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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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苑的朱紅大門在背后的隆隆聲中關上了,走下臺階的三人里,林年站定然后轉頭,從橫九路、豎九路的鎦金門釘之中可以見著,那院落深處那圍坐石桌前的幾個人影隨著縫隙的縮小漸漸變窄,那些跟隨在他身上的視線也在隨之變窄,直至一聲轟隆的響,嚴絲合縫的朱紅門扉才將內里那團無時無刻都在燃燒的秋火徹底隔絕。
隨著門扉關閉的響聲,林年右側一直垂著頭跟著他們的司馬栩栩毫無征兆地就垮了下去,像是被抽掉了骨頭,軀殼里只剩下爛軟的活肉不能維持直立。
按理來說,他一左一右的林年和李獲月都有足夠的時間反應去穩住他,但兩人都沒有出手,任由司馬栩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順勢往后倒的時候,才不約而同地各自別出一條腿在他的后背前讓他靠住了。
“謝...謝了。”司馬栩栩頻繁地進行換氣,低低地對身邊的兩人道謝,隨后安靜了下來,在這段時間里他身上忽如其來地冒出了一大股汗水,伴隨著升騰的肉眼可見的熱氣,將他整個人都打濕透了,身上的重磅棉白t恤也被染成了深色,汗水裹挾著棕紅色的血路順著肢體流淌在石階上。
還能說得清楚話,證明問題不大,林年默然想。
坐倒在地上的司馬栩栩姿態很怪異,他背靠著身后的兩條腿,雙手像是脫力一樣垂在身側,這是因為李獲月之前對他下手的時候幾乎是將那兩只手臂折斷了,最輕都是不完全性骨折,雙臂骨骼的連續性出現了部分中斷,但骨質應該沒有受到完全性損傷。
也正是因為無論是林年還是親自下手的李獲月都清楚他手臂的情況,所以在他倒下的時候才沒有去扶他,再多受一點力氣可能他的傷勢就會加重不少,讓他自然地坐倒在地上別摔到后腦勺才是最正確的做法,(當然這樣也可能因為坐在地上時因為慣性的緣故,導致加重手臂傷勢,可考慮到司馬栩栩本身的血統,兩人就沒有去顧慮這一點)。
“下次別亂說話。”很難得的,李獲月主動和司馬栩栩說話了,她看著地上悶在那里的男孩說,“你的兩只手一個星期內不能用,去醫院打石膏固定,口服一些抗炎藥避免發炎,如果可以去找筎笙讓她給你準備一些斷續膏。”
“黑玉斷續膏?這種東西正統真的有配方?”林年忽然看向李獲月問。
“啊呀,只是斷續膏而已啦,聽說是蟬蛻做的,還調了薄荷汁,涂起來涼悠悠的...小時候我經常摔跤骨折,筎笙總是偷家里的斷續膏給我抹。”司馬栩栩一坐下來熱血勁頭下去之后才被那雙臂的腫痛以及鼻梁的火燒火燎感弄得齜牙咧嘴的。
“筎笙沒少為偷拿藥膏的事情被責罰,你要記得她的好。”李獲月說。
“我當然記得她的好啦!她上次過生日我還送了她一把‘飛劍’嘞!”
“你從天機閣偷的試驗品,我知道那件事,事后那把還未完成調試的試驗品被追回了,還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麻煩。”
“啊呀?那群家伙把東西要回去了?”司馬栩栩抬頭一臉懵,滿臉血污的他看起來挺搞笑的。
“只是筎笙沒有跟你提起這件事,還幫你打了掩護。”李獲月微微皺眉,“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司馬栩栩感受到了身后女孩語氣中的冷厲,沒敢反駁和打馬虎眼,只能低低的哼哼兩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年蹲了下來,微微觸抵在司馬栩栩的手臂上去檢查是否有脫臼或者骨骼形變的痕跡,又看了一眼男孩原本帥氣臉蛋上那濃厚的血污,看來之后一段時間這小子鼻子上得掛一塊白棉了,但完全破相倒是不至于,‘乾’位混血種的恢復力還是值得信賴的。
“有必要下手這么重么。”他抬頭看向李獲月問。
“已經算輕了。”李獲月說。
司馬栩栩沒吭聲,大概是認為自己這幅模樣完全是自己討的,李獲月對他動手的一刻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想來如果李獲月不作為的話,他之后要受的苦可能比現在的皮肉之痛要慘上數倍不止。
“規矩就是規矩。”李獲月抬頭淡漠地看向龍鳳苑外那連排的金紅落葉,“能自己走嗎?”
