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六百二十八年正月初十。
歷經十月懷胎之后,虞貴妃的孩子終于出生了。
是個男嬰。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引起了震動。
“王爺,據屬下得到的消息,虞貴妃確實誕下了龍子。”九王爺陳立逍的心腹趙無荊在探明消息后立刻回來稟報。
陳立逍,也便是逍王,在聽得這個消息后,臉色不太好,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嘴角勾著一絲笑,道:“挺好。”
趙無荊面露凝重,道:“王爺,陛下這么多年了,也就長欣一個公主,這虞貴妃,怎么會忽然懷孕?還是龍子?”
陳立逍品了口茶,道:“或許,是那個南宮神醫將陛下的身體治好了?”
趙無荊還是疑惑,道:“陛下的身體要是真的恢復了,可是,為什么,其他妃子沒有懷孕?皇后也沒有再懷孕?”
陳立逍眼里閃著光芒,盯著趙無荊看,“那你說說,有什么別的可能?”
趙無荊沉默了一會,顯得猶豫地道:“王爺,屬下有點懷疑,這虞貴妃懷的孩子,并不是陛下的!”
陳立逍眼里波濤洶涌,又是緩緩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問:“何以見得?”
趙無荊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雙手遞給陳立逍,道:“屬下一直在暗中調查著虞貴妃,這是最新的進展,屬下也是剛拿到,王爺請過目。”
陳立逍接過那張紙,深深地看了趙無荊一眼,道:“本王可沒有讓你去調查虞貴妃,你竟敢私自行動?”
話里,透著一股威嚴!
趙無荊當即跪下,道:“王爺恕罪,屬下也是無意間發現虞貴妃行動詭異,這才想要去查一查她,因為擔心沒查出什么,所以,就沒有向王爺匯報此事!打算等查出事端了,再與王爺言明!”
陳立逍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那份報告,看著看著,嘴角不由勾起一個濃郁的笑,“這老八,可真的膽大包天啊!”
跟著看向趙無荊,“行了,你起來吧,看在你這個信息還有價值的份上,本王就不責罰你了,不過,下不為例!”
趙無荊:“謝王爺!”
便從地面上站起了身。
見陳立逍看完了報告,他道:“王爺,現在我們也只是發現虞貴妃與八王爺有私下的往來,并不能確定,虞貴妃懷的孩子,是八王爺的。”
陳立逍將看完的報告放在桌面上,語調深沉且陰冷地道:“貴妃與王爺私下見面,本身就是大罪!”
問:“你們可搜到了什么證據,能夠證明虞貴妃確實與八王爺在私下約見?”
趙無荊道:“虞貴妃身邊的那個丫鬟柳桃,就是證據,只要逼得她開口,交代實情,就可以讓虞貴妃萬劫不復!”
“不過,這柳桃,那可是虞貴妃的心腹,一向守口如瓶,想要撬開她的嘴,只怕沒那么容易!”
陳立逍琢磨了一番,道:“這個事,我們不必動手,你趕緊去想個辦法,讓皇后知道這個事,而且不能暴露是我們給她傳的消息!”
“一旦皇后知道了這個事,就她的手段,那什么柳桃,只怕也得乖乖地將隱瞞的事情吐出來!”
聞此,趙無荊眼里jing光一閃,“王爺高明!屬下這就去辦!”
兩天之后,皇后祁氏就收到了虞貴妃與八王爺私下有往來的消息,心中不由一喜,旋即又皺起了眉頭,問:“這消息,哪里來的?”
將消息傳給她的那名下屬道:“回娘娘,屬下去外面辦事,路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本以為只是不小心被撞的,就沒有在意。但走了一會,就發現,身上被塞了一個紙團,打開看了,就是這個消息。屬下也不敢擅自做主,就馬上回來傳給娘娘了。”
祁皇后眼珠轉了轉,冷冷一笑,道:“看來,是有人想要利用本宮之手,將虞貴妃除掉啊?這心思,可真是夠可以的!”
只是,會是誰呢?
目的又何在?
會不會有詐?
她還是非常謹慎的,不會因為一時沖動,就去找虞貴妃對線。那樣,只會落入別人的圈套,弄不好,就是一石二鳥,不僅虞貴妃垮了,自己說不準也要完蛋!
此外,也不排除這是虞貴妃的自導自演,想要讓她借此機會對她下手,然后挖了很多深坑,讓她踩下去,說她是在陷害虞貴妃!
