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585修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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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長,湘西捷報!”
“噢?這么快?說說看。”
“是。”
前來匯報的外勤秘書趕緊笑著說道,“一零四師已經控制住了巫水上游,當地山寨頭人以及土匪匪首,大部都前往‘白云湖’投誠……”
臨近過年,整個貞觀三百零三年,在一種極為復雜的氣氛中,正要結束。
而即便是個年尾,“勞人黨”全體都仿佛要收個好尾,不留遺憾。
“武岡縣是一零四師的師部駐地,師長涂天認為,這時候可以適當地向西南方向活動,跟第二軍匯合。”
“唔……”
王角聽到這里,沉吟了一下,“這個還是要討論過后才行,你回復涂天,軍事上、社會治安上,可以快刀斬亂麻,但是處理百姓的急切需求,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看,要分清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道理要跟老百姓講清楚,你不講清楚,群眾會有疑慮,我們的年輕同志,也會犯糊涂。不能出現‘降而復叛,叛而復降’的情況出現,這無疑是會大大增加我們的工作難度和強度,會造成沒有必要的損失。”
“是!”
隨著越來越多的小知識分子進入到“勞人黨”這個大集體中,很多理想都會因此跟現實碰撞。
人的理想越崇高,面對小知識分子的“怨天尤人”“陰陽怪氣”,也就會越劇烈,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會挫傷一部分人的信心,既有“勞人黨”黨員的,也有擁護“勞人黨”群眾的。
王角并不能靠屠刀來讓這些小知識分子閉嘴,畢竟說到底,跟皇唐天朝這個奇葩的體制邏輯相比,“勞人黨”的體系,顯然要有更多的希望。
至少,在“勞人黨”這里,他們罵皇唐天朝的話,可以變著花樣,還不用擔心東京街頭的流氓就能把他們給做了。
但是,這些人一旦去了更艱苦的地方,總是要有一個淘汰的過程,有的人思想和肉體都被改造了,將小知識分子體內的軟弱都捶打了個干凈,宛若百煉成鋼,便是成了堅強的斗士、戰士。
然而有些人,終究是扛不住這種過于理想化,甚至奮斗過程幾近殘酷,比楚國的“篳路藍縷”“披荊斬棘”還要惡心不知道多少倍的寒酸,他們追求的,是“勞人黨”戰勝一個縣、一個州、一個省之后的“階段性勝利”,他們想要的,是享受勝利帶來的果實。
為勝利的果實添磚加瓦,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夙興夜寐,但大抵上,就是筆桿子奮筆疾書的程度,真要是“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就要罵娘了,抱怨的話語都算是小事,賭咒發誓,大約都成了常態。
和他們一比,鉆入群山的戰士們,口舌是未必有他們鋒利的,但因為是自己人,自然而然地,也會羨慕文化人的知識、教育甚至是談吐,可越是如此,越是當成了自己人,自己人的抱怨、咒罵,也就越有殺傷力、影響力。
王角并不認為自己和自己的同志們能夠徹底地解決湘西的“匪患”,因為“民匪一體”這種事情,必然是跟當地的地理環境、文化環境相輔相成的。
這里還保留著原始的“巫蠱文化”,交通又極為不發達,往來進出的運輸,唯一一條官道基本上一年四季能夠保持暢通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個月。
長期的泥石流、山洪、泥濘,會中斷交通,會讓人與世隔絕乃至閉塞,所以沒有一個先進的組織前去組織民眾修橋鋪路,這里會長期的,數以百年、千年計算地繼續“民匪一體”。
但是,王角可以讓當地的最大多數階層,也就是最窮苦的老百姓,選擇相信自己,相信“勞人黨”。
他的誠意,計劃中一共有三個。
第一,消滅為禍一方的土匪頭子,將土匪山寨掌控的土地,重新分配給當地群眾。
第二,以武岡縣為大本營,組織群眾修建水庫,增加武岡縣當地的水澆地面積,同時也解決了巫水上游的一部分通航能力。
第三,組織群眾修橋鋪路建水庫,一應開支都從“勞人黨”走賬,由黨產收入來支撐這些項目事業,初步批復下去的貸款,是八百萬斤糧食,其中兩百萬斤是跟隨剿匪部隊逐漸囤積在武岡縣。
這三個,第三個是已經肉眼可見的,幾乎所有脫離了土匪寨子的老百姓,哪怕互相之間方言不通,甚至是語言都不通,可都是人,都是要吃東西的,一輩子就沒吃過白米飯的山寨農奴,只知道頭人、豪帥是吃的飯是白的,自己卻并不知道,那白米飯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勞人黨”說會給糧食,糧食有了。
“湘義軍”說土匪一定會被清除,土匪沒了。
言必行,行必果。
“約法三章”為何能夠成就炎漢偉業?哪怕翻開“約法三章”一看,不過平平無奇的約束。
蓋因能夠做到本來應該做到的事情,已經是統治者們難能可貴的品質,掌握權柄的人,能夠不被權力異化,那真的是鳳毛麟角。
也正因為如此,普通、平常,反而成了不普通、不平常。
穿越前,王角在某些工廠、工地當保安,總覺得某些規章制度看著非常奇葩。
等穿越后,他自己要支持工業建設、工廠設立之后,才知道看似弱智一般的某些安全管理條例,是真的非常有必要。
工業只是社會組成的一部分,而安全管理條例,只是這一部分中的又一小部分環節,和整個大社會相比,子項的子項是微不足道的,但尚且如此,何況是相較于整個社會的承諾?
