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巨壕躺在床上裝睡,可是姚晶卻不肯繞他。
一雙彈破琵琶的小手,輕攏慢捻抹復挑,
兩片嚶聲曼妙的降唇,滑若霓裳獻六幺。
早已開啟賢人模式的金巨壕,又被喚起了男人最后的倔強。
他兀自偏頭做駕鶴游黃粱狀,手指和腳趾卻都已經扣緊,
體內的元氣聚在一處,如云朵般上升,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一陣妖風吹散。
就在蜜里調油時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金巨壕裝死不動,姚晶又哪得空閑?
她伸手抓過金巨壕的手機,隨意的按去了聲音,繼續扭起了瑜伽的姿勢,
只是半途受了噪音影響,心頭總如淋了水一般,不似剛才那么盡興。
金巨壕的三魂七魄似乎也因此穩定了些許,沒有立即奪殼而出。
姚晶剛要動作,電話鈴聲再響。
姚晶再關,鈴聲再響。
反復三次,莫說是金巨壕,就連姚晶的賢人模式也被激發了出來。
她道了一聲晦氣,恨恨地癱坐了下去。
一聲哀嚎從金巨壕的口中傳出。
姚晶把手機扔在他的面前,“快聽聽是什么破事兒,真掃興。我先去洗洗。”
金巨壕捂著肚子坐了起來,見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一股子怨氣終于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他拎起了電話沒好氣地說道,
“喂,你哪位?一大早的,敢奔喪嗎?什么事兒那么急啊?”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靜默中,對面并沒有人回答。
“喂?哪位?”,金巨壕等了幾秒,又試探著問道。
這是他最后的耐心,如果再沒有回應,他一定會將這個號碼拉進黑名單!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
“金老板,我是馬贏龍。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的那名法國小哥。我聽說,我們都被耍了。你,并不是要找我們拍電影,而是買了我們打假拳。這件事情傳出去,會影響我們在行業里的名聲。”
“切~怎么,嫌價低了?別忘了你們都是簽過保密協議的,大家按規章辦事。這么點破事兒也至于直接給我打電話?也…”
“不,不,金老板,你最好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現在并不代表我一個人,我的身邊是參加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除你以外的‘所有演員’!”
馬贏龍將所有演員這四個字讀的特別重。
大概這個重讀就是某種暗號,不懂中文的唐金立即接口道,“Hey,MyKing,I’mDonKing.OnlyoneofuswillbetheKing.”
“金老板,我是牛精忠啊!快救救我們,我們都被綁架了,唔唔”
牛精忠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又被人用什么東西塞住了口齒。
金巨壕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必然不會那么容易了結。
他在商場上打拼多年,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宜率先開口,應當先聽聽對方的底牌和要價,于是便也開始故作深沉,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金老板,我們唐金老大查到你的公司是在紐交所上的市。你策劃的這次假擂臺炒作可能涉嫌業績舞弊,丑聞一旦爆出,結果不堪設想。我們這里,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發給了唐金在美國的律師。我想,金先生應該是個聰明人,不會選擇報警,互相傷害的。”
“你們想怎樣?”
“四百萬!我們只要四百萬美金,24小時之內,帶到萬安堂。”
“四百萬美金?這里是中國,哪里能一下自籌到這么多外幣!”
“金老板,我沒有在和你討價還價。別忘了,你的公司是在紐交所上的市,你有渠道支付美金。我們的要價是根據貴司股票的市場估值來設定的。雖然是會傷些筋骨,但還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我去,這還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姚晶正在淋浴房里哼著歌,冷不丁聽到“四百萬美金”的怒吼聲,好奇得探出半身來瞧這邊的狀況。
她看到金巨壕這時面上的表情,知道是出了大事情,匆匆補了個妝,披好了衣服,在三分鐘之內完成了從情人到員工的轉換,
隨后走出衛生間,向金巨壕鞠了個躬,知趣地問道:“老板,出什么事了?是否需要幫您安排行程?”
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金巨壕呆坐了片刻,聽到姚晶問起,黯然地搖了搖頭,“哎,叫上阿魁和阿梧,跟我走一趟。”
黑色的布加迪停在了一間教堂門口。
教堂的門面不大,但裝飾風格卻非常的西化。
金巨壕下了車,吩咐兩名手下守在門口,自己則獨自一人走進了教堂的懺悔室。
“仁慈的主,我悔恨曾經犯下的過錯…”,金巨壕開始喃喃地念叨起來。
“金,你又來干什么?這里已經不再歡迎你了。”
金巨壕一開口,幕后聆聽懺悔的神父就將他的話打斷了。
這間小教堂名叫藥師堂,在錢塘近郊之閑,雖未離樊籠,但四周并沒有什么大型的商圈,故而顯得有些遺世而獨立,環境幽雅。
這里本是一座供奉藥師佛的小廟,后來西方教會有一位大人物看中了這個地方,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苦于沒有手段把它盤下來。
金巨壕當時急需打開海外業務,他知道那位教會大人物的能力,便毫不猶豫地將那間小廟地皮使用權拿到手里,送了人情。
當然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他使盡了解數和手段,自然也要對那位大人物的人脈極盡壓榨之能事,所獲得的商業回報,遠非這一塊地皮的價值所能比擬。
這位大人物是醫院騎士團的成員,名叫杰拉德。
醫院騎士團是當年十字軍三大騎士團中碩果僅存的一支,在聯合國享有準國級待遇,在西方的人脈和投資蔚然成網,無論在政壇還是商界都是不可小覷的一方力量。
在他們眼里,金巨壕這樣的土包子,本不應該具有和他們等同對話的資格。
可是自己無端受了人家恩惠,得已在華傳教弘法,在姿態上他又無法擺出居高臨下的樣子。
于是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對方大肆利用自己的人脈,并不置聲。
直到他因為某件小事,抓到了把柄,說金巨壕破壞了他的聲譽,尋了個機會與金巨壕攤牌,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