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315 成了大眾平臺
王角尋思著自己沒說是第六感就已經夠意思的了,反正他就是覺得劉老三不是個好東西,這貨的各種言行舉止,他穿越前做保安那會兒,見過不少類似的。
情不自禁,就稍微代入了一下。
然后就更加覺得劉老三不是個好東西。
再說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鳥,能讓劉老三這么不要臉豁出去吹捧,那只能說劉老三比他還要下三濫。
人貴有自知之明的升級版本……逆向比爛。
“相公,這個‘耒陽新義勇安民委員會’,你真要當這個什么主任?”
“當個屁的當,我就那么一說,先應承下來,否則要是說不干,這不是打人臉么?萬一人家警察局局長要發飆呢?”
晚上吃飯的時候,蕭溫有點好奇,自己丈夫到底是怎么想的。
結果聽了這個回答,蕭溫差點氣背過去,將筷子一放,蕭溫皺著眉頭道:“相公,這可是公對公的事情,你應了下來,那就不是兒戲。這可不是殺龍港,背靠著老先生,咱們可以胡來。這耒陽縣警察局,代表的可是朝廷。也就是現在‘警察衛’沒了,否則‘警察衛大將軍’的幕府還在,你這人頭,現在就沒有了。”
什么“警察衛”不“警察衛”的,王角哪兒懂這個啊,他就想著早點離開湖南算逑,這地方再混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過了長沙,離武漢就不遠了。
到了武漢,離洛陽還遠嗎?
這么一想,整個人心情都要好不少。
“那當時我應該回絕了他?”
王角沒好氣地問道。
“這……”
倒是被丈夫給問住了,蕭溫嘆了口氣,道,“倒也是只能應下來,咱們畢竟到了衡州地界,過了衡陽,少不得還要跟本地的高官打交道。要是衡州州長看你不順眼,以他過去的傳說,怕是把你囚禁在這兒都有可能。”
小心眼州長就是這么狂。
可人家就是有這個資格,還有實力。
“那不就結了?還不是要答應。”
“話是這么說……不過下次還是應該提提要求。至少這個什么‘耒陽新義安’,還是不要的好。我聽小苒說過,以前有個‘耒陽義勇安民委員會’,結果直接被打垮了,當時的主任副主任,全使死了個精光,著實不吉利。”
“這種事情,不就是張口就來么。”
王角挑了挑眉毛,“‘耒陽義勇軍’,‘耒陽烈士旅’,‘耒陽鋼七連’,‘耒陽鋼鐵營’……怎么樣?是不是還行?”
見丈夫還真是張口就來,蕭溫也是無語,還別說,這種一喊就能喊上口的,的確是不錯,很容易讓人記住。
“反正就是掛個名,混個司令、旅長當當,也不是個事兒。”
說罷,王角又道,“我是肯定不會去送死的,不過老婆,我跟黃圖聊天的時候,聽他的意思,嶺南省那邊,可能已經有了大動作。保不齊三五個州已經跟著馮家姓,頂出來背黑鍋的那個廣州都督府都督路克明,說是什么‘靖難軍’的總司令,手底下好幾個師。”
“‘靖難軍’現在已經打到了韶州邊界,之廣州東西,大部分縣城,都成了‘靖難軍’的地盤。”
蕭溫終究還是年齡小,對于這種戰爭的變化,那是一頭霧水,完全看不懂什么戰略意圖、戰術目標。
彭彥苒懂一點,但也有限。
反倒是金飛山直截了當地認為,嶺南省的戰事,有什么變化,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在金飛山看來,她要是馮家人,肯定是要把“武廣線”把持住的,封死還是通車,就在一念之間。
韶關就是那樣的地形,而嶺南省因為道路狹窄,東西崎嶇,馮家想要茍活,就得打開生存空間。
最好的辦法,就是“御敵于國門之外”,把戰場擺在韶州或者韶州以北,就能給予廣州更多的準備時間。
是抓緊時間抽丁防御,還是直接跑路,余地更大。
但是馮家起事,搞什么“靖難軍”,頗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太過倉促,也就沒辦法順利接管原先的朝廷編制,只要來不及消化,這就會成為馮家的致命傷。
當然致命傷歸致命傷,是不是真的要死……兩說。
“我就納悶了,朝廷大軍只要a過去就穩贏的事情,怎么拖拖拉拉到現在都跟死狗一樣,完全沒有動靜?別說什么動員了,咱們來的時候,這一路上除了‘平陽戍’那些廢物,正經的正規軍,那是真的一個都沒有。這什么情況啊?”
