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
李二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把長孫皇后宮中的女官給傳喚了過來,鄭重其事的把手里兩個精致的木盒子遞了過去,同時還有手上的那張食譜。
“今后皇后每日晚都要按照這食譜熬制一頓阿膠,務必注意皇后的飲食和作息,一旦有什么情況立馬向朕匯報。”
女官聽到李二這話頓時鄭重起來,一臉小心翼翼的抱著手里的木盒子,再三經過李二確定之后,這才讓她下去了。
見到那女官離開之后,李二這才松了一口氣,今日要不是韓元告訴自己,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皇后有些小毛病。
“陛下,沒必要那么緊張,不過就是一些小毛病而已。”長孫皇后端著一杯茶水走了過來,正要遞給李二呢,忽然輕拍了一下胸口。
“臣妾都給忘了,元兒剛說過,就寢的時候盡量不要喝茶,茶雖好,但是不宜不合時機喝。”
李二正打算接過來,結果長孫皇后話語一轉,李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子指不定忽悠我們呢,你瞧瞧那些大儒,那個不是煮茶喝,也沒見有什么的!”
長孫皇后笑著搖了搖頭,“別人不信元兒,臣妾信他,他雖然性格跳脫一些,但是大事上還從來沒有含糊過。”
“而且他的醫術就連孫神醫都稱贊不已。”
長孫皇后從旁邊的侍女手上接過新送來的白開水,拎著從新給李二倒了一杯,“陛下,要不要給您放點白糖啊?”“
“不必了,朕這身份享受不起那百十貫一斤的白糖,朕可不想交這智商稅。”
李二擺了擺手,朝著屋內的宮女點頭示意了一下,等到眾人退出寢宮之后,李二這才松了一口氣,脫去鞋襪之后坐在了床榻上。
長孫皇后端著一杯白開水遞了過去,笑著坐下了下來,輕聲道,“那要是這么說得話,陛下您也算是幕后之一。”
“嘶!”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不過朕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么狠,一斤百十貫,觀音婢你是沒有見開業那天的場面。”
“朕讓王德派人去看了一下,人山人海,整個長安有名的權貴幾乎都來了。”
“第一批300斛,不過片刻功夫就銷售一空,而且預定的人數不勝數,單單是那一天開業就賺了十多萬貫。”
“這跟搶錢似的!”
李二那緊握的拳頭無時無刻不在體現他現在內心的激動,許久之后才長嘆一聲。
“若是那小子愿意入住民部,朝廷何愁缺錢啊!”
觀音婢握住了李二的手,神情有些鄭重,“二郎,臣妾這一輩子沒有求過你什么事情,只求你不要辜負元兒這滿腔熱血。”
看著自己媳婦這么認真的表情,李二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杯子放了下去。
“朕豈會辜負這小子,這小子聰明著呢,而且后路不止一條,要是朕敢對他動手,朕隱約能感覺到這天下絕對會大亂。”
“說這小子不講規矩,可他又比誰都講規則,可一旦對上他,他根本不跟講什么,就是頭鐵。”
觀音婢聽到這話掩著嘴輕笑了起來,“二郎你著不就是說元兒沒有腦子嗎?”
李二嘴角微微上揚,連忙擺手。
“朕可沒說,免得到時候傳到他耳朵,還要給朕使臉色。”
“不過這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真要是按照他的貢獻,就算朕現在封他一個郡公都不為過,可你知道這小子跟朕說什么嗎?”
李二提起這事情,頓時火氣直接竄了上來。
“這狗東西竟然對著郡公不屑一顧,說這身份太高沒好處,只會讓皇帝找他事情,再說了,郡公又有多少錢。”
“侯爺當的舒服,還能扮豬吃虎!你瞧瞧,這是人說得話嗎”
長孫皇后見到李二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連忙伸出手摸著李二的胸膛給李二順了順氣。
“二郎又不是不知道元兒的脾氣,他呀就是懶,他怕您給他一個郡公轉過頭就讓他上朝。”
“不過元兒說得很對,他要郡公也沒有什么用,那錢還沒有他一天賺的多呢......”
