯王星運來的真皮沙發，非常昂貴，差不多是一名普通調查員五到七年的工資，運費還要更貴一些。”
陸林北坐到側面的同品牌沙發上，感受一會，點頭道：“確實不錯，但是…”
“不值那么多錢？”
陸林北笑道：“不值。魯王星好像盛產這種奢侈品。”
“手工制作，拒絕使用合成材料，價格是同樣產品的十倍以至百倍，這是魯王星的支柱產業之一。”
“專門為富人服務的產業。”
“卻能養活許多普通人。”
兩人隨意閑聊，誰也不提正事，都在等枚忘真到來。
外面傳來輕微的轟鳴聲，關竹前道：“枚忘真也是坐飛機來的。聽說有一種新式飛機，重量不到三十公斤，能夠攜帶最多兩名乘客，飛行一千公里，好幾家情報機構都對它深感興趣。”
“聽說過，一種外骨骼飛行器，整架飛機‘穿’在身上，名王星一家小公司研制出來的，尚在試飛過程中。”陸林北起身迎向門口。
關竹前跟上，“有時候一些非專業機構，反而能研發出獨特而超前的產品。”
“這是多樣性帶來的好處之一。”
兩人剛走到門口，枚忘真開門進屋，看著兩人，“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聊一種正在研制過過程中的輕便飛機。”關竹前道。
“能有多輕便？”
“三十公斤的飛機，載重…”關竹前想不起來，于是看向陸林北。
“一百五十公斤，研制方的期望值是二百公斤。”
枚忘真走向客廳，“我希望現在就能有幾架，帶著咱們飛走。”
三人分別落座，關竹前居中，像是這里的主人，陸林北與枚忘真對面而坐，先是對視一會，然后同時將目光轉向關竹前。
“一敗涂地。”關竹前微笑道，“新人不敵老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
枚忘真也笑了，笑得很突然，好像她一直在憋笑，直到再也忍不住，“咱們都一樣，認認真真地按計劃行事，幾分真、幾分假、該擺出什么表情、該使用什么語氣，全都計算得清清楚楚，結果人家早就知曉一切，像看傻瓜表演一樣，讓我胡說八道。”
“咱們為什么被送到這里？我沒有供出五號地點。”陸林北道，不想再回憶那場慘敗。
另外兩人同時搖頭，枚忘真道：“王晨昏和枚利濤并非看破咱們的計劃，而是早就了若指掌，我不認為有人泄密——芯片很有用，也很可怕，翟王星能開發出不被探測到的網絡系統，想必也有同樣隱秘的芯片。”
關竹前道：“我在大王星、第一光業和甲子星的情報機構里都是重要成員，居然也不知道有這種芯片存在，但是你猜得應該沒錯，不是某人泄密，出問題的還是機器。”
關竹前向左右各看一眼，“我仔細檢查過，這里的主人很注重隱私，所有電子設備的上網功能都受到嚴格限制，可是沒用，該泄露的還是泄露了。”
枚忘真伸個懶腰，“兩位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打算睡一會，困死了，之前我不敢睡，怕做噩夢，現在無所謂了，真實世界就是一個噩夢。”
“咱們為什么會被送到這里？”陸林北又一次問道。
“我已經不關心了。”枚忘真想要起身，剛一欠身又坐下了，“這是朋友借給我的屋子，說好不能亂碰，尤其不能進入臥室，我就在這里睡一會，你們不介意吧？”
關竹前起身道：“睡這里，沙發寬敞一些。”
“謝謝。”枚忘真沒有拒絕，與關竹前互換位置，倒在沙發上，打個哈欠，向陸林北道：“抱歉，將你拽入火坑。”
“我本來就在火坑里，這邊的火坑看上去至少還有跳出去的希望。”陸林北稍一猶豫，起身脫下外套，來到枚忘真身邊，“一直沒來得及換，別嫌棄。”
枚忘真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外套剛蓋在身上，她就拉緊一些，幾乎立刻入睡。
陸林北回到沙發上，低頭沉思。
關竹前將客廳的燈光調成昏暗模式，目不轉睛地盯著陸林北，幾分鐘后，開口道：“你還在想那個問題？”
“嗯，我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所以你還沒有服輸。”
“這里沒有輸贏，只有生死，既然我還沒有死，那就要求生。”
關竹前又抬頭看了一會，似乎仍在尋求那個看不見的監控器，“我也沒想明白。你還有機會，癸亥想要你的大腦，王晨昏和枚利濤都想拿你立功。”
“那就是我極力避免的火坑。”
關竹前笑道：“好吧，你比我們更慘一些，很可能生不如死。”
“你有沒有想過像農星文一樣？”
“拋去身軀，做一名純粹的程序人？不，我沒有，農星文也沒有，他被迫放棄身軀，肯定恨我入骨。”關竹前看向陸林北的手臂，“你將他釋放了？”
“王晨昏的要求。”
“對王晨昏來說，程序人更好控制，他在甲子星擁有很高的權限，與癸亥同等，農星文從今以后更逃不出他的掌控了。”
“你當時為什么要留下農星文的思維？”陸林北問。
“你不明白？”
“我猜有兩個原因，一是給我們一個證據，讓農星文指證枚利濤，二是留下一個把柄，讓我們更信任你。”
