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760 堅決
760堅決760堅決→:“團長,您怎么一臉擔心的樣子?”
江夏城中,從永興縣撤離的張全有臉色凝重,永興縣問題不大,就是他旳隊伍被牛大雙給偷雞,打得散了。
雖說收攏之后,部隊并沒有太大的傷亡,但是意義重大,這是武漢議會軍第一次團級單位遭遇失敗。
哪怕他是張氏之后,也是無用。
停職查看是必須要走的流程,上軍事法庭是不會,但恥辱性很大。
陪他一起在江夏城發呆的,還有永興縣的老部下們。
“來者不善啊。”
張全有嘆了口氣,“咱們固然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對方也的確數倍于我們兵力,但……這是重點嗎?”看書喇
“哥,就別想那么多了,議會肯定會有決定,‘勞人黨’是不可能贏得過我們的。光彈藥儲備,就差了兩個數量級,那群泥腿子拿什么跟我們斗?”
“可他們敢打。”
“什么意思?敢打怎么了?敢打的多了去了,有啥用?要打的贏!”
副官語氣傲慢,“當年敢跟冠軍侯打的蠻夷還少嗎?有什么用?幾百個蠻夷國主的頭蓋骨,都被掀了做成四夷懷德碑。以后還敢嗎?再敢再把頭蓋骨掀了。”
“不一樣。”
張全有很認真,“這次真的不一樣。”
說著,他開始分析這次的失敗,對幾個老部下還有副官說道,“你們看,咱們這次在永興縣吃敗仗,前后其實也打探到了不少軍情,只是虛虛實實套在一起,有了情報迷霧。和蘇章遇到的情況其實差不多,‘勞人黨’的部隊適應能力極強,我說的不是他們聰明,而是他們敢于嘗試。一個方法不行就換一個,敢嘗試。”
“舒甲在蒲圻縣搞的那點動靜,把鄂州的友軍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正常來說,鄂州因為跟岳州有交通線,他們從岳州發動進攻,是可能性最大的。但恰恰牛大雙就在洪州北的運動,讓他們在誤判的基礎上再次誤判。”
“我們以為牛大雙的軍事活動是為了吸引鄂州東的兵力,為岳州方向爭取空間和時間。結果牛大雙是來真的,佯攻變主攻,直接偷雞成功。也就是咱們訓練有素,這才沒有被打垮。”
言罷,張全有又看著老部下們:“你們再想想,是不是這么一回事?唐年縣淪陷,也是這個道理。我們遇到的這個敵人,比過去一百多年中的挑戰者強了不知道多少。”
幾個營長都是叼著煙在思考張全有的話,重新復盤之后,才會發現牛大雙是在獅子搏兔,用了全力。
但攻堅首勝是很重要的,主要目的,就是打破了武漢議會軍的無敵神話。
只要敗一場,就行了。
因為大家知道你不是真的無敵,心理上就沒有那么恐懼。
而現在,張全有走到一副懸掛的鄂州地圖上,點了點鄂州南的山區,“現在第二騎兵師長驅直入,從鄂州南北交通線直抵洪州邊界,搞不好,會在山區吃虧。”
“他們可是裝甲率最高!”
“那是山區,靈活是第一位的。火力雖然重要,但戰術執行的堅決性更重要。每一個山頭、谷地、河灣甚至是壩子、園子,都是小股部隊在爭奪作戰,不可能大開大合給你施展火力和防護力的優勢。”
“第二騎兵師這么冒進,也是想要找回場子,挽回武漢議會軍的無敵尊嚴。”κáиδんǔ5.ζá
“但,這恐怕又中計了。”
聽到張全有這么說,老部下們頓時臉色一變,副官急忙道:“哥,不至于吧。偷雞永興縣還能說打了個出其不意,第二騎兵師怎么打?天上還有飛艇飄著呢。”
“說實話,我不知道。”
張全有嘆了口氣,“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牛大雙正在一改風格。要知道,他在獨當一面之前,過去都是以作戰勇猛出名。這一點,你們過去也是有所耳聞的。一個牛大雙,一個胡丙,都是沖起來不要命的猛將,郭威手下最猛的,就是這兩個。”
“但是,牛大雙現在身居高位卻行事細膩,這一反常態,只能說明一個事情,他為了勝利,連自己的秉性都可以壓制。作戰風格,不是想變就變的,胡亂變換風格,底下部隊會適應不了,打得縮手縮腳。而我們跟他在永興縣的交手,很明顯對面的大頭兵也放得開。”
“哥,要不要把這個猜測上報給議會?”