“能,手有點費勁兒,但腿沒問題,就是流血多了有點頭暈,坐著緩一會兒就好。”司馬栩栩點點頭表示沒什么大問題。
“我打電話讓筎笙來大院外接你。”
“別別別...別打電話給筎笙。”司馬栩栩趕緊回頭,但卻發現李獲月已經撥通電話放在耳邊了,視線余光都沒留給地上的他半分,很顯然這句話只是通知而不是詢問。
隨即這男孩就垮起了小貓批臉,很顯然今天這個人是丟定了,他已經能想到筎笙看見她的時候那副復雜的表情了,再加上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的溫柔問話,“你怎么了?沒事吧?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不問了。”
那種感覺簡直比當面嘲諷他還要難受一百倍,只有筎笙這種貼心和小心翼翼的照顧,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能讓栩栩這個向來厚臉皮的家伙每次在對方面前犯蠢時都會不自主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順帶一提,司馬栩栩截止到此的人生中要論最害怕的事情排列前三的依次是“老祖宗不認同的目光”“李獲月冰冷的視線”“趙筎笙沉默的注視”。
“筎笙?我是李獲月,栩栩在龍鳳苑門前等你,你開車來把他送去醫院...受了一點傷,沒有什么大問題...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問。”李獲月用相當公事公辦的語氣完成了通知,掛掉電話的同時,那頭的筎笙估計已經火急火燎地趕來了。
司馬栩栩坐在地上悶了一會兒,想撓頭手卻抬不起來,只能甩了甩腦袋,差點把鼻血甩到一旁蹲著的林年臉上,“獲月姐,剛才在里面老祖宗說的事情...”
“不要多問,我不想說這個。”李獲月放下手機,回絕了地上司馬栩栩小心翼翼想要開啟的話題。
林年退后半步站了起來,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血水,沒插話。
“我怎么可能不問啊...”司馬栩栩垂著頭語氣十分復雜,“如果是平時和我無關的那些老人們掛在嘴邊的‘大事’肯定不關我的事,但這次...這次我怎么置身事外?你別總拿我當小孩子好嗎?你跟我都清楚‘月’的儀式是怎么樣一回事,這次老祖宗他們可是...認真的啊!”
說到最后幾個字,司馬栩栩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氣,話語里的氣息充滿著無奈和困惑,像是孩子認識到世界的矛盾和規則卻無力去做出改變的茫然。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就和之前在院內說的一樣,只要找到另一顆龍王心臟,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李獲月看著垂頭喪氣,肩膀上仿佛被山壓著一樣沉的狼尾男孩平淡地說,“你不需要太在意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司馬栩栩沒有回答,也沒有動彈,只是沉悶地坐在那里。
李獲月望著他后腦勺那一撇耷拉著的頭發,問,“你相信我么?”
“信,我當然相信。”司馬栩栩低著頭回答。
“那就跟著筎笙去處理好你的傷,暫時把注意力拿到其他地方去,這件事現在已經有了定勢了,你也親眼見到了秘黨和司馬家的宗族長定下的契約,你應該清楚,在正統,契約的形式勝過一切,在出現變數之前這件事不會再有其他的意外。”李獲月說。
司馬栩栩看了一眼林年,默認了李獲月的說法,在龍鳳苑內,他的確見證了林年和司馬宗族長的契約,以史官和文書做憑證,正統提供一切助力幫助林年進入藏于北亰地鐵交通系統中的尼伯龍根,殺死那一只蘇醒的龍王,而林年會在一切塵埃落定后將那顆嶄新的龍王之心移植到他的‘月’系統中,幫助他成為新一代的‘月’。
“但如果老祖宗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真的早已經發現了一個尼伯龍根,在那里面的可是龍王啊。”司馬栩栩的語氣低沉且復雜,“要知道上一次...”
“我們會解決的。”林年開口說話了,他和司馬栩栩對視了一眼頷首說,“那的確是很危險的東西,但并不是不可戰勝,青銅與火之王的兩位君主都已經輸在了混血種的手里,這一次大地與山之王也不會有例外。”
“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去...挑戰祂?”司馬栩栩看著林年眼眸。
“等我們什么時候準備好了就會出發。”
“那什么時候你們才準備好?”他追問。
林年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因為再說下去也不過是說出敷衍的廢話,他清楚這個男孩想問什么,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給對方一個準確的答案。
“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李獲月替林年解了圍,她說,“我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能準備好,但我能肯定的是你還沒有準備好,現在的你離踏上這種戰場還有一段時間。”
“我...”
