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魔幻十郎的所有積累,以及方才吸納自西劍流眾人的修為,都在這最后的時刻,被楚牧一掌完納。
補天魔功將海量功力鯨吞,楚牧身上的傷勢在迅速恢復,他在這最后關頭,成了此戰的最大贏家。
“啊啊啊啊——”
炎魔幻十郎不甘又不愿,他發出最后的掙扎,瘋狂怒吼,卻無法阻止功力的流失,甚至于就連數百年不滅的元神,也在補天魔功之下被熔煉成純粹的元氣,補益楚牧之身。
東瀛魔神在眾叛親離之后,終于宣告了最終的結局。
楚牧身影飛旋落下,緩緩平復體內奔涌的真氣。
就在這時,祭司從外處掠來,雙掌之間浮現出帶著幽芒的法印,印在炎魔幻十郎的胸膛之上。
在這法印之下,炎魔的身軀快速萎縮,不多時就已是成了一個幼童。
史艷文見狀,不顧傷體,蹣跚急行,“小空啊。”
這幼童,赫然正是其次子史仗義。
祭司抱著昏迷的孩童將其交給史艷文,向來兇戾的面容此刻已是失落和迷茫并存。
炎魔幻十郎的復活,并未將西劍流帶入新的巔峰,反倒是將這如日中天的勢力踹下了地獄,祭司現在也只能盡最后之力去彌補之前所捅下的簍子。
涉險救下小空,博取史艷文的好感,接下來······
祭司面向眾人,嘆道:“西劍流,全體投降。”
在被炎魔幻十郎奪取了部分功力的現在,西劍流一眾高層死的死,傷的傷,已是毫無反抗之力,與其負隅頑抗,繼續增加傷亡,不如現在干脆認輸,還有一線生機。
至少,有宮本總司和俏如來的師徒情誼,有宮本總司相助中原的情分在,史艷文和俏如來不會趕盡殺絕。
至于以后的,祭司也管不了太多了。
西劍流兩大百年傳奇實際上皆是因為炎魔幻十郎的禁術而存活至今,炎魔已死,他們二人的死期也是不遠了。
“父親,怎么辦?”俏如來問道。
史艷文聞言,道:“先將西劍流眾人關押在正氣山莊,待到眾人商議之后,再做處置。”
而在另一邊,大戰結束之后的楚牧、藏鏡人、千雪孤鳴,三個好友在曠別許久之后,再度同聚。
千雪孤鳴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顯然是對這現狀很是滿意。倒是藏鏡人,他的興致顯然不是太高。
只聽他哼聲道:“到最后,還是沒能挖出西劍流之中誰是來自苗疆的探子,最有可能的丑孔明也死在了一個月之前。”
西劍流之中基本都是東瀛人,唯一的例外,便是從中原投靠西劍流,并且在西劍流中坐到八門隊長位置的丑孔明。
然而,丑孔明在一個多月前楚牧等人襲擊西劍流大本營之時,已是被楚牧一波“劍九·輪回”所殺,藏鏡人在這一個多月時間里,并未找到其余的嫌疑人。
“丑孔明未必已死,此人與網中人一樣,身懷‘蛻變大法’,雖然不似網中人一般強悍,但若是以此功法假死,還是能做到的。”楚牧提醒道。
“你是說——”藏鏡人聞言,目中閃過寒光。
“不錯,丑孔明十有八九就是藏在西劍流的細作,此人之所以脫身,可能是因為幕后之人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今夜,那曾經出手阻止我的刀客可未曾現身啊。”楚牧意味深長地道。
一個多月前,楚牧險些得手,將未完全復活的炎魔幻十郎煉化,但卻因為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使得本該勝券在握的行動停在了最后一步上。
而今夜,那刀客卻是全程不見蹤影,顯然是幕后之人認為西劍流走到這一步,已經達到他的預期了,又或者如今的西劍流,已是不值得他暴露更多。
藏鏡人同樣想明白這一點,他不顧傷體,當即趕往苗疆,將眾人悉數拋在身后。
“等等,藏仔啊。”
千雪孤鳴阻攔已是來不及,他下意識地就要趕上去,卻見楚牧站在原地,毫無追上去的意思。
“心機溫啊,這是怎么一回事?”千雪孤鳴問道。
“羅碧有難了,他對苗疆忠心,但苗疆王宮里的那位,卻是不一定對他放心啊。”楚牧淡淡說著,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苗王在藏鏡人失蹤的五年時間里,于苗疆邊軍安插心腹,甚至于培養赫蒙天野,試圖以其代替藏鏡人這位苗疆戰神,其心已是可見一斑。
如今藏鏡人和史艷文合作,共同對付炎魔幻十郎,雖然以藏鏡人的角度來看,這是為了制止野心勃勃的炎魔和西劍流,御敵于國外,但和苗疆宿敵史艷文合作是事實。
這世上的很多人不會理解藏鏡人的目光遠見,而理解的人也不一定會站在藏鏡人這邊。
就像苗王,此時的他,定然會抓住這機會,將藏鏡人的兵權拿下。要是在這時候又有其他的導火索出現,苗王和藏鏡人這對君臣,無疑會走到終點。
而那導火索,實際上一直存在,并且此時就在某位潛龍在淵的王爺手上。
“千雪,我若是你,現在就不會回苗疆,這是來自朋友的忠告。”
楚牧淡淡說著,身影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這已經淪為廢墟的西劍流大本營之中。
“神州有龍,其數為九,陰陽偶合,正氣為分,鱗羽夾雜,圣邪并立,魔世居異,各據一隅,地氣聚精,吐元為珠,得氣者昌,失氣者亡,化育萬物,成其精英,五甲為周,循而不息。”
陰暗的靜室之中,男子翻閱著一本古老的書冊,緩緩閱讀著上方的文字,“九龍對應九界,若對應之龍能得地氣,則可得相應地數氣運,其后三百年間,此界地靈人杰,是為得氣者昌,而失氣者,就只能走向衰亡的路途了。有此誘餌,苗王顥穹孤鳴,你能忍得住不上鉤嗎?”
男子一一翻過書頁,嘴角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容。
而在這古老書冊的最后一頁,赫然記載著八個大字:
九龍齊滅,始界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