關竹前笑道：“你很聰明，但是沒有我預料得那么聰明。農星文的思維是武器，是一粒子彈，當你將間諜槍對準王晨昏或是枚利濤射擊的時候，芯片與農星文會同時激活。那兩人在身軀被殺死的同時，思維肯定要逃逸，也會進入槍內的芯片，剛剛蘇醒的農星文，立刻就會發起反擊，我指望雙方能夠同歸于盡。”
陸林北愣了一會，“你應該早告訴我，我若是將子彈浪費在別人身上呢？”
“原本我預料你會更聰明一些，謹慎對待我交給你的武器。”
“謝謝你的看重，同時抱歉讓你失望了。”
“無所謂了，而且你的猜測也不算錯，那兩條確實是我的用意。你的射擊目標是什么？”
“飛機窗外的空氣，連射四槍。”
“那農星文肯定是落入王晨昏手里了。”關竹前的目光終于離開陸林北，看向正在熟睡的枚忘真，“真羨慕她。”
“羨慕她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入睡？”
“羨慕她的美貌，還有她的性格，只有真正的世家才有可能培養出這樣的子弟：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至少是某個領域的主人，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游戲，如果成功，就是真實的成功，如果失敗，就是大夢一場，醒來之后可以從頭開始。”
“這一次，恐怕她也沒有機會從頭開始了。”
“我猜到了最后，枚利濤還是會將她送回農場，用來與那些老人和解。”
“他就不怕枚忘真回農場亂說？”
“誰會信呢？她對‘三叔’的每一句怨言，都會被視為忘恩負義。”
陸林北也看向枚忘真，她睡得正香，聽不到任何聲音，“嗯，你應該是對的。”
“所以你也羨慕她吧？”
“我？從記事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羨慕她和老千這些人。”陸林北的目光透過昏暗的光線，打量對面那張模糊不清的面孔。
“你不恨他們？”
“為什么要恨呢？他們都很好，從不仗勢欺人。出身不是任何人能夠選擇的，如果要恨的話，還有許多比枚家更高高在上的家族。”
“你心態真好。我的羨慕與憎恨平分秋色，所以當初殺死枚千重的時候，我感到非常痛快。”
“請不要提他。”陸林北冷冷地說。
“在人生的終點，請允許我回憶一些得意的往事。”
“在自己心里回憶。”№Ⅰ
章節未完，當前頁面不支持此瀏覽器，請更換其他瀏覽器打開本頁面即可正常閱讀№Ⅰ№Ⅰ2fe751f2441234bb4b3b450beea40b37cfe751f2441234bb41CF85BA82E186F23B36770FB95F15DD9527481D64FA706451F51E3D80CAD07D0329B35A6AD82552C03D827CF97BCF4B9E81A07AABB2DFA871298C662C1A02DCEC511957E5A8AE4ADACB7BED3AF6D045850F8817F32BC657F16C7E94B440FEB0FF41AC6D51634AB0488B2EA1D35CCC4419F15408C7A28334E018BC062847782B0E77FAF2E8E9316CC7095E69C0460F95F9FF91974447DFC3D506B161B5EA3CF09BB936DFBCEBDD44C9624CC3FE4631D65D86E0A6C61A4E989BB5B8678316C4ED46D67106B30AD3B30C3FD70163D5B6B90E7769E63E3CACD2B924E79BB650DE51238B82E806BDA17434A16B239A439DC5F3DA14B6FD80A5CCC3568CF2FD587F1C5F93ADE128F6E8F9801F3D75C887AC3B32825B774117DFB1B3851F08830F0E0E5E27B9A58D8414C70CBCBEE407E2C51F25BC9BB1DB50AC96C3462777FAD887ACB9ABB48CCB12FAB4B750C80FB1302577CC0FDFD8F42346CA6E322DFD075B7C0C3F3EF263AB9735216D510797B06E7C45E5C758C57944D8CFCD67F6948E3005910FB2332A5CD61C93B3C0E2E8C7C54D9F05F36A22CEC2B737DB8CB704B4275C68A8F9A9CAA54EAED493B743E7847E5924885398811DC9DB2A2FB535226C1F833D5D3F78377F44696BB92BE9B2D070973452DCF1E127D5EE32255338B645F36C5AF592696864DFA1E827C0454F5D578B86F53E600B373E4DDF48968D82FD0902917A2