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明早5/5
午后的陽光很適合打盹,林年正坐在一家面對高收入人群的宰客美容店外的板凳上無聊地曬太陽,背靠著落地玻璃半只腳踩在陽光里,后腦勺靠在玻璃上瞇著眼睛打量著過路的路人們,以他坐著的位置遠眺望可以看見遠處迪士尼的城堡和上面在陽光下飄動的小紅旗,陽光下樂園之內的喧嘩聲都被融化在了光線中被風一吹就遠遠地飄來了這邊。
...如果不是林弦執著于在去迪士尼之前一定要來這里一趟,林年是怎么都不可能會坐在美容店這種地方的,在他看來美容店都是一些三四十歲打扮花枝招展的歐巴桑,用以自己超過年輕女孩十幾年的閱歷哄騙她們的體內沉睡著難以言喻的力量,需要美容店中的技師們手持剪刀、美甲刮刀以及清潔***等儀式用品進行喚醒...可他已經足夠風華正茂,英俊瀟灑了,還需要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可林弦回答他的是,女孩子沒有足夠漂亮,只有更加漂亮,起碼要漂亮到讓你這個臭小子折下腰涎著臉來幫我拎包,噓寒問暖。
這家店開在東京以冬的千葉縣的美容店聽說在整個日本業界都很有名,憑借搶下了迪士尼附近人流量最大的店面就可以看出了,店內的裝修沒有得隴望蜀,千篇一律,店主別有匠心選擇了走中國風,看起來也是知道日本的歷史遠不夠從古朝代就開始“濃妝淡抹”、“懶起畫蛾眉”的中國沉淀得要久,所以整家美容店一改正常的西式風格,轉為了用靈活活動畫著水墨畫的移動屏風作為空間分割,佐以清新的嫩竹代替盆栽和多肉點綴環境,古色古香的書法字畫張貼在墻上,就連護欄都是選取的海南特產的降香黃花梨木雕了祥云和鏤空玫瑰。
說來女孩子這種東西真是麻煩,補水護理,去角質,光子美白,睫毛熨燙,手部保養,等離子燙發...要多麻煩有多麻煩,老板娘當時拎著林弦和繪梨衣進店的時候,在店門口謝絕了男士入內,又拍著胸脯跟林年保證出來后肯定給你換一個姐姐和女朋友,林年當時也笑說哪兒能啊,如果你真給我換了一個姐姐和女朋友,我當下就把你的店給拆了,不帶二話的...
玩笑話過后他還真就被店主給攔在了門外,送了他一個小板凳和小矮桌,桌上放著檸檬水和幾個冷吃小食,美其名曰送的,一坐就是一個小時起步,盯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和大好陽光干瞪眼。
在他身后店里面一個小時里全都是走動來走動去的員工,全穿著定制的精致旗袍,開衩下露出的大腿線條筆直優美,在不斷的小跑中輕輕搖曳著雪白的肉浪,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嚴肅,不像是在給客人端茶送水遞美容蛋,而是在首相府官邸里接待風韻猶存的撒切爾夫人。
可能是林年的錯覺,他總感覺來了日本后無論走到哪家店,這些店員都像是招待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一樣,滿口歡迎光臨再加上敬語沒有停下來過,整個店的員工都會停下手中的事情竭誠為你服務,暖心得讓人有些不適。
難道這就是日本獨有的服務精神嗎?在聽說日本服務業領先世界十年,現在這么一看還真不是亂吹牛的...他漫無邊際地想著,曬著太陽輕輕地捻著手指,感覺著美好的時光在指尖中流淌過去。
可能是真的有些無聊加困乏的緣故他真的在這片陽光里打盹睡了過去,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晚上睡覺時候都是無夢到天亮,但這一會兒的小憩他居然還夢到了點什么,好像是夢見了一條曬在陽光下的鐵軌,一路跟著金色的光芒鋪到了天邊盡頭,有些像童話故事里通往神國的天路,他跟一個女孩不斷地在鐵軌上走著,邊走邊聊著一些有的沒的話,時而俏皮,時而脫線,時而又帶著傷感,但更多的是對道路盡頭美好的祈愿,說那里是春暖花開的地方,說那里一年四季都有著幸福和美好,說他們能永遠一起生活在一起拋開身后的冰冷和雪原。
在陽光下女孩是金色的,皮膚,睫毛乃至那頭長發,身上穿著被同樣照成金色的白色公主裙,籠罩在了陽光里,鍍了一層朦朧的金輝賦予了圣潔和神圣,淡金色的斜劉海那么的純粹讓人想起了秋天被陽光粉刷的麥浪,跟著微風俯首又抬頭,漣漪一片片蕩過讓人心曠神怡...