“不要反駁。”李獲月緩緩說,“你知道你和我,亦或者和他(林年)的差距,等你真正繼任我成為‘月’之后,才是你走上臺前的時候。”
“...但我從來都沒想過成為‘月’啊。”司馬栩栩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聲念道。
他的后背一松,李獲月收腿離開了,她走到了前面,示意林年跟上。
兩人在走下階梯后,站在楓葉鋪滿的路上,李獲月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司馬栩栩,就轉頭離去了,林年也駐足原地數秒,向著階梯上那個狼狽不堪的男孩輕輕點頭示意,跟上了前面的李獲月。
等到走遠了,背后石階上的狼尾男孩已經消失在了視線的轉角之后,林年才看向前面走在狹窄雜亂的巷道中的李獲月問,“...為什么會是他?”
“他的血統最優秀,‘月’系統也是最新一批次中的頂格‘杰作’,比起我來他更是近五十年來最優秀的‘月’的承載者,并且最關鍵的是他的言靈也是千載難逢的‘玉漏’。”李獲月沒有回頭,回答了林年的問題。
“你是說‘時間零’?”林年不會認錯之前在龍鳳苑門前從司馬栩栩身上感知到的言靈領域,
“你可以把事情的源頭歸咎于希爾伯特·讓·昂熱,以及秘黨最為年輕氣盛,也是在現在混血種世界的新聞中風頭無二的‘天命屠龍者’身上,那兩個人對于‘時間零’和‘剎那’的使用讓不少人都認為這類言靈才是龍類真正的克星,也是維穩‘霸權’最為有效的威懾武器。”李獲月淡淡地說,“如今正統找到了屬于他們的‘天命屠龍者’,即使年幼,即使乖戾,但只要細心打磨,總會有鋒芒畢露的那一天。”
“其實‘劍御’的泛用性比‘時間零’或者‘剎那’更強。”林年說,“只可惜的是你遇錯了對手。”
走在前面的李獲月忽然停了下來,林年也為之停下腳步,看著前面的人回頭凝視著自己,那雙瞳眸中隱隱有金色在流淌,“你是在安慰我嗎?”
“對,我就是在安慰你。”林年看著李獲月縈繞著淡金輝光的眸子平淡地說,“畢竟在我看來因為言靈和戰績的問題導致自身的地位被高層質疑,這種事情本身就很侮辱人,但你卻找不到任何反駁和抗議的理由,只要是一個人,都會憤怒和委屈,所以我選擇了安慰。如果你覺得我說錯話了,我不會道歉,因為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眼神。”
李獲月和林年站在光線照不亮的昏暗院落窄道中幾乎對視了有足足半分鐘,前者才緩緩垂下眼眸,轉頭繼續向前走,“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嗯。”林年邁步跟在她的身后。
他們走了很遠的路,李獲月刻意繞開了他們原本來時的出口,從大雜院的側面離開,直接繞到了街對面找到了那輛停好的阿斯頓馬丁,兩人在沉默中上車然后關上了車門,李獲月沒有系安全帶也沒有擰鑰匙啟動車,而是等待著副駕駛上的林年先開口。
林年看了一眼車窗外,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止,在確定附近沒什么可疑人士之后才問,“確定你的車上干凈嗎?”
“可以正常說話。”李獲月說。
“會不會太急了?”林年這才問出了他之前一直沒提出口的問題,“之前你的入局很可能會暴露我們之間的那些事,又或者最壞的情況來看已經暴露了。”
“今天的結果在我的預料之中,所以現在情況還在掌控之內。”李獲月說,“這場談判從你入座開始你就處于劣勢,如果不去逼宮結果只會是你被那些老人牽著鼻子走,等到稀里糊涂簽下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的契約之后,你察覺到不對勁再想談判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正統剛才的談判里到底給我準備了哪些陷阱?”林年看向李獲月皺眉問,“能讓你不惜暴露我們之前的一些情況,都要強行把話語權搶回來。”
“正統的確手里握著尼伯龍根入口開啟的辦法,并且已經初步的在勘測內里的情況了。”李獲月緩緩說道,“但這件事是絕密,只有極少部分的掌權者才能親自參與針對尼伯龍根試探的計劃之中,任何進入過尼伯龍根的‘士兵’都沒有再露面過,包括我也不清楚這件事的詳情。但我有理由相信,就算你和司馬家的宗族長簽訂的契約,他答應帶你進入尼伯龍根之內,但這件事兌現的時間卻是一個你等不起的陷阱。”
“龍王蘇醒,禍從天降的災難,他們還敢拖下去?”林年眉頭擰成了一根繩子,有些不可思議。
“關于龍王蘇醒,尼伯龍根的內情我知道的也并不多,這件事我很早就被排除在外。。”李獲月說,“可我認為現在高層內必定掌握了尼伯龍根中的部分情報,按照這些情報推論后,篤定在短期內這個龍巢并不會對地上的人類社會有太大威脅才敢這么做。”
“拖延一定是為了一個目的。”林年說。
