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664 老驥伏櫪
664老驥伏櫪664老驥伏櫪→:“這個中秋……算是能過了啊。”
退休所內,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諸多老將軍也是惆悵,跟方面大將不同,他們這種在地方上家族勢力欠缺一點的,是沒有多少時間去經營家族,并且將家族擴大的。
官場中往上爬要踩著人頭,軍方內部何嘗不是如此。
東京的“萬騎”編制還留著,不是真的有多么厲害,更談不上什么精英,而是純粹的儀仗隊。
可就這樣,儀仗隊弄進去一個人,首先身高外貌就要過關,普通人家要出個身高體長想要英俊更要氣質不凡的后生,哪兒有那么容易。ωωw.κйδhυ㈤.ιá
而長得帥長得高長得壯之余,還能通過層層選拔……
有一說一,非“勛貴之后”做這個夢通常都是比較天真的。
大頭兵有高有低有胖有瘦,老將軍們內部,何嘗沒有出身貴賤?
程家都能分成程知節和程處弼兩家呢,這可是親父子。
所以在東京退休之后只能選擇榮養的老將軍,不敢說多如牛毛,幾百上千還是有的。
這幾百上千之中,能夠住在帶空調退休所中的,又是十不存一。
軍官退休所的副所長高從誨負責的地方,原本連空調都沒有,是高從誨通過自己的門路,安裝了一套比較奇葩的設備,這才讓有些層次比較低的老將軍,享受到了高層次勛貴們同樣的福利。
而他們,如今家里都等著過個好中秋,沒點福利怎么行,高從誨通過自己關系淘換來的月餅券,又解決了他們的尷尬。
不然戎馬一生,結果中秋節都掏不出幾個大子兒,也實在是寒酸丟人了一些。
臉面,還是要的。
“噯……這都要過節了,老將軍們都高興一點兒啊。只要我高從誨在這兒,一句話,砸鍋賣鐵,那也不能讓咱們軍方的人沒面子。現在東京最長臉的,就是這月餅券,那自己不用,打發給兒孫換幾個零花,也挺好嘛。”
“小高啊,你說你也是死腦筋,我們這群失了勢的老廢物,你上心有什么用呢?這得幾萬塊錢吧?你還不如……”
“可不興這么說啊,大家伙兒這是拿我高從誨當外人了啊。我好歹也在湖南當軍長,這怎么地也是五品校尉的級別,咋?真不拿我當軍方的人?”κáиδんǔ5.ζá
“就是為小高你不值……”
“這有什么值不值的啊,我跟你們說,最近呢,我又找著兩個發財的門路,回頭就有錢,等到手之后,十月份,不是那誰……就牛老將軍大壽嘛。樂呵樂呵……”
聽到高從誨這么說,退休所的老將軍們松了口氣,有這位“財神爺”在,這日子肯定是不會太差的。
“還有發財的門路?小高你可以啊!”
“可以什么啊我就可以?我的門路,還不是指望著大人物手指縫里漏一點兒出來嗎?最近吶,西京制藥廠發不出工資,廠子不敢停,可工資得開啊。可那么多藥品呢,現在藥品總局又不下達采購單,只能硬挺著。我呢,還有小馬,剛好在黑市上認識兩個大客戶,絕對靠譜,一口價,全包了!”
“啊?!黑市?!”
幾個老將,包括河北來的六爺,都是眼皮一跳,尤其是六爺,提醒道:“西京制藥廠是西軍藥瓶軍需特供單位,沙主任現在在河中可以讓人服氣,就是因為藥品能送到一線,這西京制藥廠的藥,怎么會到黑市?這不符合道理啊。”
“六爺,沙老總就算面子大,那也得給錢啊。西京制藥廠我們算它工人一萬,十塊錢一個月,一個月十萬塊,朝廷發的票子,工人現在不認啊。可你要是拿開元通寶還有銀元,這是西京有金山還是銀山吶?然后西京制藥廠還有材料錢、維護費都沒結清。前年還被東京提走全部利潤,他們也是借錢過日子的。光隆慶宮銀行一家,就借了兩百萬,質押的可是西京制藥廠的地皮、設備……”
一環扣一環的,簡直是嚇人。
“那西京制藥廠不怕出事?”
“對啊,去年幾次罷工,倒是沒聽說制藥廠出事。”
“小高你雖然是新來的,看來有別的消息啊。”
高從誨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臉色有些傲然:“崗位分流啊,當時西京制藥廠得找飯轍啊,就籌備了一個勞務輸出公司,當時有飯吃就不錯了。這勞務輸出公司呢,就將西京制藥廠的工人,勞務輸出到幾個影視公司。雖說我也不太懂拍電影要啥藥水,也不太懂拍電影為啥要有成衣廠、印染廠,但反正吧,二十幾家電影公司,收了三千多號人,這西京制藥廠,不就那什么……挺過來了嘛。”
聽完高從誨的描述,幾個老將軍久久不能平息,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當兵的不蠢,但政治敏感度沒有那么夸張,唯有跟張濬算兄弟的六爺,眼神深邃,陡然反應過來,這大概就是“地下女皇”正式建立地下霸權的契機。
誰能動她?
不,誰敢?
一個西京制藥廠一萬多號人,甭管勞務輸出的人怎么苦怎么累,但只要砸他們飯碗,別說他們自己,西京制藥廠、隆慶宮銀行、原材料供應商,就首先打爛他們的狗頭。
他們才不管蕭大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企圖。
那不重要。
能讓他們好好地過一個中秋,過一個年,然后再過一個中秋,再過一個年,誰就是爺,誰就是娘。
退休所內氣氛并不沉悶,因為高從誨的月餅券,難得一掃去年的晦氣。
回想起去年,那是中秋團圓飯,都掏不出幾塊錢的晚輩打發錢。
何等的窘迫和尷尬。
“小高啊,以后有什么發財的門路,也帶一下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嘍?反正我們現在年紀大了,也沒幾年活頭。也就還剩下一點部隊的門路,要是能搞幾個錢買個棺材板,那也是好的……”
有人起了頭,頓時有人上了心。看書溂
是啊,與其等著小高一個人在外面折騰,他們這群老家伙,那也完全可以發光發熱的嘛。
一個人過年真爽,繼續碼字,稍后還有一更。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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