虞貴妃現在可是生了龍子的,成了當下最得寵的,皇上指不定也會站在虞貴妃那邊,認定她是嫉妒,于是想要謀害虞貴妃,就給虞貴妃潑了這樣的臟水,至于后果,不言而喻。
各種可能性,祁皇后都想了一遍,這幕后給她傳信息的人,可能是虞貴妃自己,也可能是覃淑妃、寧德妃、云賢妃這幾個中的一個,還有可能是那些在暗中覬覦著龍椅的王爺!
可能性很多,但,不管是誰,肯定都是不懷好意!
她不會輕易上當的!
不過,既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她肯定也不會放過虞貴妃!
這可是一個將虞貴妃踩死的機會,怎么能夠錯過?
“你,給我下去查,本宮要證據!確鑿的證據!”
沒有確鑿的證據,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她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尤其是這種很可能是被別人當槍使的仗!
對她來說,針對虞貴妃的這次調查,即使揪不出那些躲在背后想要利用她的人,也絕不能讓他們將自己推入到他們所挖的那些坑里!
派了那人下去之后,又有一名下人從外面回來,滿臉欣喜的,道:“娘娘,好消息!一個好消息!”
祁皇后一臉驚訝,虞貴妃生了龍子,她最近愁得要死,哪里還有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她嚴肅著神情,語調也顯得有些寒冷,像是能夠將人凍住。
那下人嚇了個哆嗦,卻還是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道:“娘娘,確實有好消息!失蹤了六年的世子,回來了!”
“世子?”祁皇后一驚,一時間有點懵,“哪個世子?”
那下人答道:“就是永國公府的世子!”
“你說的是子辰?”祁皇后眼里閃著光。
“正是!”那下人連忙點著頭。
得到這個消息,祁皇后喜不自勝,也不去管虞貴妃的事,就去找了還在練習場練習武藝的女兒,“衍兒,先別練了,趕緊換衣服,跟母后去見一個人!”
陳欣衍停下來,驚訝地望著皇后,問:“見誰?”
“你從沒見過的一個表哥!”祁皇后道。
陳欣衍:“???”
見她困惑,祁皇后便解釋道:“就是你失蹤了六年、生死不知的那個表哥,也就是永國公府的世子,現在回來了,母后要去探望一下,你也跟著母后一塊去吧!”
永國公府,就是祁皇后的娘家!
當今的永國公,是皇上的國舅!
“哦!”
對于皇后的背景,陳欣衍自然是知道的,她確實也知道,她有個表哥,失蹤了很多年,沒想到,竟還活著?
她跟獨孤軒道別,就跟皇后離開了,然后換了一身衣服,坐上轎子,離開宮殿,前往永國公府。
轎上,她問:“這個表哥,當年是去了哪里,為什么失蹤?”
這些事,她從沒問過,當初也不甚在意。
祁皇后道:“當年因為一些事,在得到你舅舅的同意之后,被你父皇派去了陽平省,之后也不知道發生了些什么,就下落不明了。”
“陽平省?”陳欣衍吃了一驚!
“沒錯,怎么了?”見她一副驚訝的樣子,祁皇后有點意外,這陽平省雖然特別,但是對女兒來說,應該和其他省也沒太大差別吧?怎會有這樣的反應?
祁皇后也是個心細的,看到她這個反應,就知道這里有情況。
陳欣衍也知道皇后是個超級敏感的,念頭一轉,就道:“也沒什么,我就是在學習地理的時候,聽先生說過這個地方,似乎比較特殊,所以,印象就比較深刻。”
見她這么說,祁皇后也就打消了疑惑,道:“你這個表哥,叫祁子辰,當年派去陽平省做考察,也是當作對他的一次鍛煉。沒想到,這一去,后來就失蹤了,杳無音信,派了人去調查,過去了這么多年,也沒找到。”
“然而,六年過去,竟然自己回來了?”
六年?
陳欣衍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也就是說,她這個表哥,是在大興六百二十二年不見的?
她腦海里不由晃過一道人影,但,又覺得不是,畢竟,那個人都失蹤兩年多了,怎會在這里出現?
還是先去看一看吧!
不久之后,她們就來到了永國公府。
這個地方,陳欣衍來了幾次,到底是她的外婆家。
永國公祁周全,親自過來迎接她們。
寒暄了一番之后,祁皇后問:“哥,聽說,子辰回來了?”
祁周全點了點頭,面色有點凝重,“確實回來了,不過,狀態不怎么好。這些年,在外面,應該吃了不少苦。”
說著,不由嘆了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