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224 巧了不是?
這世上總有人一眼看去,便驚為天人。
王角上輩子現實里倒是沒見過幾個像模像樣的,但是電視上,陡然掏出遙控器,然后定眼一看,放的是《仙劍奇俠傳》。
不吹不黑,王同學當時就驚了。
然而,那終究是加了濾鏡,隔著熒幕,還是差了點兒意思的。
此時此刻,當看到紅蓋頭掀起來的那一刻,王角虎軀一震,差點兒就想裝逼耍帥。
男人嘛,就是這點不好了。
要是給他一個籃球,王角當時就敢表演一個空中漫步外加胯下換手大風車扣籃。
完事兒之后,還得胳膊掛在籃筐上晃蕩好一會兒,在很淡定的落地。
畢竟,基本操作。
當然了,這些都是腦內yy,顱內壓力正在暴增的王同學,還是強行壓制住了沖動。
因為,他的,老婆,在,身邊。
“娘子,我們去車站吧。”
一把攥住了蕭溫,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背對著掀開蓋頭的“新娘子”,蕭溫瞪圓了眼睛,嘴巴成了“o”狀,然后掩著嘴細聲細語地說道:“我的天吶,相公,這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什么?好看嗎?我覺得一般啊。”
“我臉盲。”
“好好說話!”
蕭溫瞪眼看著王角,表情有點復雜,“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
“火車票好貴的,糟老頭子又不報銷,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
“你拽我干什么?!”
蕭溫頓時怒了,猛然掙脫了王角的手,然后轉身走了過去,要說壓力,真沒什么壓力。
畢竟,她是誰?
王夫人!
夫人!
大老婆!
她怕什么?!
蕭溫上前小聲問道:“姑娘,你……你化妝了嗎?”
說話的時候,蕭溫仔細地打量著對方。
這真是無一不精致,無一不美。
眼睛大大的,含著淚珠兒,隨時都要落下,卻又不能落下。
因為,那濃濃的眼睫毛,是如此的長,如此的彎。
彎彎的睫毛,真個好似月牙兒。
這世上,哪有這般水靈靈的大眼睛?
仿佛要說話,要把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
眉毛并不鋒銳,卻也不淡,雅致得恰到好處,仿佛再多描一下,就粗了、濃了,真真是了得、稀罕。
蕭溫對自己的肌膚,也是相當的自得,不說吹彈可破,那也是嬌嫩無比、白里透紅。
可不是那些個番邦白奴的蒼白,儼然就是吃了砒霜中了毒一般,這粉里透紅,以前從來是與眾不同。
然而跟眼前的可人兒比起來,這曾經的粉里透紅、與眾不同,也好似黯淡了不少。
唯獨要說自己勝過對方的,大約就是還有那么一點點兒煙火氣,還有行事自有主張的英氣。
只是,這可人兒雖說沒了煙火氣,但那種朦朧的疏離感,反而更帶著別開生面的仙味兒。
當真是個仙女兒!
仙女兒沒有說話,只是雙目噙淚微微抬頭,這一剎那,過道窗棱投過來的一縷陽光,簡直要把人給照得飛升一般。
驚艷到了極致,蕭溫整個人都是愣住了。
這臉蛋兒,當真是連個多于的黑痣都沒有,一星半點的疤痕也不見,便是剝了殼的雞蛋拿過來,也都顯得頗有瑕疵。
這就是個玉做的人兒,漂亮到了極點,讓人舍不得伸手,只愿意哄著捧著守著藏著,哪里愿意拿出來給人看?
蕭溫自認,這等人間絕色,別說是男人了,就是她看了,有天大的怨憤,也是煙消云散。
因為,她太美了。
“官人誒!你當點兒心嘛!巷道里頭兒都是‘南忠社’哩狗兒,狗崽崽還帶著家伙說,老子就說嘛,嘞個世上哪兒有啥子免費哩……”
英姿颯爽的金飛山一身男裝,踩著皮靴上了樓,也沒鳥樓道大廳的那些人,到了走廊,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王角傻站著。
“又出啥子事情了嘜?”