“朝廷不可能面面俱到的,這種突如其來的暴動,朝廷只能拖延時間,然后圍剿,否則光靠那些‘即戰力’,無非就像是相公說的那樣,只是送人頭。”
蕭溫說罷,又道,“相公,到時候把耒陽縣這里應付完,就趕緊上路。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說不定明天‘靖難軍’就打了過來。”
突襲的先手優勢,會有一段時間的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而朝廷在江西、湖南,又鮮有重兵把守,倒是在長江沿岸,多得是戰艦,這如果沒有更強的勢力搞突然干涉,很有可能要大片土地落到“靖難軍”手中。
“說起來,‘東海征稅船團’,現在就在廣州,他們的艦炮,難道都是擺設?”
彭彥苒有些好奇,看著蕭溫,如是問道。
“我那位老大伯,根本不在意什么‘南海四大家族’的生死存亡,一切為了入閣,入閣就是一切。馮家轉入地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是閣老。那既然是閣老了,那還拼個屁?老老實實跑京城上班,這才是一個閣老應該干得事情。”
正經本事是沒有的,但是歪理邪說,那是張口就來。
王角說罷,對彭彥苒鄭重道,“小苒,錢镠這個大伯的話,哪怕是一個字,都別信。”
錢老大是個什么樣的風格,王角在殺龍港已經體會過了,未達目的,已經不是不擇手段、誓不罷休的問題。
那是翻起小黃文查資料都不帶皺眉毛的。
當然了,自己寫的小黃文,那是半點營養都沒有,還一度陷入了“羞恥”,可錢镠就是能一本正經地想要從中找尋秘密。
“相公,那接下來,就是先應付耒陽縣的‘新義安’?”
彭彥苒看著王角,好奇地問道。
她從丈夫的口中,已經得知王角是打算跑路的,但跑路歸跑路,成不成是兩說的,跑成功了自然好,沒跑成功,那就真是有的累了。
“是留是走都好說,必要時候,我也可以裝病,說不定刺殺我的真正主使,就冒了出來。”
也就是謝宜清現在算是他的人,要是謝宜清這位謝家天仙兒是劉隱的人,王角是真的想讓劉隱知道知道,什么叫作“夫前犯”。
他娘的,為了一點兒破事兒,就派出悍匪來刺殺他,這但凡跟人有關的事情,那是完全不做。
越想越氣,王角吃開了晚飯,便開始寫信給劉巖。
成不成兩說,當然劉巖也可以拿這封信做文章,說王角挑撥離間,故意破壞兄恭弟謙的良好家庭氛圍。
王角是不怕劉老三把這封信送給劉老大的,因為劉老三要是不干,那也至少可以跟劉氏透露一個消息,那就是劉老大干得破事兒,他王某人你在千里之外,那也是知道的。
威懾力……多多少少有一點兒。
第二天拍電報的光景,耒陽縣警察局局長黃圖,再度找到了王角,然后一臉諂媚地恭喜王角:“小……王相公,這正式的委任狀,已經下來了。正好省廳有個嘉獎,州長大人就特批了一個‘耒陽青年旅’。”
“青年旅?!”
一聽這個名稱,王角差點笑出豬叫聲。
你咋不叫青年旅社呢?!
“對,王相公您是旅長!”
