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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跳躍時間的函谷關

  “怎么說?”顧逸塵問道。

  “為了這點事起沖突不值當,落地吧。”姜元辰回道。

  飛舟緩緩降落,最終落在一處野地上。

  城墻上的人見飛舟如此配合,也是將蓄勢待發的崩云弩停下。

  “那是飛云舟,是玉鼎宗的飛舟。”一個身著華服,看面相和楚牧有點相似的青年道。

  在其身前,面容堅毅的中年人扶著長須,道:“據說玉鼎宗這一次是四位陷仙劍子前來,這飛云舟上的應該便是其中之一了。”

  他這話一出,那青年人便面色一變,“這么說,三弟也會來嗎?”

  “從他成為陷仙劍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是你三弟了。而且,他不是會來,而是已經來了。”

  在視線的盡頭,一行人駕著清風飄然而來,不到片刻,就來到了城門之前。

  在這群人中,有一人讓城墻上的二人感到眼熟,那便是理論上來講算是同族之人的楚牧。

  青年人在城墻上看著楚牧,而下方的楚牧也抬頭看了一眼城墻上的二人。

  這一眼,便讓青年人刷新了過往的印象。

  過往的楚牧是怎樣的呢?

  謹慎,有點懦弱,為人也相當孤僻,在州牧府中有存在感,但不高。沒有發生過什么奴大欺主的劇情,畢竟規誡下人的焚心指不是吃素的,但也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只是不曾想到,這個不起眼的楚家三少被當做棄子送入玉鼎宗之后,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讓青年人在一時之間都不敢確認下面那個是否就是他三弟。

  相比較城墻上那位,楚牧倒是相當無所謂,他在看了一眼上方之后就直接收回眼神,和眾人一同入城。

  身旁的藍盼輕聲問道:“不上去打個招呼?”

  “沒必要。”楚牧回了一句,腳步毫不停留。

  真的沒必要,他和上面那兩位,乃至整個楚家都沒有什么感情,如今更進行了關系分割,這個時候上去是想憶往昔還是覺得自己錦衣夜行,想要上去炫耀啊。

  對于楚牧來說,這就是兩個陌生人,還是未來可能成為敵人的陌生人,何必糾纏不休。

  他既然沒這心思,其余三人也不會非要過去見一面。

  “那便先去歇一下吧,我看三少你也是相當疲憊,”藍盼拍著胸脯道,“在這雍州地界,每一座城市都有我藍家的商號和庭院,師兄們的住宿問題完全可以放心交給我,我保證讓師兄感覺像是回到玉鼎宗一樣的舒適。”

  “玉鼎宗連空氣都和這里不同,你確定能做到和玉鼎宗一樣?”顧逸塵調抗道。

  這話一出,藍盼就癟了。

  玉鼎宗的空氣都彌漫著錢,外邊地方哪里能比啊。別說是玉鼎宗了,就算是其他十一派,也只能在靈氣濃度上和玉鼎宗比肩,想要像玉鼎宗那樣充斥著丹氣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顧逸塵一看藍盼那驟然呆滯的模樣,就忍不住一頓笑。

  笑完之后,他擺手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打算去函谷關的當鋪還有地攤看看,找找有沒有什么漏可撿。像這種歷史古城,很多時候都有一些歲月積累下的底蘊存在,尤其是函谷關這等曾經的兵家重鎮。”

  “自從當年錯失一件神物自晦的天器之后,顧師弟就有了撿漏的習慣,”一旁的姜元辰嘴角微抽,道,“然而他不管如何嘗試,都無法撿到一次真正的漏。”

  “罷了,由他去撿吧,我們先走吧。為兄不喜紛鬧,希望找個安靜點的院子。”

  “保證完成任務。”藍盼拍胸道。

  他們說著,便要先去藍家的地方住下,然而就在這時,突有一聲叫喚在背后傳來。

  “三弟。”

  楚牧回頭看去,赫然便見之前站在城墻上的那個華服青年正在快步走來,看他的樣子,似是有什么事要和楚牧相談。

  一旁的姜元辰和藍盼見狀,便稍微向前走出一段距離,想要留點空間給楚牧和自己的二哥相談,但楚牧確實有些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位楚家二公子名喚“楚嶠”,和原身的關系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可說是兄友弟恭,也能算是關系疏離,所以才這般禮貌。

  反正楚牧就覺得和對方沒什么可聊的,對方也不可能是來和自己一敘兄弟情誼的。

  楚嶠大步向楚牧走來,張口欲言。

  然而異變也就在這一刻發生,在楚嶠的嘴巴里吐出的不是話語,而是······

  不只是嘴巴,還有眼、耳鼻等七竅。楚嶠在短短數步之間,七竅流血,體內更是傳出劇烈躁動的氣機。

  三步之后,楚牧的這位便宜二哥炸成一團血霧,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幸免。

  楚牧:“·······”

  藍盼轉過身來,嘴巴張大,能吞下一只拳頭。

  姜元辰目光若電,掃視那團血霧,然而任憑他如何查探,都無法察覺到什么。

  楚嶠就這般死了,死得既突兀又讓人不省心。

  四周行人中有人尖叫,不遠處的城門處有士兵持槍趕來,更有一道身影帶著劇烈罡風從天而降。

  “怎么一回事?

