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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回 老夫路過

  太清大赤天上,太清宮中。

  玄都與太上老君相對而坐,在兩人中間有棋盤擺放。

  夾起一枚白子落下,太上老君輕捋胡須,笑呵呵道:

  “想來金角和銀角也快要下界去了,沒了牛兒,這倆頑童必會耐不住寂寞。”

  早先,太上老君得知金角銀角癡迷于麻將之后,便讓玄都將青牛帶上了太清大赤天,讓它在太清宮中錘打神兵。

  沒了青牛,兜率宮中就再也湊不齊一桌麻將了。

  憑太上老君對金角和銀角的了解,沒有麻將緩解枯燥,他們定會重新升起去下界瀟灑的念頭。

  玄都笑了笑,說道:“老師此舉可謂是釜底抽薪,再加上徒兒也給他們加了一把柴,此時他倆或許已經下界去了。”

  他領走青牛的時候,可是把金角銀角的工作量又給提升了兩倍,并告訴他們自己受到師尊傳喚,有事要辦,沒有三五年都不會回來,讓他們看好家,好好干。

  在這種外力壓迫下,又有天時地利催使引導,金角銀角勢必會選擇下界放松一陣。

  “如此甚好,待我瞧瞧,看他倆是否已經下界。”

  太上老君放下棋子,而后抬起道袍袖子往空中一揮。下一瞬,光影流動,金角和銀角的身影出現在棋盤上空的光幕之中。

  “法云帶翅膀!就問你們要不要!”

  “過。”

  “要不起。”

  “嘿嘿嘿嘿,四個貳!報牌,就剩一張了。”啪的將牌甩到桌上,銀角眉梢飛揚,笑聲道:“哥哥,你倆就認輸吧!”

  牌桌上,一直默不作聲的爐靈忽然露出一個讓銀角心生不妙的譎笑。

  該不會...

  “啪!”

  “王炸!”爐靈舒服的吐了口氣,爽!

  “”銀角看著手中僅剩下的一張四,石化當場。

  “喝酒喝酒!魔王輸了要喝三碗!不能逼出酒力!”

  一連喝了三碗泡有火丹的烈酒,銀角雙眸通紅的重新洗牌,同時還喊道:“繼續!我就不信我當魔王會贏不了你們!”

  太清宮中。

  太上老君的笑容逐漸消失,見金角銀角和爐靈又開了一局,太上老君收回了目光。

  棋盤上方的光幕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不見。

  棋桌對面,玄都干笑道:“若不然我讓青牛去把八卦爐搬過來?”

  太上老君沉默片刻,而后頷首表示同意。

  兜率宮中,金角銀角和爐靈正打的火熱。

  金角銀角輸時,會飲火丹泡制的烈酒作罰,而爐靈輸時,則會自覺的接受玄寒之氣加身,就好像普通人一絲不掛被干冰氣體噴遍全身的感覺一般。

  正當他們三個玩的上頭時,一道魁梧的身影籠罩住了牌桌。

  金角銀角和爐靈同時抬起頭,只見青牛正面無表情的站在桌旁。

  “牛兒?你不是被大法師喊去了么,怎的又回來了?”說到此處,金角眼前一亮,忙問道:“可是忙完了?”

  一旁,銀角同樣興奮不已。

  扔掉手中爛的不行的手牌,銀角興沖沖道:“既然青牛回來了,那就不斗魔王了,我們繼續搓麻將!”

  老頭模樣的爐靈也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好些天沒搓麻將了,總是三缺一,這下可好,又可以展示自己的技術了!

  目光幽幽的看著銀角已經取出來的麻將,青牛抬起蒲扇般的大手,拍在了爐靈的肩膀上,說道:“沒空,你牛爺馬上還要走,太清宮還有許多活要干,沒個一年半載回不來。”

  說罷,青牛忽然呲牙一笑,看著爐靈說道:“這次我回來沒別的事,只為把八卦爐搬走。”

  “搬我做甚?”爐靈疑惑道。

  “有幾件神兵需要用八卦爐蘊養,搬你去太清宮,把那幾件神兵放你肚子里蘊養個兩三年,等蘊養完,再把你搬回來。”