副官略微猶豫,問張全有。
然而張全有搖了搖頭:“不行,現在上頭那些老爺們是聽不進去的。除非遭遇重大挫折,否則,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戰爭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有些事情,沉沒成本太高時,一條船上的大多數人,都是想著再等等看,看不能不能保住船,唯有那些在船體漏洞處的水手,才知道再不堵就他娘的全完了。
“嘿!!”
副官一臉喪氣地拳頭捶在墻上,“他娘的,牛大雙的運氣真是好,江東現在亂作一團,連個牽制的行動都沒有。現在,真的要在那群泥腿子身上浪費了!”
“你覺得是運氣好?”
“難不成他們還能暗殺錢镠不成?”
“不。”張全有搖搖頭,“我的意思不是暗殺,而是‘勞人黨’的情報網非常發達,發達到錢镠一有事,長沙的王角就知道了。牛大雙的部隊不是黃豆,沒有多到可以揮霍,必然從贛東北抽調了兵力。而他敢抽調,就說明知道贛東北接下來的軍事壓力不會太大……”
一環套一環,全盤來看,才會發現“勞人黨”把自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甚至作戰官兵為了勝利,也可以壓制自己的秉性,完全地只為一個目標而奉獻,然后才有了接二連三的勝利。
并不是大勝,但是創造這種象征意義極強的勝利,在過去一百多年中,從未有過。
張全有作為一個團長,戰場判斷從來不會局限于一個戰區,有想法謀求進步的軍官,視野都是很廣的。
但是,正因為自己有著更廣的視野,在遭遇了失敗之后,才會更加敏銳地發現敵人的優勢也很恐怖。
他甚至在內心大膽地預測,如果第二騎兵師的先遣部隊在山區遭遇重創,那么武漢國民議會的老爺們,將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火力傾瀉。
可這種無腦打法,只適合農民起義或者城市工人暴動,像現在這種“勞人黨”的特殊結合體,無用的。
他們已經有了非常大的生存空間,輾轉騰挪的余地很大,并且在山區、平原、濕地,都有很強的適應性。wαρ.āйsηυ伍.α
這時候,武漢國民議會的局限性就出來了,它,終究不是皇唐天朝的唯一中央政府,死保的核心只有大武漢地區。
“地上魔都”就是一切,一切都是“地上魔都”。
在張全有的擔憂中,“望江嶺”上空升起了觀察氣球,而同時,咸寧市的車輛運輸隊,正在抓緊時間運輸彈藥和物資,戰爭機器一旦開始運作,武漢國民議會的唯一要求就是勝利。
而第二騎兵師三團上下,也都是為了勝利而來。
偵查的范圍擴大之后,迅速發現了敵情,“頭馬山”的“大唐人民革命軍”被三團咬住,戰斗來得極快,很快就焦灼在了一起。
但是,三團的火力非常猛,再加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迅速地在“頭馬山”建立陣地優勢。
隨著三團開始跟“望江嶺”的部隊略微拉開距離,挨揍多時的牛大雙在等候著消息,他知道,武漢方面的大部隊已經開始渡江,鄂州本就規模龐大的議會軍,將會翻幾倍。
到那個時侯,再想要有什么戰術上的靈活操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但牛大雙相信,這不會是唯一的機會,將來一定會有更多的機會。
“牛總,一點了。”
“是啊,一點了。”
牛大雙點了點頭,把第二騎兵師三團拉進了山里,不是為了好玩,而是要等著迂回包抄,然后發起合圍。
“望江嶺”東面是“頭馬山”,但是以西的群山之中,星夜兼程的一支部隊正在拼了命往“望江嶺”方向趕。
兜這么大一個圈子,不知道多少人的小腿肚都跑得轉筋,綁腿都快要不好使了,但都在咬牙堅持。
“戰士委員會”也溝通過很多次,戰術意圖、目標和執行方式也全都傳達到了,戰士們也很清楚,這個機會,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不會有了。
必須堅持,把第二騎兵師三團……干掉!
ps2:但老衲還是會繼續寫!
ps3:肯定完本!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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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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