李二:“......”
觀音婢你變了,現在為了韓元都開始不跟朕一伙了!
“還有陛下,您真以為是臣妾臉面夠大,元兒才把手下的產業交給臣妾嗎?”
“不然呢?”
李二看著長孫皇后那吹彈即破的俏臉,一臉的迷糊。
長孫皇后輕輕推了李二一下,故作嬌羞的說道,“陛下您就笑話臣妾吧!”
李二看著那臉頰不由浮出紅暈的長孫皇后哈哈大笑了起來。
“觀音婢啊,你啊,朕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外人這么傷心,就拿我大舅哥來說,都沒見你這么上心,這要是我大舅哥知道了,豈不是要后悔把你嫁給我了?”
長孫皇后搖了搖頭,“二郎不一樣,臣妾能做到皇后就已經是對長孫家最大的恩賜了,若是家族勢力過大,豈不是外戚影響朝廷了。”
“臣妾這是在幫長孫家!”
李二伸手攬住長孫皇后,捏了捏她的那鼻子,笑著說道,“就你聰明。”
“朕知道那小子什么心思,他是怕朕對他不信任,害怕他成為世家一樣,可他太小看朕了,朕肚量沒有那么小。”
“那小子雖然看著年紀輕輕,卻心思老道,有時候朕都琢磨不透。”
長孫皇后白了李二一眼,緩緩起身,給李二再次倒了一杯白開水,“二郎,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臣妾明日把元兒的產業還給他行嗎?”
“不行,到了朕手里還想回去,不可能!”李二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拒絕了。
“觀音婢,你熟悉這小子,你說這小子這次提新皇宮承包是想干什么?”李二忽然眼睛一亮,連忙拉著長孫皇后的手開口問道。
長孫皇后聞言放下了茶杯,沉默了一會,小聲說道,“元兒的想法天馬行空,臣妾也猜不透,不過臣妾唯一能確定的,這皇宮一旦交給他承包,那他絕對會大賺一筆。”
“朕也是這么想的,就是朕實在不知道他能從那里賺一筆,要知道在材料上偷工減料工部那一關都過不去。”李二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一臉糾結的說道。
“是啊,皇宮的建筑用料都是上等的材料,就單單是支撐大殿的楠木都要從巴蜀之地運送過來,一根上千貫,而這建造宮殿,至少上千根。”
“臣妾實在想不出他能從那里掙錢!”
長孫皇后順著李二的話繼續說道。
“是啊,不過若是朕不給他一分錢,讓他為朕建造新的宮殿他會是什么表情啊?”李二嘴角微微上揚,他思索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怎么看此事都沒有這么簡單。
“陛下,不可——”
聽到李二這話,長孫皇后頓時焦急了起來,那橋梁上滿是焦急,她和李二過了快一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二的想法呢。
“觀音婢,你放心,朕沒打算逼迫他,朕打算試試他口風,他要是同意了,此事絕對有詐,到時候朕也能砍砍價,若是不同意,那此事就沒有什么大賺,不過是小賺而已。”
“朕也猜到這小子會賺誰的錢了,肯定是那些商戶的錢,你想一下,他連我們皇室都敢拿出來當廣告,皇宮他有什么不敢的!”
“估計等到皇宮建成之后,到處都是皇室材料專供商人!”
聽到李二這話,長孫皇后也寬心了,不過仔細一想,這話似乎真有可能!
吐谷渾。
夏季的草原放眼望去滿眼皆是綠意,那廣袤無垠的草原一直綿延到雪山邊上。
牛羊群四處游蕩著,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個騎著馬的牧民揮舞著馬鞭驅趕著牛羊群。
而在牛羊群不遠處蔓延數十里的帳篷就如同一個個凸起的小山丘一樣。
“將軍,我們真要這么做嗎?”