“官人?”
“官人咋個了嘛,夫人唵?”
“你娃兒咋個不開腔唵?夫人在哪兒……咦?”
“夫人!妾身跟你說哈,慢呵兒點記得身上帶好家伙,‘南忠社’哩狗崽崽,不曉得按了啥子心,這要是對夫人……”
嗯?!
金飛山整個人定住了。
原本還大大咧咧的嬌軀,陡然就板正起來,還輕咳一聲,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領,上下的褶皺都撫平之后,這才踩著靴子邁步走了過去。
那邊蕭溫正琢磨著如何安慰仙女兒呢,聽到金飛山的聲音,這才三魂歸位,七魄附體,整個人還泛著迷糊,頭一回,居然被一個人的顏值給晃了心神。
“她的皮膚,是真的好!”
蕭溫如是說著,而掀起紅蓋頭的“新娘子”,終于開了口,“從今往后,我……”
“你是哪家的妹兒唵?”
金飛山一雙眼睛都變了形,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攥住了對方的手,“我就是南海北蒼省狀頭王角……”
“……哩小妾。”
小聲。
最后幾個字,一定要小聲。
“你怎么是這種口音?”
“巴蜀口水吃多嘍,就是這樣哩嘛。”
蕭溫一臉懵,尋思著這什么情況?
“別鬧!”
抬手打了一巴掌金飛山的手,蕭溫這才看著“新娘子”,“姑娘,謝娘子,你聽我說。”
“說啥子嘛,弄回家去”
“好嘛好嘛,夫人,夫人你先跟謝家妹兒好好說,一定要好好說哈”
說著,有點依依不舍的金飛山,終于松開了口,然后眉頭一挑,給“新娘子”一個相當友善的眼神。
“謝娘子,你不用管她,她不是男子,她是我相公的小妾。”
“啊?”
此時,“新娘子”也才回了魂,她剛才其實頗有一些傷心欲絕,乃至失魂落魄。
而此時,一驚一乍之間,倒是讓她恢復了狀態。
“謝娘子,你聽我說。”
“一定要來我們家耍哈”
蕭溫猛地回頭,“閉嘴!”
“好嘛……”
很是委屈的金飛山,頓時噘著嘴,湊到了王角身旁,用胳膊肘頂了頂老公,眼神相當的猥瑣,“官人”
“干嘛?”
“不要裝了嘛,嘞個女娃兒,老子愣是幾輩子沒見過天仙下凡好嘛,當真是有人長得嘞個漂亮嚯”
“嚯尼瑪個頭,這是誤會!”
“怕啥子?!怕啥子嘛!誤會啥子?!誤會個錘子!你到底得行不得行?送上門的天鵝肉,你個癩疙寶還不敢張嘴嘜?憨批娃兒沒球哩用。”
“你把夜壺給老子閉上!”
“還不興說哦,是不是不興說嘛!”
“行行行,你說,你說,你會說多說點兒!”
“是了噻,老子想說就說,老子今天就跟你娃兒表個態,嘞個天仙兒,老子要定嘍!”
“蛤?!”
“不是不是,重來,重來嘛”
金飛山說著搖晃著王角的胳膊,“官人誒你想一哈嘛,讀書辛苦滴很!老話說得好噻,紅袖添香,對不對?妾身是啥子人嘛,小門小戶,巴蜀金氏,那算啥子嘛。妾身跟官人認到起,也是因為打打殺殺,江湖血雨腥風,哪有半點墨水兒嘛”
“黑皮妹兒更是不消說,好吃狗!偷吃老子哩點心,狗婆娘不得好死!死了投胎做豬狗!豬狗做臘肉!配黃酒!老子……”
“沖動,沖動了哈。妾身哩意思,就是嘞個意思。黑皮妹兒也不會添香噻,她會啥子嘛,她啥子都不會,就會舞刀弄槍,跟個男娃兒一樣,要來有屁哩用。也就是官人大度,賞臉,才讓她一起睡,要不然,嫁人只能嫁豬狗!找哩老公連豬狗都不如!”
