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按照禮法,通常要在周天子駕崩后一個月后才能舉行。
而具體流程就是,由朝堂公侯和德高望重的宗親們先組成一個請愿團。
他們會無比誠懇地請求皇儲登基,此為“上表勸進”。
這個時候,可以裝模作樣地推辭幾次,也可以直接應下。
而后,禮部就會開始籌備。
其下有四個機構專門負責此事。
一為司設監,有總理、管理、金書、典簿、掌司、寫字、監工等人員,掌管依仗和帷幕。
二為司天監,要觀察天象,選擇吉日良時。
三為尚寶司,安置設備,保管符牌、印章。
四為教坊司,主管樂舞和戲曲,貢獻精彩的表演。
前前后后,攏共約有數萬人共同籌備。
方可以做到萬無一失,不出岔子。
“三公只是受了一些輕傷,沒有大礙。”
“宗親之中,主要是延平王和靖江王帶頭。”
趙穆走在前面,沒有乘坐車輦。
弟弟趙原跟在后頭,給他說著“請愿團”到底有些什么人。
“到時候登基大典會在太和殿舉行。”
“皇兄你先去華蓋殿做準備,然后乘坐云輿出行。”
“等禮部官員祭告完天地宗廟,正好就是吉時。”
“你便可以穿著袞服,由鴻臚寺的官員引導,過金水橋進入皇宮。”
“午門外的廣場上,文武朝臣分列御道兩旁。”
“皇兄直入太和殿就座,黑龍臺鳴鞭,鴻臚寺高喊行禮,百官五拜三叩頭,最后宣讀詔書…”
趙原似是特意了解過,對于登基大典的各個環節知之甚詳。
“你這么了解,干脆代替我參加典禮好了。”
趙穆輕笑道。
在他身后,遠遠跟著云漱玉和孤鴻子。
這大概就是自己手頭上,為數不多能拿出來的“勢力”了。
“嘿嘿,皇兄才是受命于天,真龍之相,哪里輪得到我。”
這一次,趙原沒有再表露出驚慌的神色。
他知道皇兄與其他人不一樣,心里始終顧念著親情。
而非是為了爭權奪利,可以犧牲一切的冷血之人。
兩兄弟緩步慢行,來到長樂宮。
外面車輦如云,太監、宮女排成兩條長龍。
內廷十二監的大宦官,也紛紛到齊。
其中還有曾給他傳旨的高公公,以及面無表情的大內第一高手,司禮監的陳朝恩。
“今時不同往日啊。”
趙穆笑了一下,抬頭看向那塊積灰的紅匾,大步邁進門檻。
換做以前,冷宮這等偏僻之處。
莫說這些大宦官,一般的太監、宮女都不愿意靠近,生怕沾染到晦氣。
走進宮門,來到永壽殿。
“殿下!”
朝中三公,分別列座一旁。
見到趙穆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太師、太傅、太保。
乃是天子之下,地位最高之人。
當然,真要論及權力大小,未必比得過左右二相和黑龍臺。
但,他們是天子身邊的進諫近臣,也是大周的肱骨忠臣。
深受文武百官的尊重,號召力和聲望都極高。
“殿下。”
坐在另一邊是延平王和靖江王。
他們是大周宗親,有著世襲的爵位。
只不過并無世襲罔替的特權,會代代削減,長久不了。
例如,這兩位宗親如今是郡王。
以后長子成年,領鎮國將軍。
庶出次等,封輔國將軍。
后面往下再繼續降,直至剝奪爵位,淪為頂著皇室宗親名頭的閑人。
“大周遭受此劫,等心如刀割。”
聞太傅話音有些無力,感情卻頗為真摯。
花萼樓中,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呵斥病書生楊休之人。
可見其剛正之名,并非虛言。
“幸而殿下無事!”
聞太傅又說道。
“是啊!幸而殿下無事!那魔門賊子犯我大周,虧得殿下命好!”