  說著,呲著大白牙的青牛笑呵呵的將爐靈從蒲團上提溜起來。

  太清宮中孤單的緊,爐靈雖然悶了點,但好歹也有個能和他說話的了。

  提著爐靈,將爐靈扔回八卦爐里,之后青牛輕喝一聲,一雙麒麟臂用力一抬,直接把重比山岳的八卦爐扛上了肩頭。

  兜率宮中,金角銀角一路尾隨,直到目送青牛扛著八卦爐走遠,這才回過神來。

  蕭瑟的站在兜率宮門口,看著周圍飄搖無根的風,無依無靠的云,兩兄弟相對無言。

  半晌,銀角開口道:“哥哥,我們去煉符吧。”

  金角幽幽一嘆,沒有答話,轉身向丹房走去。

  皓庭宵度天,白虎祖地。

  朱安站在庭院里,手中持握著一把兩米多長的寶弓。

  寶弓通體呈潤白色,弓身之上有點點金光點綴,如星辰般忽明忽暗。

  在弓的兩頭,一條淺藍色散發著微光的弦緊緊繃著。手握寶弓,絲絲白藍色的冷氣縈繞在弓的周身,寒氣逼人!

  此弓一經出現,周圍的溫度便瞬間驟降。

  閣樓上,似有所感的朱涵虛來到樓廊,舉目望去,正好看到拿出一支玄鐵箭往弓弦上搭的朱安。

  院子中,朱安先試著用自己擅長的水法凝聚箭矢。

  水箭甫一凝成,就被玄月寶弓同化,凍結成冰,試了試手感,非常吃力。

  這是因為他還沒有煉化寶弓,等煉化之后,才可如意隨心。

  震碎冰箭,朱安想了想,又取出了一根之前渡劫時用的避雷針。

  玄鐵制成的避雷針很長,和玄月弓并不搭配。

  不過這難不住朱安,取出金烏羽,連續劈砍,將之斬作七八節后,朱安又將其一根根的削磨成箭形。

  等這幾天將玄月弓煉化后,他就可以拿這些玄鐵箭試試手感。

  對于弓這種兵器,朱安非常嫻熟。

  在書祉山上,除了刀劍,朱安練習最多的就是弓箭這種遠程輸出的兵器。

  對于射手這個職業,不論是在前世,還是現在,他都由衷喜歡。

  射手,可以讓生命消逝,也可誕生生命。

  將玄鐵箭搭在箭弦上,朱安鼓足氣力,肌肉虬結。

  沉喝一聲,紋絲不動的弓弦終于起了一點弧度。

  絲毫不覺尷尬的收了寶弓,朱安吧咂吧咂嘴。

  看來這弓未煉化之前也只能當個擺設了。

  樓廊上,朱涵虛伸手摸了摸自己帽子上插著的迷你釘耙。

  剛剛那把弓的品質絕不下于他的釘耙,想來也是出自師祖的手筆。

  望著朱安,朱涵虛陷入思索。

  他在思索朱安是他的師兄還是他的師叔,之前在離恨天時也沒聽過兜率宮有這么一號人物啊!

  總不至于是關門弟子吧?

  不可能,青牛和金角銀角都只是坐騎和童子,朱安何德何能?

  莫不是老師的坐騎?

  朱涵虛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玄都大法師騎在一頭野豬身上的畫面。

  院中,朱安抬頭看了眼樓廊。

  見朱涵虛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樣,朱安皺起了眉頭,這孩子最近怎么老是發呆?

  投胎成豬的打擊應該沒有那么大吧?

  轉身回到主屋門口,舒服的靠坐在年久包漿的藤椅上,朱安刷起了手符。

  好些日子沒看手符了,之前若不是白景提醒,他甚至都不會知道四海龍王在天庭群中打聽他,想要質問他不送符的事。

  打開天庭群,粗略看了一遍,除了比以前活躍熱鬧許多之外,并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在群里說。

  朱安又看了書祉山群,在書祉山群中倒有不少事情發生。

  其中最吸引朱安注目的,是云庭子的消息。

  沒錯,此云庭子正是失蹤多年,一直閉關潛修,誓要一雪前恥的那個云庭子!

  翻看到最新留言記錄,那里有云庭子對風月狼下的戰書,以及風月狼洋洋灑灑寫下的很長一段的檄文。

  一鶴一狼,決定在界河兩岸相會,屆時必將一決高下。

  云庭子在戰書中稱——

  他已經將一身妖力充分凝煉,并且突破到了金仙,雖然只是初入金仙,但憑借著他精純的法力,以及新領悟的接、化、發三種對敵技巧,風月狼只有跪地求饒的份!

  風月狼對此也做出了回應——

  他已經將自己的舊羽扇扔給了徒弟去用,因為在決戰當日,他要做十把新羽扇!