“妾身沒得別哩意思哈,不是說官人是豬狗哈”
“官人你是曉得哩嘛,妾身最愛哩,就是夫人……哩老公噻!”
面無表情的王角站在那里,看著金飛山在那里嘰里呱啦嘻嘻哈哈,整個人都快抑郁了。
合著這里頭,就沒老子半點意見?!
這他娘的不對啊!
就算是中了招,可這事兒,不是應該自己擺平嗎?
怎么是老婆和小妾齊上陣?!
不科學啊?!
不對。
不合理啊!
這合理嗎?!
自己得振作!
王角啊王角,你要知恥!知恥!知恥!!!
深吸一口氣,王角轉身就要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來。
卻見蕭溫跟“新娘子”絮叨了好久之后,卻見“新娘子”潸然淚雨當時就來,淚珠兒當真就跟金豆豆似的,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圓點兒。
“夫人說的是,也自是有道理的。可是夫人卻不知這‘南忠社’的根腳,更不知‘東區劉三郎’的行事作風。我謝家本是書香門第,祖上也是出過‘選人’的,等閑的江湖手段,哪里拿捏得住我謝家……”
“既是如此,那就不用怕什么劉巖還是劉石頭,我相公的先生,也是三郎,乃是‘獅駝嶺錢三郎’,不知他這個劉三郎,比之錢三郎如何?!”
“夫人,卻非是這般的比法。這劉巖的厲害,便在手腕上,之前他派人拿了文書、手印、簽字,的的確確,就是我兄長所留。慌亂之間,他又讓人詐了我謝家,只說是南海的豪客,有無盡的威風。更是提到了夫人的姑父,須知道,廣州這里的警察總長,還要喊劉老總一聲大師兄呢……”
“啊?!”
此刻,蕭溫頓時明白過來,這其中的門道,簡直夸張。
這個劉巖,那是黑的白的一起來,扯了好幾張虎皮,再加上自己的各種江湖手段傳說,頓時把謝家人一時間給嚇住了。
慌亂之間,為了保住謝宜清的哥哥謝宜生,自然就是咬牙同意了。
畢竟,劉巖跟謝家人說的,可是南海豪客。
而這個豪客,便是“獅駝嶺錢三郎”。
謝家人敢招惹會稽錢氏?!
正因為謝家是書香門第,有所傳承,所以才更加明白,會稽錢氏是個什么龐然大物,才會更加的感受到“獅駝嶺錢三郎”的威懾力。
也就是說,劉巖除了“東區三郎”這樣的江湖名氣,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恐嚇之外,還“狐假虎威”了一番,讓人以為,這是“獅駝嶺錢三郎”的學生,在欺男霸女。
但是,欺男霸女沒有坐實。
因為所有的手段,都是劉巖在做。
劉巖本人面對謝家人,也只是模棱兩可,只是透露出來,這個南海豪客,來頭不小,是“獅駝嶺錢三郎”的學生。
剩下的,就是交給慌慌張張的謝家人自己去腦補。
腦補出來的結果,會是什么模樣,劉巖需要在意嗎?
結果出來,就是好的。
同時,劉巖準備的非常齊全,在謝家人答應之后,立刻讓人把嫁妝給置辦好了,謝宜清一番打扮,立刻就成了“新娘子”。
于是乎,車馬開道,各種敲鑼打鼓,那叫一個熱鬧。
所有人知道,謝家的天仙,要嫁人了。
嫁到了哪里呢?
征稅衙門的賓館。
巧了不是?
征稅?
誰征稅?
會稽錢氏。
真是……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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