“司馬栩栩的‘月’系統繼承儀式定在了年末,這就意味著地下的隱患在11月之前大概率不會爆發,如果沒有意外,在我入局之前你答應了司馬宗族長的契約,那么他們必定會把你拖到那個時候,至時按照契約你必須為司馬栩栩完成‘月’計劃,在時限到達臨界點時,完全準備好的,新的‘霜月’就會為了正統踏上尼伯龍根中早已布置好的戰場。”李獲月說,“他們想大地與山之王死在司馬栩栩的手里,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會有這個自信,但按照現有的情報去強行推論,也只能得到一個尼伯龍根中有大問題的答案。”
“看來正統其實到頭來并不想好好地做這筆交易。”林年眉頭緩緩松開,面色如水。
李獲月看著車窗外擋風玻璃上的三兩落葉,淡淡地說,“你不在正統的體系之內,并不清楚近年來正統的氛圍,現在上面的人急需一場勝利,一場振奮人心,足以將話語權,影響力重新拉回正規的大勝。大地與山之王的蘇醒,尼伯龍根的開發,司馬栩栩的儀式繼承都在這場早在‘青銅計劃’結束之后就開始謀劃的大局中。為了大局他們可以犧牲很多東西,也可以去進行一場旁人看起來像是瘋狂的豪賭,宗族中那幾位老人們的膽子和野心比你想的要大許多,不要低估他們刻意做出來的事情的荒謬和恐怖。”
“不要和宗族里的老人打算盤,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算不過他們的。”李獲月側頭和林年對視,“今天的談判在我入局之前本身對你,對我都是大劣,因為你本身的條件對于正統來說就是不可接受的——你想要進入尼伯龍根,并且是在短期內進入,而正統于你的需求是你手上的技術,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放你進去龍王的巢穴,那可是龍王的尼伯龍根,如果你死在了里面,就意味著正統會永遠失去你手中的‘技術’。”
“即使青銅與火之王是死在我的手里,他們還是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再殺一位王座上的東西嗎?”林年看向李獲月,卻兀然發現李獲月開始脫衣服了。
“這無關你的戰績,這只是單純的風險規避。”李獲月脫去了身上淑女的白色風衣露出了內里的白色一字肩的吊衫,眉頭有些微緊,穿慣了便利的t恤,似乎的確不太習慣這種束手束腳的衣物。
她轉身把風衣掛在了座椅上,“至于之前你問為什么是司馬栩栩...這并不重要,沒有司馬栩栩也會是其他人,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需要一個全新的‘月’系統,一個還沒有面目全非的‘月’系統,所以我的淘汰是注定的,無法改變的。”
“你的確升級過我的‘月’系統,但這一切都是在沒有正統監視下完成的,他們不知道我身上有沒有隱患,你留下的技術正統無法解析,未知代表著危險,高層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再加上...或許我的準備沒有想象中那么隱秘,他們已經察覺到我的問題了。”穿著漏肩白衫的李獲月眼神中掠過淡漠,“交易的條件是替司馬栩栩更替我所保管的‘圣意’,這未嘗不是驅狼吞虎的想法,這也是他們對我的一次試探。”
“按你的說法,在契約完成之后正統一定會用尼伯龍根進入的時間問題卡住我的脖子,如果我硬要在就近短期內進入尼伯龍根內,那么手術的安排就會提前...你的死亡也會被提前。”林年慢慢看向李獲月眼神也淡了下來,“按照現在我對你的理解,事情發展到那一幕,你會逃,你不會想就這么死在上手術臺上,到時候我就被迫會成為一個獵殺者,替正統清理掉一個麻煩。”
“我說過,如果正統準備好了和你談一談,那么你最好拒絕,因為對于他們來講只有當結果是小贏和大贏,沒有第三種可能時才會愿意坐在談判桌上。”李獲月說,“唯一的破開局面的辦法只有一個。”
“一個內鬼。”林年看向李獲月,“就像你。”
李獲月看著林年的瞳眸,緩慢點頭,也意味著這兩個年輕人在悄然的,潛移默化之下,已經毫無退路地站在了同一陣線身上。
“作為和你合作的條件,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林年偏頭看向街對面大雜院內隱約可見的那些古舊房屋的飛檐,語氣輕緩,“不得不說那可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但無論如何這個條件都是最優先的。”李獲月盯住他的臉頰,“這是我唯一的條件,也是不能退步的底線。”
“我清楚的。”林年點頭。
他回過視線望著李獲月那,“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一個母親,究竟是怎么做到平靜地旁聽完有關自己女兒死期的商榷,不但沒有驚恐的喊叫,反而還在悄然...引以為豪的?”
李獲月避開了林年的視線,林年也第一次在她那向來無痕清冷如薄冰的臉頰上看見了一些從未看到過的情緒。
疲倦,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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