很喜歡比劃大拇指的黃圖,又給王角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總之就是要點贊的,放個屁都要點贊的,王相公是一定要贊美的。
看著黃圖那副嘴臉,王角一時間,竟然有一丟丟的郁悶。
皇唐天朝的很多編制,其實來歷都比較復雜,有的可能停擺了兩百年,突然啟用,那也真說不上是違規還是正常。
但不管怎么說,這個什么“耒陽青年旅”,絕對就是個坑,那擺明了就是需要他王某人上前訓話,然后高呼一聲“兄弟們,跟我上”。
當然了,“兄弟們,跟我上”如果喊不出來,“弟兄們,給我上”,那大概也是可以的。
怎么看這個“耒陽青年旅”就跟“耒陽新義安”一樣,活脫脫的偽軍編制。
“我?旅長?”
王角指了指自己,“我要是有這個才能,還至于混成這樣?”
“噯,王相公,話不能這么說,您可是‘獅駝嶺錢三郎’的高徒、愛徒。想當年,錢三郎一馬一銃一橫刀,‘獅駝嶺’定稅有功,這本領,這能耐,對王相公來說,借用一二,還不是輕而易舉?”
見黃圖這么說,王角一尋思,好像還真是有點兒道理的。
但想了想,王角還是直接問黃圖:“黃局長,我可真是對剿匪一竅不通的。您給我透露個實情好么?咱們這個‘耒陽青年旅’,要不要直接上前線。”
身為一個警察局局長,照理說是要口風很嚴的。
然而黃圖左右看了看,就壓低了聲音對王角道:“王相公,鄙人還是勸您早做準備。州長大人,還有周圍幾個州縣,都有不少人打著王相公的主意。江西省虔州,就有馬幫剛抵達衡陽,現在兩邊都想著請個招牌人物,方便打個掩護。”
意味深長的言語,王角聽得云里霧里,但是略微一琢磨,王角頓時反應過來,感情是都打算蹭一蹭他的名氣、流量?!
什么叫作“招牌人物”?
王角這樣的,就算是了。
不過各自的想法,可能就是大相徑庭,真有“匪患”的,可能就借用一下名聲,好讓土匪們知道厲害,不敢造次。
而沒有“匪患”的,可能就更需要這個名聲,因為王角的名聲,至少能帶動三位數的人馬、成員。
人吃馬嚼的,擼空餉,一年也有個幾萬塊。
這買賣,風險低不說,收益還真的高。
要不《西游記》里面老是跟唐僧過不去呢,就是因為風險低、收益高。
擼成功了,那不是直接長生不老么?
“黃局長,明人不說暗話,還有什么重要的情報,方便透露一二嗎?”
“王相公,您聽了,可不要見氣。”
“說說看。”
“大猷縣、雩都縣、長汀縣,現在都準備籌備‘民團’,應該都會掛王相公的名義。”
臥槽?!這……這憑什么啊。
王角有點搞不懂了。
卻聽黃圖道:“最近江西、福建、嶺南的交匯處,麻煩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怕是要出大事。所以,這光景靠近嶺南省的州縣,其實都是拼了命找理由擴充人馬。我們衡州……算是占了點便宜。”
“要出大事?多大?”
“比如說……‘靖難軍’一口氣打到鄱陽湖、洞庭湖呢?”
黃圖說得意味深長,王角卻是聽明白了,因為某些原因,朝廷的官軍,可能沒那么容易反撲。
而現在,馮家盡管倉促起事,卻有著突然性。
同時為了保證安全,“靖難軍”的向外擴張,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很快。
那么作為坐地戶、地頭蛇,江西、湖南兩省的州縣,肯定是要拼了命保全自己。
怎么保全?
結社自保!
合法合理的方法來“擴軍”,才是正道。
而在這個不恰當的時節,有著王角這么一個恰如其分的道具,憑什么不用?
王角明白過來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本以為,自己只是女兒家私底下的共享平臺。
萬萬沒想到啊,居然發展成了大眾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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