  楚云深如同一股風暴一般降臨,席卷的狂風將四散的血霧收攏,一雙虎目滿含兇光,掃視前方眾人,尤其是關注楚牧。

  “為何某家的侄兒會遭遇不測?”

  空氣在呼嘯,強烈的風壓如同巨錘,向著楚牧等人壓迫而來。

  “這位將軍請冷靜。”

  姜元辰手持白傘向前,全然不受強風影響地走到楚牧身旁,一道劍光斬開了強風,又將四周勁風絞得支離破碎,“將軍應當修煉的是楚家的太始風相訣,以將軍的實力,百丈之內但凡有一絲真氣波動,都逃不過將軍的感應,當知我楚師弟并未對令侄有分毫加害。”

  太始風相訣本就對氣機特別敏感,若是修至大成,短距離內若有人運功動招,那是基本無可能瞞得過楚云深的。

  楚云深當然也清楚這十有八九不是楚牧動的手,但楚牧,乃至和楚牧同行的這些人,應當都和楚嶠的死有關。

  否則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

  所以啊······

  楚云深冷著一張臉將收攏的血霧凝成血珠收好,道:“事關某家侄兒之死,誰都不能走。”

  所以,就是沒得談了。

  姜元辰陡然探掌一抓,天地間的光芒都似在此刻一暗,無量光輝化作流水一般的液體,流溢在突然出現的白金長劍上。

  然后便見姜元辰一手持傘一手負劍于身后,輕輕向前一步,無數的華光劍氣將周遭颶風切割得支零破碎,更化作一道道劍影,對著楚云深微微顫動。

  既是沒得談,那便用武力來說話吧。姜元辰自問不是無理之人,若對方擺出道理,拿出證據證明楚嶠之色和他們有關系,那姜元辰甘愿和對方一同去京兆郡州牧府解釋,但對方若是試圖強行以力擒人······

  那姜元辰也不憚以力服人。

  華光劍氣之銳利,令楚云深難以抵抗,他只覺身周真氣形成的罡風在劍勢逼迫下節節敗退,明明還未正式交手,就已經出現敗象。

  若是當真相斗,楚云深也不知姜元辰能用幾招敗自己,又能用幾招殺自己。

  這是一場尚未戰就幾乎篤定必敗的對抗,楚云深已經在心中抱著暫且避讓的想法。

  反正這雍州是他們楚家的地盤,暫且避讓一下,傳信其大哥,也就是雍州牧楚云山,到時候有的是方法討回公道。

  然而,就當楚云山心生退意想要暫退一步之際,周遭突然天旋地轉,場景突變。

  ‘不會吧······’

  對于楚牧而言,這是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已經經歷過不少次了。

  而這一次,感覺似乎前所未有的強烈,楚牧只覺自己整個人都恍如被扔入滾筒洗衣機里滾一樣,明明已經到了化神之境,卻被滾得七葷八素,差點沒回過神來。

  等他的視野不再搖晃之后,楚牧輕輕晃了晃腦袋,抬起頭來。

  太陽的光芒在此刻照入楚牧的眼簾,小小的刺眼感令楚牧頗為不適。但在下一刻,楚牧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直盯盯地望著那西垂的太陽,哪怕是陽光刺眼也無法阻止他的眼睛中露出驚詫之色。

  日落了,臨近傍晚了。

  但在之前,時間才剛過中午不久啊。

  楚牧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只見四周景色和之前一般無二,他依然還處在歷史古城函谷關之中。

  但是,眼下的函谷關僅僅只有楚牧、姜元辰、藍盼、楚云深四人,除此之外,不管是之前在四周被迫退的士兵,還是遠處的行人,都已是消失無蹤。

  或者該說,他們沒能跟過來。

  與此同時,在一處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中,一個道人輕輕睜開了雙眼,“竟然有人提前進去了。”

  他的雙眼出現了黃昏下的四人,緊接著這場景如同時光倒流一般,從黃昏的函谷關跳到正午,重現之前的景象。

  “問題出在······”

  楚牧的身影驟然放大。

  “原來如此,是因為身上攜帶著玉玄那小輩的劍氣啊,難怪會提前引起空間波動。”

飛翔鳥中文    諸世大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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