B1BEA41B4A9A2480AFB9434F01A31D533ACD29FD8E249B4EAEF5E2E7F4D9142D2EFA1CA72A5D2AEAF376F81B09CF9B2E22247E0FF546EFDBB497D1E4B1331C29E7CA427C06BAC721EF5F53E60715D6CBF7F75B3B6395370759062503D2521932A7252B09BACA7B80879C62D20387B9C85A1EB5423F7E953A04F3DB4D5274BD09D0EEAF192338B1767F3E95B078271C21D3D850A3EF0EE8333C0AD9D1DDEE70ADCA02DF8E4D7411F743814ADE8DCC02ACF2506A3A65A71B46309033EACF42CF0F26134C27B8E387F7511478FD693CF250AAD44CA95E4D3430403852BEB843143787D6AD5EFD71C43CFC0B9B6C46B6AFC62F8401116979BB567C3E43B1DF1FF4D20A0D42D17808D2AEF95A7CD99467B845976EEFC181337179574BD6D7AB490B8E5C920B416926A26E8EEEAFA0E69C5034261E0EADE4868E7016F34EE6823A8ACC14FFEA86764EF48586D6871EA637A5E07E85BFDC4CD935577259FF926569584CCF07015E99F61F3B9DE03036B8A8900BB1C8965705F3A93BC2B3CEF3BE9EFBA4C1A68BECEAA86723C0F51970FEEA5651BAE2C27A389AB2DBB306A345EBD0BADCC88C637FDAE1F16E97F1432AB078F6B66BB82B6DFE748DBC43A82022C5919210D33B86C8D8CF2B1A78D3A45F2B796B60062762BBF39357D2DACE2F893CA5BD3D9BC238181DF473C71BE514276FD98B9F402442C243A3BA7BF3B75D36D38A10653DC03985BA68F1ED0E65D2D881040F376BAF406EE493A5DBE27D85FAC6153A21F383C7EA5DBDA52C450443D1005054EFBDE81AF71BAD31D721201F6072F44670416583ABE95FC6D5E716FFA43B5D6F7D3A73BA5CE27A406261DF7C9B10B77DF5FFF571C1DD826601F1D612E73069D119900DBDFAEC5AA5DE03CE24CD513E4726D994896D29599FD8FE707C4769E4C91D1888C6D9DD28D163559BD6748330D320F23CCBA319C4AE0B24A38F01CD50E11CEF54273624BABEDB47272E16FE17B791D7FB197B18A287120BAB0B0E47DB918F4E499E7F9DCAF5BDFEAEBEE3E0896533216FB7E95B6F3B480D1C939DC4FBD9CE2FA3D6DA7C7E79881468B596E6669425AD82E9EB285462F4226AA6314BE2EA4AFA3A0FDC393403B5178926C18D3641D3B3FD7F30A520E0050BEBF80908602A1B758E97140E9936728C61270353BAD1107BDF23A43A6B975907412B53170693E220F20FDB91A12DCDDE3C2D67B58C4CE72C7135E7BC475F96D0A91000BA40F9654159B42D0F13C2008E66966AEECBD48D4D1051A989EC6D55FAA8013D70076115805E4EB7DB715BEBFA3880588F979A90E9E76A171F0C9C6C3F5409AB4E7AC7974D7AAEC83C09F45FCE41AEED3ED4F74F548EB6F76BA6467D0A9D87BA7F083EA30ACDCE6DF89E528D19F20F5ADC404CAFA005AB67F9165BA29F51D9661CC230№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