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727 主心骨
727主心骨727主心骨→:第一輪談判的第一次會議結束之后,會場外的各地記者都是紛紛上前采訪,哪怕柳璨主政湖南時期,也沒見過這么多照相機排列得如此密集。
“這次‘四方會談’還是坦率地交換了彼此的意見,我認為會議還是有成果的……”
面對記者的采訪,柳璨氣定神閑,并沒有什么緊張,這種場面他經歷得太多了。
只是看到這么多新聞從業人員,柳老相公還是有一種堪比凌煙閣閣臣的快感,東京最熱鬧的時候,或者最強勢的閣老,也就這個陣勢了。
黑壓壓的一大片,若非有警戒的警衛員隔離,只怕早就一擁而上。
第一輪談判的第一次會議完全就是互相吐口水、炸屎,什么也沒談成,不過武漢方面還是給出了底線。
廣州他們要保。
“飛艇轟炸?”
王角抱著茶杯,看著牛大雙,平靜地說道,“讓他炸。。”
一臉懵的牛大雙連忙道:“主席,轟炸會產生極大的恐慌,對群眾……”κáиδんǔ5.ζá
“都說了讓他炸。”
將茶杯放回了桌上,王角對牛大雙認真道,“如果因為怕挨炸,就不打了,就妥協革命了,你覺得是我們保護了群眾,還是讓群眾以后吃更多的炸彈?這樣的道理,牛大雙,你天天在贛東北作戰,不可能不懂啊。”
“可是……”
“可是飛艇能打到我們,我們打不到他們?”
王角沒有瞧不起飛艇,恰恰相反,因為見識過“甫里先生”快樂飛艇,同時又見過十斤炮的威力,王角對爆炸的破壞力,是有清晰認識的。
絕大多數人,對炸彈的威力幾乎是無知的,不論看過多少資料,沒有親身經歷,便沒有真正的概念。
王角在湘東,是親眼見過一個湯碗大小的炸藥包,近距離爆炸無破片殺傷,但卻把人當場震死。
即便有的沒死,也會瞬間失明、失聰或者耳鳴、幻聽,隨后內臟破裂、口鼻流血。
絕大多數人瞧不起的黑火藥,卻是開山碎石的主力,只盯著碳含量來計算威力上限,幾乎九成九不懂爆破。
雖然王角是個文科生,也不會計算這個那個爆炸公式,但他親眼見過,也挨過炸,所以很清楚之后產生的一系列心理變化。
那是一種無限放大的恐懼,會使人失眠,輾轉反側都睡不著,時刻擔心著是不是下一秒還有炸彈在引爆。
大多數的“勞人黨”成員,當初克服這個心理難關,是因為見識到了王角的強硬,有了主心骨,心理上也就容易過了。
反而王角自己,只能一遍遍地自我催眠“了不起再穿回去”,他比無他法,他沒有那么高尚的人格,可以把老百姓變成自己的“主心骨”,人和人,終極有著極大的區別。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難關變多,難關變強,原先的恐懼也就顯得微不足道,因為有更大的恐懼等著自己……
“做好預案吧,如果武漢真的組織飛艇轟炸,那就讓群眾做好防空工作。防空設置修起來,我們水泥廠,那也不是擺設。安仁鋼鐵廠的鋼筋總有去處!”
說著,王角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對牛大雙狠狠道,“老子就不相信,他們武漢人能把整個湖南山區都炸光。誰都不是嚇大的!”
“大型工廠轉山區,小型工廠轉底下,房屋做好偽裝,群眾做好宣傳。天公要打雷,老子還不吃飯了!”
“是!”
王角的強硬,以及三言兩語的應對之法,讓牛大雙信心大增,這是他在郭威那里獲得不了的信心。
郭大哥能打,可能不能打贏,打贏之后怎么辦,郭大哥是沒數的。
別說郭大哥,就是李存勖李大哥,也是如此。
唯有王角這里,牛大雙能覺得底氣十足,無論什么時候,都能覺得有辦法、能成事。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是就很有信心。
牛大雙離開之后,王角慢慢地做回了椅子上,沉默不語。看書喇
見慣了死人,也見慣了不同角落里跟地主武裝惡斗,甚至還見慣了各種報復性暗殺,但每當又出現新的敵人,新的危機時候,便是各種愁惱。
人終究是動物。
且是有感情的動物。
所以會恐懼。
南昌來的工程師,有說過飛艇的各種麻煩,什么保養困難、飛行緩慢、易燃易爆,但有和沒有,那是兩回事。
而且剛才王角對牛大雙用了話術,話里話外都在說工廠之類的保護。
實際上跟貞觀朝的上層統治者打交道多了,他清楚地知道這群生物只是野獸,用衣冠禽獸來形容,那都是對禽獸的侮辱。
如果武漢動用飛艇,根本不會去轟炸什么政府大樓、工廠廠房、軍事單位,而是哪里人口密集炸哪里。
什么反人類的內疚……不存在的,不會有。
從統治者的角度來看,只要把湖南敢支持“勞人黨”的普通人都殺死,那還有什么“勞人黨”呢?
釜底抽薪,大抵上,他們就是這么一個思考邏輯。
王角跟安仁鎮鎮將黃世安打交道的時候,就無比強烈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這不是什么因人而異的思考模式,而是整個貞觀紀元在經歷了兩次內戰之后,奪取全球統治權的上層建筑,就是這么維護自己統治的。
他們的統治觀,就是“人神分離”。
整個帝國的底層,是完完全全的家畜。
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她去殺一只鴨的時候,會在意鴨子的感受嗎?
只是貞觀紀元扭曲又強大的統治階級,用了各種方式來包裝,似是而非的“道理”,九真一假的“思辨”,又賦予了依附在統治階級上次級階層一定特權,背靠整個地球,也就有了長達一百五十年左右的瘋狂。
于是乎,這個奇葩時代,連革命者都是扭曲的。
他們思想上進步,行動上混亂,時而情緒低落,時而情緒亢奮,既沒有順境,也沒有什么真正意義上的絕境。
于是亂入這時代的王角,反而建立了秩序,革命行動上的秩序。
而正是這種秩序,才是牛大雙之流,會覺得王角是他們的底氣,是他們的信心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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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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