“勞人黨”也好,“湘義軍”也罷,在詳細的剿匪成功與否,除了自身實力為重要保障,最為主要的,是要有支持甚至是供養“勞人黨”“湘義軍”的土壤。
有一支“凍死不拆屋”的古典軍隊很容易,有一支“軍民魚水情”的人民軍隊,那就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他不能指望貞觀紀元的唐朝百姓,看到了軍隊之后,跟他穿越前看到綠軍裝一樣心情淡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靠攏,可以向往,但是王角知道,這不是一年兩年,亦或是十年二十年就能做到的,但即便有模有樣了,也是一種莫大的進步,是這個貞觀紀元的進步。
至少,那時候的貞觀紀元,不管是貞觀三百多少年,定然是要更加的符合人性一些,而不是猶如陰曹地府,充斥著牛鬼蛇神。
貞觀三百零三年十二月初一,臘月正式開始。
武岡縣的原縣衙被改造了一番,成了一個大院子,邵州的州官們也來了一些,不過都是清水衙門的“閑漢”,派過來吃個苦頭,也就算了。
畢竟,邵州過了年之后,還算不算朝廷的,那都兩說呢。
天氣不怎么好,有點陰冷,但是人頭攢動,一個個都是翹首以盼,穿著打扮也是各種各樣,都包著頭巾的,有纏著布條的,有戴著斗笠的,有套著皮帽的,有漢人也有各種山民。
來了就送一雙保暖的蘆鞋,如今的安仁縣蘆鞋加工廠,也算是緩了過來,今年敞開了供應蘆鞋,不僅僅是滿足了“湘義軍”的需求,還能供應給安仁縣的百姓,盡管還是需要票證,但只要上工,就能在工地上積攢工分,有工分,換一家五口人的蘆鞋,倒也是輕輕松松。
這光景,來武岡縣“縣衙”的人,大多都是各地山寨被推舉出來的代表,大多都是品性不錯的,也愿意為自己人出頭的。
操著各種方言、語言,忙碌的“勞人黨”翻譯們,嘴巴都快瓢了,一個小時不到,說的口干舌燥。
“滿哥,么子美事你講給我聽啰……”
巫水之畔,有個地方叫“魚渡江”,當地原本有個土匪寨子,也是“民匪一體”,因為以擺渡為業,多也兼職打撈尸體,一年到頭的主要收入,就是打撈尸體,撈一次,抵得上擺渡一年半。
這個土匪寨子是典型的“漢獠雜居”,所以有的人有姓,有的人沒有姓,但最后幾十號人統一姓了金,主要是金子值錢,所以想著發財,就如此姓。
故而寨子又叫“金尸寨”,都是外人這么喊著,喊著喊著,索性也就真取名“金尸寨”。
如今“金尸寨”算是沒了,改名為“金田寨”,老寨主也就是土匪頭子因為沒有干過殺人越貨的勾當,所以就是被判了個七年有期,現在就等安排勞動改造的片區。
因為老寨主活了下來,這讓“金田寨”上上下下都是放了一百個心,再加上“金田寨”還幫忙看護附近九個村的土地,以往都是要跟縣老爺還有外地的土匪頭子講數的,所以“勞人黨”的黨員到“金田寨”說要開大會,要講一些政策,讓派個代表出來,出來推舉的,就不是一個“金田寨”,而是包括“金田寨”在內的十個村寨。
加起來也有小一千人,可以說是影響力不小了。
“金村長,馬上就要開會了,開會的時候,就都知道了。來,先喝點熱水,這里還有瓜子,抓一把,一邊吃一邊聽。”
嗑瓜子是個極為消遣的事情,一杯茶,一把瓜子,也就是天公不作美,陰沉沉的,倘若是太陽天,在這臘月的辰光,簡直是愜意到不行。
凳子都是新的,木工們趕工做的也不慢,人滿滿當當,也是好幾百人。
“鄉親們,這次叫大家到縣里來呢,首先就是通知一個事情,明年開春,就動工修水庫……”
開場白直接讓嗑瓜子的“臨時村長”們一半呆住了,因為這一半,是聽得懂主席臺上在說什么的。
修水庫?
修水庫?!
“這個水庫的選址呢,不是我們草率決定的,其實幾十年前就已經勘測過,接下來的幾個月,就是到明年三月份之前呢,就是派工程師復查一下,再重新實地勘測一遍。如果問題不大,就要開始動工,一應的工程器械,黨中央已經安排了駝隊,此時已經有工具在路上了。”
“然后就是黨中央還委派了安仁縣水泥廠的廠長,提前抵達咱們武岡縣,修建武岡縣水泥廠,既要滿足工程需要……”
修水庫?
修水庫?!
另外一半人經過翻譯,也是明白了過來。
于是主席臺上說什么都是聽不到了,只有剎那間的詭異安靜。
緊接著就是叫好聲,然后亂做了一團。
鄉民只是沒怎么出去過,不代表傻,有水庫,那不得增加水澆地啊?
有了水澆地,這糧食不就多了?
修水庫?
修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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