身材中等,長相寬厚的延平王重復道。
只不過,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意思就有所變化,顯得有些揶揄。
眾所周知,趙穆有“災星”之名。
自幼就被批命,說是克父克兄。
延平王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說他命好。
就好像他能繼承大統,全靠克死父親兄長一樣。
“你…”
趙原哪里忍得了,當即就要呵斥。
趙穆卻拉住弟弟,臉上帶笑。
沒有理會延平郡王,大大方方坐到上首。
他早已度過劫關,抵達凡境八重,凝練武道意志。
精神何其之敏銳,方圓數十丈的風吹草動,皆逃不過感知。
更何況三公和皇室宗親,這些武道境界低微之人的心念變化。
前者是悲慟莫名,心中關切。
后者卻就有些微妙。
嫉妒,暗恨,輕蔑…
“看來宗親更能接受太子,九皇子繼位,興許換成武安侯都會比對我態度更好。”
趙穆心中發笑,嘴角流露出一絲譏諷之意。
因為自幼被囚于深宮,他一無根基,二無支持。
加上頭上還頂著災星的名頭,自然不受外人待見。
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惦念著那點蠅頭小利,是不是有點過于愚蠢了?
趙穆有些感慨。
魔門六道襲擊花萼樓,武安侯謀逆弒君。
天子駕崩,皇子皆薨,眼下的大周風雨飄搖。
難道這幫人,真的看不出端倪?
哪怕爭到再多的權力,也不過是被六大圣地當成豬狗宰割。
真是目光短淺!
“殿下,關于登基大典…”
那延平王繼續開口說道。
盡管他收到了消息,得知了魔門強闖皇城大內,武安侯趙愷與之勾結,親手弒君滅親等驚天大事。
可后半段,由于過于匪夷所思,加之轉述有些偏差,并沒有被放在心上。
十五歲的少年郎,都還未及冠成年。
一掌拍死大周王朝第一高手,武安侯趙愷。
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更難以相信。
沒有眼見為實所帶來的沖擊感,延平王只覺得是以訛傳訛,夸張成份過大。
“郡王想說什么?”
趙穆雙手按住座椅,腰背挺直。
眸光開合之間,幽深莫測。
他甚至都沒有刻意放出武道意志,精神壓迫。
僅僅只是自身攜帶的紫氣鴻運,凝為華蓋寶傘,所透發出來的威嚴氣勢,就把這位延平郡王震得跪了下去。
雙腿彎曲,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徹底跪倒后,延平郡王方才回過神來。
“我怎么就…”
他滿心不解。
抬頭望向趙穆。
黑金蟒袍,俊雅少年。
明明眉宇之間,還有些殘留的稚嫩之意,可卻叫人不敢有半分輕視。
比起面見天子之時,更覺得惴惴不安,有種君威難測的惶恐之感。
“臣…參見陛下!”
延平郡王腦子里思緒轉了幾圈,鬼使神差,叩頭說道。
陛下?
這是天子才能享有的尊稱。
按理說,趙穆還未登基,不該如此叫道。
一旁準備擺出宗親派頭的靖江王,似是感受到那股莫大壓力。
同樣跪倒在地,極為恭敬地稱呼趙穆為陛下。
“這就是紫氣鴻運的妙處么?話本里,那些明君、明主,虎軀一震便有各種名臣、名將拜服投靠。”
“按照玄學的說法,可能就是類似的大勢加身,王霸之氣散發。”
趙穆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兩個郡王,只是揣摩著天子氣數、氣運的深刻含義。
瞬息之間,他忽然感到一點點白光凝聚,匯成細流,涌入眉心祖竅。
“這是愿力?念力?香火之力?”
趙穆眸光閃動,豁然開朗。
何為天子?
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
九五之尊,萬人之上,本就是許多百姓眼中堪比神靈的偉岸存在。
“還未登基,就有愿力涌來。”
“那等我龍袍加身,坐穩天子之位。”
“大周境內億萬黎民都知道我之姓名,念誦我之尊稱,那《未來無生經》的修行速度,豈不是一日千里。”
趙穆有些驚喜。
他本以為登基九五,會成為自己的負擔,難以再專心修行。
只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天大的好事。
紅袖樓,天香閣。
還沒等洪崖子坐熱,便有一名年輕道士出現于他面前。
面龐如玉,雙眼時而有紫芒掠過。
呼吸之間,甚至隱約有風雷之聲呼嘯迸發。
紫霄宮當代圣子,尹璇璣。
“十皇子趙穆究竟是什么境界?”
他盯著劫后余生的洪崖子,淡淡問道。
“不好說。”
這位赤心教主遲疑道。
“那位十皇子應該是沒有練成無漏之身,可凡境九重的武安侯,確實死于他的手里。”
尹璇璣早前便就觀氣,察覺到皇城大內發生異動。
如同兩條真龍搏殺,角逐天子之位。
使得煌煌如大日的國運氣數,動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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