  底下,鸚妖和孫通看熱鬧不嫌事大,竟鼓動兩妖直播對戰,以一戰定地位。

  將風月狼和云庭子直播對決的時間記下,朱安又分別看了東海龍宮群和北海龍宮群。

  身為送符的天使官,朱安幾乎加了手符中現有的所有群。

  潛水看到南海龍宮群時,朱安的目光忽然頓住。

  南海龍宮群竟然在討論稻草仙和王子服的故事?!

  朱安眉頭登時皺起,嬰寧這本書他可是早在去北海送符之前就將之刪除了。

  怎么會出現在南海龍宮群中?

  看著幾個名號以敖為前綴的群員在那兒討論劇情,朱安抽個空擋插入其中,詢問之下,有個叫敖淺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聽完敖淺的回答,朱安這才明白了真相。

  嬰寧這本書原是西海三太子敖烈發給他們的,不止有嬰寧,還有白蛇傳、仙劍奇俠傳、倩女幽魂等許多書,都是敖烈發給他們的。

  朱安還未來的及消化信息,這位名叫敖淺的群員又驚訝道:‘你是朱安?三太子說寫這些書的就叫朱安,你不會就是他吧?’

  面對敖淺以及其它看到留言紛紛詢問的龍族成員,朱安果斷回應——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啊!

  朱安好說歹說才終于讓敖淺相信了。

  敖淺:還以為你就是那個朱安,這本仙劍奇俠傳還沒有寫到結局,三太子一直說幫忙催催朱安,可也沒見朱安繼續寫。

  朱安隨便回應了兩句,眼看已經穩住了局面,可不曾想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出現在群中。

  西海三太子敖烈:朱安,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西海三太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朱安不知道,反正他是被驚到了。

  客套的與敖烈的聊了幾句。

  看著群中催他趕緊繼續寫書的龍族成員,朱安不得不以公職在身,事務繁忙為由,應付了過去。

  舒了口氣,朱安關了龍宮群,準備看看最后的地方神交流群。

  這個群說起來還是他在書祉山時建立的,在天庭這么長時間,此群經歷的時間不可謂不長,也不知道如今這個群里群員增加了多少...

  朱安正要打開群聊,手符屏幕卻忽然一晃,出現了一個番號。

  零零零零三。

  異常熟悉,是老丈人白朔的番號。

  從藤椅上直起身子,朱安接通了岳父的手符。

  光韻流轉,不多時玉屏中便出現了白朔的面容。

  此時白朔應該是在下界,即便有周天大陣的特性周轉,朱安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手符畫面的延遲感。

  與白朔見過禮,朱安問道:“伯父尋我可是有什么事?”

  畫面停頓片刻,白朔臉刷的拉了下來:“沒事就不能尋你了?難不成你不想看到老夫?”

  瞧著白朔情緒明顯不太對的模樣,朱安趕忙道:“絕無這樣的想法,其實方才我就想和伯父聯系,聊聊家常來著,卻沒想到您先給我聯系了。”

  手符那頭哼了一聲,白朔嫌棄的聲音通過手符傳了過來:

  “老夫才懶得與你聯系,這次尋你是為了老夫的外孫。”

  “外孫?”朱安疑惑。

  白朔解釋道:“我那二外孫不是擅長火法么,而且還修習了三昧真火,前些日子老夫發現了一處絕妙之地,卻是最適合朱燃不過。”

  說著,白朔擺動手符,將鏡頭對準了身后。

  在其身后,有噴吐著灼熱火氣的山脈綿延起伏,朱安隔著手符仿佛都能感受到通紅山體散發出的熱量。

  “此處名為火焰山,綿延八百余里,里面有神火之種,想來最是適合我那外孫在此修煉!”

  白朔起身掠向火焰山中,呼嘯的風火之聲呼呼倒灌,白朔也不由加大了聲音。

  朱安先是驚訝,而后便是驚疑。

  老丈人閑著沒事跑火焰山干啥?

  難道...

  想起早先白朔輕車熟路帶他去到書祉山的情形,朱安心中一突。

  二舅兄和小兔妖此時便在火焰山附近,還有那一窩小虎兔...

  看著手符,替白煜捏了把汗的朱安試探性的問道:“岳父怎么會來到這種地方...”

  手符那頭,白朔沉默片刻,而后說道:

  “老夫路過。”

飛翔鳥中文    我在西游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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