林年看著那個女孩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有些睡眼惺忪,揉了揉眼角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回到了現實,可無論是夢里還是現實,他都站在一片陽光中,身邊有這么一個金色的女孩,開心活潑地站在那里眺望遠方。
“說點什么啊。”林年身邊,林弦蹲著拿著手機照了一張照片,咔擦聲徹底把林年帶回了現實。
他騰一下站起來了,目不轉睛地看向陽光里站著遠眺迪士尼城堡方向的繪梨衣,女孩露出的后背上淡金色的長發的末梢被燙得波浪的弧度,隨意地披著裸背上被風吹著露出下面的白皙,側臉上眼影也帶著金色晨星一樣的微光,頰邊有著一些似緋似金的顏色修飾...原本還稍顯拘束的鄉下巫女脫胎換骨了,從那巫女服的軀殼中重新誕生的是金色的端麗公主,與世間一切的美好掛鉤,與世間所有的不潔遠離。
在美容店的門外,所有的員工都整齊地站了出來,以歐巴桑店長帶頭微笑著鼓掌,看著陽光下的“上杉公主”滿臉唏噓感慨,仿佛是在欣賞舉全國之力造就出來的不世奇觀,她們在今天完美詮釋了美容對女性的重要性,那個原本散漫不經意的男孩此刻兀然站起的呆鵝樣子不正是對她們豐功偉績最好的贊譽和佐證了嗎?
“您的眼光果然沒有錯,雖然之前的紅發很適合這個女孩的氣質,但金發又重新給她帶來了一絲不可侵犯的圣潔感,為她的沉默和端麗帶來了一次全方位的升華,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已經能完美將這妝容和服飾的美麗從內而外地展現出來了,陽光就是她的舞臺燈,她今天會驚艷每一個看到她的人!”歐巴桑店長走到了林弦的身邊忍不住夸贊。
“每一個女孩都是有一千張臉的,我只是善于挖掘出了她其中的一種美,而這種美也正好是我弟弟最喜歡的樣子。”林弦從地上站起身來也輕輕鼓掌,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
“在蒙哥馬利的妝容的波西米亞金色燙染的挑選上,我感覺客人您并不像是外行人,難道以前您也從事過相關的行內工作嗎?”店長越看陽光下的繪梨衣越是滿意,忍不住多嘴一句問道。
“不,我沒有學過,我只是恰好知道我弟弟的喜愛偏好罷了,而且平時我有在網上七七八八看過很多東西,化妝就是其中一類,畢竟每個女孩子都看過這些東西,我只不過看得比較認真罷了。”林弦聳肩。
“那為何您也不一起做個燙染呢?剛才在店里除了做一個簡單的修容外,所有時間你都放在指導上了,我覺得波西米亞金適合這個女孩的同時必然也適合您啊,您的內在潛力再加上言行舉止的大方和端莊可能在化妝結束后呈現出來的美麗會完全不輸于她啊。”店長疑惑地問。
“金發什么的我不適合啊,我也不喜歡,沒有染發的意向。”林弦拿過桌上喝了一半的檸檬水咬住吸管,伸手卷了卷自己的發梢,“我黑發就行了,那個臭小子也不敢不喜歡我,這叫恃寵而驕。”
“做姐姐的就是要想著弟弟好啊,我吃點苦無所謂,可他卻永遠值得擁有最好的。”林弦輕笑著說,“分辨好的,祛除壞的,這不正是做姐姐的我一直的工作嗎?現在如此,今后也會這樣。”
“您可真是一個開明博識的姐姐大人(あねうえ)。”店長對林弦微微頷首,然后走向了陽光中四目相對的男孩和女孩。
“請問您還滿意嗎?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們還有其他的方案可供選擇,但也相對需要一些時間。”店長走到了林年的身邊,陪在他身邊站在一起帶笑地看著陽光里的繪梨衣。
“已經很好了...嗯...已經很好了。”林年怔了很久才回過了神,收起了有些僭越的目光,看向了別處只是這次轉移目光并非是漫不經心,而是顯得有些慌亂和不知所以...完全的被美驚艷到的小男生態,離一見鐘情大概只差一步之遙,亦或者其實已經完全陷入了金色公主的裙擺之下了?
這一切都被店長看在眼里,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收斂了驕傲,垂首禮貌地建議說,“在美容美妝后我們還有定妝后的攝影服務,將這最美的一幕永遠留下來。”
林年看向門口站成一排行注目禮的店員里,果然有個留著頗有藝術家氣息海藻頭的家伙拿著單反相機擺弄著,他也勉強的點了點頭沒有拒絕留影的提議。
“請站過去,站到主干道的邊上,以遠處的迪士尼城堡為背影。”海藻頭攝像師走了過來微笑著說。
林年走到了繪梨衣的身邊,在靠近這個女孩金色的發絲撩到他的肩膀時,他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然了起來...這是頭一次他在這個女孩的身邊感覺到不自在——令人心底冒芽抽枝的不自在,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緩慢鉆破心坎的泥土露了出來,成長的過程中讓人癢癢的,有些想逃開。
他輕輕呼了口氣,壓下了這種奇怪的感覺,看向敬職敬業趴在了地上仰拍的攝像師,又看向了遠處坐在小板凳上喝著他的檸檬水得意地給他豎起大拇指的林弦,無奈地按照攝像師的指示挽住了繪梨衣的手腕,兩人迎著陽光對著鏡頭...土氣地比出了一個剪刀手。
咔擦。
照片定格,陽光下男孩和女孩臉上都帶著笑容,頭頂是綠茵和藍天,遠處城堡的尖尖兒若隱若現,紅色彩旗隨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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