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652 人性鋼鐵
652人性鋼鐵652人性鋼鐵→:“委員長,今天又抓到了兩批特務,都是不同省份的。”
“現在是天天有。之前漢水爆炸案、淮水沉船案,都沒有頭緒。”
秘書們每天匯總這些情報,即便沒有親眼所見,也是頭皮發麻。
敵我斗爭顯而易見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相較于普遍的最廣大受壓迫群眾,統治者及剝削者們,首先達成了共識,并且建立了一定的共同進退聯合。
多少帶著一點諷刺。
“勞人黨”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在一州之地內,建立初步的工農聯合。
而想要深入,就要在生產資料上大刀闊斧,這時候就會造成尖銳的矛盾,也是大量暗殺產生的根本原因。
包括戰爭在內的一切手段,都是這個矛盾的延續。
你死我活,就是算總賬。
不管是對“勞人黨”還是對壓迫者們而言,都是如此。
萬幸的是,王角在江湖上的關系、聲望,還是不錯的,因此有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渠道,基本上殺手拿到錢之后,第一時間就會通過江湖渠道通知王角。
誰叫王委員長同時還是王幫主呢。
南昌“斧頭幫”的幫主,這個身份還是很扎實的。
如黑水省、遼東省、安東省等行省,王角在道上的地位,就可以對標東北“斧頭幫”的幫主,也算是一路大當家,土匪圈子也要賞臉,能說得上話。
除開這個頭銜、身份,張延魯這個瘋子,也是重要因素,這貨在江淮大鬧魏氏,朝廷都拿他沒辦法,江湖上名氣那就更大了。
張延魯單車震鹽幫,如今依然是道上大亨尤為羨慕的事情。
用安東省那些“胡子”的說話,有張延魯這個“腕兒”,找個山旮旯豎起招兵旗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王幫主的江湖情報多且雜,也是因為這個。
“委員長,現在北方各省的據點,都是艱難維持,靠自籌資金,還是太不容易了,一次據點被取締、摧毀,基本上就要從頭再來,對抗敵人的能力,還是太脆弱了一些。”
“不是不想援助,而是鞭長莫及。”
嘆了口氣,王角何嘗不是想要遍地“根據地”,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環境差別太大了,帝國在地方上的勢力,之所以大多數都能轉型迅速,比如一個有活力社會團體,居然能夠轉型到帝國地方政權班子,其中的最大特點,就是諸多大型組織都有相對先進的管理知識以及制度。
革命性上的落后,不代表技術上的落后,更不代表這些落后的反動勢力,不知道自己是落后的。
“勞人黨”面對敵人,是最聰明最強大最狡猾同時也是最殘忍的集合,也正因為明確地知道自己的智謀無法給予這場斗爭帶來任何大的幫助,所以王角才會選擇最先進也是最原始的斗爭方法。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道理大家都懂,但要做到,就得付出代價。
處于艱難期困難期的“勞人黨”,不是大家不知道在敵人腹心之地活動的風險,也不是不知道這種風險帶來的結果大多都是肉體和宣傳上的雙重毀滅。
但別無選擇。
這同樣又是另外一個最先進也是最原始的個人抉擇。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大道理變為現實,輕輕松松沒有代價,問過蒼天也是無用。
“你們不要焦慮,現在能有那么多外省的同志來到這里,這至少說明一點,革命的熱情沒有消散。打倒這個老大帝國的決心,同樣沒有衰退。有了這個態度,才能講其余的事情。自來都從無到有最難,從少變多,反而要從容的多。”wαρ.āйsηυ伍.α
言罷,王角又道,“正好這幾天潭州也有幾個公審大會,離得近的,完全可以讓同志們都過去看看。也要讓外省來的同志,感受感受群眾們的斗爭熱情。熱情,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也是最容易打動人的。這也是我們前進的動力源泉。”
“會不會不太安全?最近魚龍混雜,每天都是好幾場抓捕行動,這要是有外省的代表在這里……”
“在哪兒不是提著頭做事?我們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剩下的,就看各自的決心。決心大的,往往錯誤要少那么一點點。”
有些話王角是不太方便跟辦公室的人講的。
這些秘書,并非沒有見過火與血,但是跟那些動輒親朋好友被嚴刑拷打的人來說,火與血加身,那真是不算什么,親情被扔到磨盤中碾碎,考驗著眾人,整個靈魂都是殘缺不堪的。看書喇
很多煎熬,不足為外人道。
不是這些人身若鋼鐵,而是必須超越鋼鐵。
而當周圍都是革命同志,都是革命群眾的時候,會產生恍惚感。
實際上,很多在北方省份活動的“勞人黨”老人,在老家眉頭都不皺一下,一滴眼淚都不會掉,但到了這里,還沒有見到王角,只是看到干凈的街道、熱鬧的工廠、整齊的田野,他們便是哭了。
嚎啕大哭。
這是抑制不住的。
委屈和仇恨交織在一起,過去無法對人訴說的一切心里話,在這里,都可以輕松地釋放出來。
淚水有多滾燙,他們的心就如何在燃燒。
戰士熱淚的溫度,是靠點燃心血加熱而成。
王角的安排,讓他們去公審大會看看、聽聽,即是一種發泄,也是一種安撫。
仇恨需要發泄,委屈需要安撫。
這是人之常情。
面對敵人,可以身若鋼鐵,可以超越鋼鐵。
面對同志、群眾,誰又能不重拾凡人的身份呢?
果然,在委員長辦公室秘書處去詢問登記有哪個代表想要去觀看公審大會的時候,所有代表都表示同意,并且迫切地希望最近的一場請立刻安排。ww.aиδ五.lá
那種懷揣著激動的語氣,那種幾近猛獸的眼神,讓秘書們情不自禁地覺得有點害怕。
明明都是同志,可是這些同志的眼神,簡直就跟郭軍長殺紅了眼一樣可怕。
“同志!!淥口戍的公審大會八號對嗎?”
“呃……是。”
“請務必讓我八號那天前往觀摩!學習!”
說這句話的河北代表,因為牙齒都在用力,一句話說完,嘴唇都還被牙齒咬著,一雙眼睛圓睜,宛若瘋虎。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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