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宰相 第六十四章 二哥是章惇啊
章越又心想,不對啊,這個名字我熟啊!
“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
腦海中忽然沒來由想起這句神吐糟,章越頓時色變。
自己竟會和這新黨二代目扯上關系?
等等不是野史不是說他是私生子么?怎么可能是過繼過去的,歷史是不是在哪里出了一點差錯。
這不對啊!章越一臉懵圈。
如果自己二哥真是歷史上那個章惇,那么他是什么到底是何許人呢?
章越自己不敢置評,歷史上的爭議良多,史學大佬們各有說法。
總之宋徽宗兒子宋高宗給他定性為大奸臣,持此論的史學家可是不少。連修宋史的脫脫也持此論。
而借助后世網友說法,章惇是不是宋朝最有才干宰相,尚有爭議,但一定是宋朝最狠的宰相。
而且敢在立嫡立儲之事上,敢吐糟將來的宋徽宗!
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這句話真牛逼,堪比孟子那句‘望之不似人君’。
歷史上罵宋徽宗的人可不少,但都是人家死了以后罵的。
在宋徽宗在位時,罵的人可沒幾個。
人家是真牛逼,宋徽宗還未登基的時候,就一句已罵了!
如果能有段平行歷史,或許也就沒有了后來靖康之恥,及數百年的國殤……
但不論怎么說,章惇反對宋徽宗登基事上,被向太后,曾布等坑了。
宋徽宗登基后,章惇就慘了,被從宰相位子上一路被擼下來,一貶再貶,最后死在貶所上。
他的四個兒子都是進士,但章惇知道自己為相時做事太絕,得罪了太多人,故而不讓他們當官,或當小官,最后相安無事。也托了宋朝不殺士大夫的福。
但他的堂兄弟章楶卻糟了,一雪永樂城之敗,元祐割地之恥的平夏城之功在宋徽宗眼底就是屎,不足以蔭蔽后人。
與章惇親近的章楶一族被承上意的蔡京不斷排擠迫害,數個子孫死于貶所。蔡京親手打造的元祐黨人碑,身為新黨的章惇名字赫然與舊黨等人并列。
不僅如此當時朝野風傳,蔡京要將建陽章氏一網打盡。
浦城章家不得不與章惇切割關系,晝錦堂前章氏子弟登第的進士碑上面章惇的名字被削去,相當于開革出族譜。
靖康之后,宋高宗趙老九為爹正名,最后將章惇定性為大奸臣,這還得繼續坑下去。
實在是千古奇坑!
盡管如此,討厭他的人很多,但喜歡他的人也不少。
另一位宰相張商英如此評價‘安得奇男子如先相公者(章惇),一快吾平生哉!’
攤上這樣的二哥,我當怎么辦,章越不由感覺自己一時也十分彷徨。
要不趁現在早早劃清界限?還是全力阻止二哥往相位上走?或者自己走二哥的路,讓二哥無路可走?可自己有那本事么?
反正知道自己二哥是章惇后,一貫睡眠奇好的章越竟是一夜沒睡。
這坑人本事如此深厚,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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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到二哥名字所在的那一頁心道,章惇,夏侯惇的惇,二哥怎改這個名字呢?
惇者,敦厚也。取這個名字,我簡直想笑,你若敦厚,我立馬名字倒過來寫。
于氏點點頭,章越聽了則暗笑,大哥這話里有門子,一輩子也還不清就是不用還了的意思。
果真章實續道:“但娘子我突然又想,這不方才席上三郎說要咱們家要重開間鋪子么?之前還苦于沒有本錢,如今有了這八十貫閑錢,你看是不是正好在城里盤個鋪子。我不是不還錢給老泰山,而是打算等我賺回了錢再將虧欠老泰山的錢一并還清,娘子你看如此妥當不妥當?如今一點一點地還,老泰山也未必肯收啊。”
于氏冷笑道:“你不還,又怎知我爹收不收。”
但話說回來,論起坑岳父家,大哥二哥倒還真似一家人。
章越看到這里,不由覺得自己又從大哥二哥身上學習到什么,但又或許負負得正呢。
想到這里,章越看到桌上的榜帖,重新又看起來。
對于師兄的請求,章越此刻唯有攤手表示無能為力,由著大哥去造著吧。
只希望嫂嫂能夠撐得住。
說實在的就憑自家大哥這出手,放到水滸傳里,恐怕連宋江都要甘拜下風。只是宋江花錢能收買人心,咱大哥這純屬…
章實忙道:“娘子實是誤會了,且容我……”
章越聽著章實如此如此說來,頓時恍然大悟,果真大哥又變精明了,錢財見人品,學習到了。
“全憑哥哥嫂嫂做主。”章越并不反對。
但見章實聽了猶豫了會方道:“娘子說得對啊!我差點忘了此事。娘子,三郎,你們想想咱家有難處時,老泰山可沒少幫咱們,這恩情咱們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
“郭師兄,你爹不肯收,那你替我收下。你是三郎要好得如至親兄弟,那也是我至親兄弟,這錢你得收。”
郭林連忙擺手:“大郎君我不能收,三郎,你快幫我勸勸你哥哥。”
章實見此還老大的不高興,覺得郭學究與他客氣了,而于氏連忙將這剩下十兩銀子收起來。
章實見這一幕笑道:“娘子何必心疼這些錢,沒聽今日令君已是答允了,看在二哥的面上將之前衙門欠我們家的八十貫錢一錢不少的還了。”
于氏聽此才有些好臉色,然后道:“話雖如此,但也不可似你以往那般胡亂開支,日后家里花錢的地方還多。況且我想過了,之前咱們不是向我爹借了五十貫打算贖回這屋子么?之前家里日子過得緊也就罷了,如今家里有了余錢,我想將這錢還給爹爹去,也算了卻一樁心事。叔叔你說呢?”
話說回來,穿越前自己也請人白吃白喝,也是如此脾氣啊,莫非這是章家家風不成?可二哥他卻絲毫不像啊,這也難怪最后是要走的。
章實與郭學究父子推讓半天,終于讓郭學究收下五兩銀子。
“郭先生,這錢無論如何你也得收下。”
“大郎君,使不得,真使不得。你和三郎給的束脩,從未短過一文,我如何能收呢?”
“沒有你哪有三郎今日,做人當知恩圖報,我怎可被人在背后說道。你千萬別推辭,不然就是與我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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