距離帳篷不遠處的河邊站著幾個人,一個面帶面具的神秘人眼神之中滿是哀傷。
說話的正是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人,臉上帶著稚嫩,雙眸之間透露出一絲的不忍。
沒等面具男子開口,站在一旁的老者伸手拍了拍那年輕人,笑著說道,“吳小子,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
那老者正是在長安埋伏李二的段老。
“可是,他們都是漢人,我們漢人的事情讓這些外人插手嗎?”吳小子一臉急切的反問道。
“漢人,外人又如何,只要能贏,那些外人我們隨時都可以收拾,不過就是一群野人而已。”
段老望了一眼身后的帳篷,一臉不屑的說道。
“行了,你回去準備吧,此話我不想再聽到。”那面具男子轉過頭平靜的說道,可那從面具空洞之中露出的眼睛,確實格外的犀利。
那叫吳小子的年輕人有些生氣的轉過頭,氣鼓鼓的朝著帳篷走去。
段老見到這一幕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微微一笑,“你為何不告訴他你也是身不由己啊?”
面具男轉過身,一臉平靜的望著河面,“告訴了又如何,他又能怎么樣,不過是白送性命。”
段老嘆口氣,從袖口抽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世家已經傳來了消息,說是軍事學院那些人都在鄯州,而段志玄在涼州。”
“現在鄯州雖然表面沒有什么動靜,但是暗地里已經戒備了起來,我們要不要換個目標,西寧我覺得就不錯!”
面具男搖了搖頭,“不改了,既然李世民送我們這么一份大禮,我們怎么能不收下呢?”
“不過我有些好奇,李世民讓這些毛頭小子來干嘛?”
段老微微搖頭,有些不理解的說道,“聽說是韓元的建議,說是為了大唐未來的武將,他是不是傻了,明知道我們要在這里對敵,他還要送這群人來。”
“不,他非但不傻,反而是在警告我們,他是在告訴我們,如果敢放出那東西,他就敢把這天給捅破!”
面具男子微微搖頭,話語之中透露著濃郁的贊賞。
段老微微搖頭,“你啊,還是這么自信!”
面具男子輕笑一聲,隨后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段老,“聽說你又刺殺李世民了?”
“對,可惜沒能殺了他!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刺殺他了!”段老面露苦澀點了點頭。
“我說過,你跟他斗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只不過是釣你上鉤而已!”面具男子風輕云淡的說道。
段老抬起頭望了一眼奔涌的河流,感嘆道,“不管怎么樣,老夫已經盡力了,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吐谷渾王帳內。
“可汗,咱們真要聽那些漢人的話嗎?萬一他要是耍心眼,咱們那些兒郎豈不是白死了?”
慕容伏允手下的心腹,列馬桑扯著嗓門大聲的喊道。
“就是啊,可汗,王爺不是已經傳來消息了么,他明日便能抵達吐谷渾了,咱們明日直接動手吧!”
另外一個滿臉胡子,相貌粗狂的大漢站起來附和道,此人正是慕容本部分支的一個族長名叫慕容西是。
慕容伏允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兩個安靜下來,“你們兩個能不能動動腦子啊!”
“我什么時候說讓你們兩個動手了,如今不少族人都有些小心思,這次便讓他們去。”
“我們本部的絕不可輕舉妄動,你們是本可汗最后的底氣!”
慕容伏允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手放下酒杯,伸手抹了一下胡子上的酒漬。
“李世民早就安逸慣了,若是他們能夠攻破鄯州,那咱們就大搶一筆,正好各位許久都沒有嘗到中原的娘們了。”
“哈哈哈,就是可汗,到時候咱們再逼得那李世民再給您送來個公主。”
“李世民的女兒倒也是能符合可汗高貴的身份了!”
兩人聽到伏允那話,雙眼頓時直冒火光。
“哈哈哈——”
伏允大聲的笑了起來!
而站在帳篷外的慕容伏順眼神之中帶著無盡的哀傷,這一次吐谷渾估計在劫難逃了。
父汗怎么就聽信那些人的鬼話了呢,他們分明就不懷好意!
伏順想到這里越來焦急,見到王帳突然被掀了起來,連忙往后退了退,躲在了后面的帳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