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677 套路
677套路677套路→:雩都縣縣長田一星是廬州肥東慎縣人,乍一看平平無奇,實則還是有些東西的,他祖父田頵,跟“海洋大臣”錢镠是大學同學,所以田一星逢年過節,是可以投遞拜帖給錢镠,喊一聲“老叔公”的。
這也是為什么田一星在贛南做官,卻有人喊他“大人”,那是真的要給他三分薄面。
最重要的一點,“靖難軍”是過境此地,但沒抄掠雩都縣,田一星出面,湊了點錢和物資,就把嶺南大兵們給打發走了。
而田一星也是整個虔州,僅有的兩個在“靖難軍”來去之后,還在原職上坐穩的人,甚至雩都縣因為水路交通,嶺南方面為了黃金,以及糧食,還專門派人跟他談合作,順便還有就是通過他,跟江東方面多一條關系線。
三年來,田一星堪稱虔州官場不老松,各種局長、副局長、觀察員、副縣長、專員……走了來,來了走,就田一星屁股穩坐雩都縣縣長位置。ωωw.κйδhυ㈤.ιá
只是今天,一個大嗓門,把他的縣長帽子,直接吼沒了。
“大人……”
“完了,完了。”
田一星能做官場不老松,自然是腦子清醒,他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既然“大唐人民革命軍”打到了雩都縣,那么不用想,什么吉州、撫州,全他媽“淪陷”了。
而且雩都縣絕對不是目標,雩都縣算個屁啊。
虔州的核心在州府贛縣!
腦子過一遍,田一星當即有了計較,他畢竟是外地人空降來做官,遠不如本地人豪強那么兇橫,爬起來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回想了一下過去幾年干的事兒。
頂多就是個昏官、庸官評價,貪官也算,但魚肉鄉里這種事情,他盤剝的程度有限,不是不想,而是外地做官就是這么個情況,搞點兒好處可以,比如小錢小娘子,甚至入股幾個賺錢的行當。
但要說稱王稱霸,不行。
所以按照“勞人黨”的宣傳,田一星估計自己最多被判個有期徒刑,如果戴罪立功,應該還有減刑。
至于如何達到重大表現,再說。
現在要做的,就是先給到來的“大唐人民革命軍”一個印象分,要給人一種特別好合作的形象。
或許短期內,他還能以配合工作為由,從旁干一些活兒來保證一定的自由。wǎp.kāνsμ⑤.ξ
“老爺”
床上的兩個小妾在那里撒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狀況。
田一星看著兩個小妾,饞得不行,但還是忍了。
這么騷的女人,以后說不定就跟自己無關了,想想都覺得惋惜。
不過他畢竟是聰明人,當機立斷,直接就開門而去。
“大人!”
“城外多少人馬?”
“宛若兩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呼吸都差點停住了,田一星突然明白過來,“大唐人民革命軍”……不是要贛縣!
不是!
他們是要廣州!
是嶺南!!
想到這里,田一星頓時激動起來,呼吸也變得順暢,甚至還有點急促。
如果是嶺南……
自己有沒有立功的余地?
自己有大量嶺南省各種政商渠道的書信,還有各種物資清單,以及江東、嶺南兩個方向各自提出打聽的情報需求……
這些應該能成為重大立功表現的憑證吧?
“來人!”
“老爺。”
一個側屋伺候小妾的老媽子,頓時乖乖順順地走了過來。
“雷媽,去跟兩個姨娘說,把老夫的文件都收攏起來,等老夫回來查驗。”
“是,老爺。”
吩咐完之后,田一星到了門外,將撲頭戴上,想了想,趕緊又把撲頭扯了下來,隨后披頭散發往外走,車也不坐了。
他是留了長發的,須髯皆美,看上去賣相極好。
此時披頭散發,也不顯頹廢。
心中琢磨好了說辭,田一星已經想好了接下來在“大唐人民革命軍”面前如何亮相了。
成不成,看天意。
只是到了城外,看到密密麻麻散布在城外的隊伍,各種防御工事就像是憑空冒出來那的一樣,他當時雙腿就軟了,直接往地上一跪。
剛出城門就跪,他一跪,左右身后一大堆聞風而來的縣城官吏,或多或少都是跟著跪了下去。
有人不跪,只是戰戰兢兢地站著觀望。
警察局是最爽快的,從局長到警員,跪了三排,倒也是整齊劃一。
這大概是雩都縣警察局在隊列上最為整齊的一次。
“師長,他們都跪了。”
“去問問什么情況。”
“是!”
負責清理雩都縣的師長叫羊霸,但并不霸氣,反而非常斯文,身子也顯得淡薄,看上去像個文弱書生。
羊霸原來是第一軍所屬饒州獨立團的團長,郭威在饒州跟江東、江西地主武裝打雞零狗碎的仗,其中一多半就是羊霸負責的。κáиδんǔ5.ζá
八月十五開了大會之后,羊霸原本的獨立團,就改編為第十師,羊霸任師長。
不多時,警衛員去而復返,咧嘴笑著對羊霸道:“報告師長!是雩都縣的縣長來了,帶人過來投降咱們的。”
“噢?這么快?居然也沒說派人提個條件。”
羊霸有點意外,第二十二軍的軍長雷彥恭,可是還想著保留衛隊呢,這雩都縣的縣長,就沒點兒想法?
他不信。
“罪官田一星,見過將軍……”
被帶到羊霸跟前的田一星,見面二話沒說,先來了一套流程。
羊霸笑著問道:“我們部隊這一趟過來,你是頭一個什么條件都不提,就開門投降的。我有點奇怪,你是怎么想的啊?”
“罪官老家廬州肥東慎縣,兩年大災,餓死不少人,家中長輩,多有貴黨成員接濟。江北安司令,義薄云天,有活命之恩,罪官不能忘……”
這么一說,羊霸頓時覺得田一星順眼不少。
按照田一星的說法,他老家應該是合肥一帶的,江淮省三年大災,是真到了地主家都沒有余糧的地步,想要活命,就得想轍,就得有人救。
田一星口中的江北安司令,指的就是江北游擊隊總司令安重泰。
這樣論起來,“勞人黨”對田一星老家,是有恩的。
他聽聞“大唐人民革命軍”來了,于是不提條件開門投降,倒也說得過去。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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