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屋從表面上看,是一座普通的、沒啥人氣的二層式的居酒屋。
在進到紫藤屋的一樓后,緒方便看到此時正在紫藤屋內喝酒的人很少,可謂是寥寥無幾。
統共只有4張桌子有客人,客人的總數還不到10人。
客人少,那氣氛自然也就顯得有些冷清。
一名中年人俯身趴在柜臺的后方,啪嗒啪嗒地撥弄著算盤,大概是在算賬吧。
緒方和風魔依照著今日早上因心跟他們說的進入賭場的方法,快步走到柜臺前,朝正趴在柜臺后方算賬的中年人低聲說道:
“萬佛朝宗。”
緒方話音剛落,中年人撥弄算盤的手便立即一頓。
然后抬起頭,看了緒方和風魔一眼后,朝居酒屋的后臺高喊道:
“煤一郎!”
咚、咚、咚…
中年人的話音剛落,頗具聲勢的正朝緒方他們這兒逼近而來的腳步聲便轟然響起。
轉眼之間,一名身材極壯碩的年輕人便來到了緒方他們的跟前。
“煤一郎。”中年人以平淡的口吻朝這名壯碩年輕人說,“這兩位客人想買我們的酒,帶他們去酒窖看看。”
“是!”煤一郎高聲應和過后,文質彬彬地朝緒方二人行了一禮,然后擺出“請”的動作,“二位,請跟我來。”
煤一郎領著緒方和風魔朝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而那些在一樓喝酒的客人們,全程沒有看緒方他們一眼,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紫藤屋的二樓,是一座座密閉的房間。
根據江戶幕府的規定——凡是到賭場賭博的武士,一律削除武士的身份,降籍為民。
連對武士都這么嚴厲,那對平民的嚴厲程度自然更不必說。
然而賭場這種東西,到了官府掌控力強大的現代都屢禁不止,那就更別說是在古代了。
盡管江戶幕府一直嚴厲打擊賭博,但賭場還是在日本各地遍地開花,今天官府封掉一個舊賭場,明日就能冒出十個新賭場。
近些年剛好是發展賭場的最佳時期。
“天明大饑饉”才剛過去3年,這3年來幕府也好,各地的藩國也罷,都把主要jing力放在了恢復“天明大饑饉”所引發的一系列創傷上,無暇顧及對賭場的打擊,因此近年來日本各地的賭場可以說是都迎來了難得的發展期。
但雖說是官府現在無暇顧及對賭場的打擊,但你也不能太過囂張了。
所以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在賭場內賭博時要盡量保持安靜。
當然,倘若是在什么官府絕對難以管到的地區——比如在什么鳥不拉屎的鄉下開賭場,那就不需要遵循這條潛規則了,想怎么鬧騰就怎么鬧騰。
緒方與風魔今日都從因心那看到了大佛薰的畫像——大佛薰的長相相當有辨識度。
他是一個身材相當肥碩的人,肥頭大耳,在不低頭的情況下,都有足足3層下巴。
裝作是在挑選心儀的賭博游戲的二人,一邊在賭場內漫步,一邊搜尋著大佛薰。
然而走了一圈下來——沒發現任何容貌特征相符的人。
緒方他們早已預料到多半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他們本就不期望能夠一進到賭場,就發現剛好正在此地賭博的大佛薰。
對于這種情況,緒方他們在進入賭場之前就已擬好了相應的應對措施——那就是等。
等上一段時間,看看能否等到大佛薰出來。
妄圖靠賭博來發家致富,純屬癡人說夢。
因為對賭博毫無好感,所以緒方也不想將任何一點jing力花費在其中。
而風魔恰好也是一個對賭博沒有什么興趣的人,他也沒打算認真玩這“猜單雙”。
聽緒方說“隨便放一個”,風魔便隨手將一塊籌碼放在了離他們倆最近的寫有“單”的大紙上。
此時此刻——
紫藤屋斜對面的一座旅店內——
“給,喝點水。”
躲在窗戶邊上,正認真監視著紫藤屋的山內,一臉感動地看著正將一杯水遞給他的長谷川。
“謝、謝謝!”山內受寵若驚地接過長谷川遞來的水。
“如何?”長谷川將水杯遞給山內后,問道,“有看到疑似是大佛薰或是白川秀一郎的家伙嗎?”
“還沒有。”山內搖了搖頭。
“那繼續監視。”長谷川道,“有什么消息了,即刻匯報。”
“是!”
在獲知“大佛一族”和“血霧眾”極有可能展開合作后,長谷川便以驚人的速度展開了追查工作。
他把“大佛一族”定為了突破口,沿著“大佛一族”這條藤,摸到“血霧眾”這顆瓜。
負責監視的部下們穿著便衣,散布在四周,密切監視紫藤屋。
負責沖進紫藤屋內拿人的部下,則都集中在長谷川目前身處這座就位于紫藤屋斜對面的旅館內,準備隨時沖進紫藤屋內抓人。
給負責監視的山內遞完水后,長谷川并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站在窗戶邊上,用古怪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紫藤屋。
隨后露出淡淡的笑意,用只有他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說道:
“手好癢啊…真想去玩上兩把…”
說罷,長谷川用力地撓著自己的右手掌——這副用力抓癢的模樣,仿佛右手掌不幸被蚊子給叮了十幾個大包一般。
一直在佛系賭博的緒方和風魔,已經一口氣玩了十幾輪。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完全是在亂賭的緣故,他們的勝率反而維持在了50左右。
每輸掉一塊籌碼,往往很快就能將輸的給贏回來。
因為輸沒了的籌碼的數量,和贏回來的籌碼的數量大抵相等,所以賭了十幾輪下來,緒方他們手中的籌碼數量基本沒變。
嘩啦啦啦…
坐在緒方斜對面的壺振以熟練至極的手法搖著裝有2顆骰子的藤壺,隨后將藤壺一把扣在地上。
“請。”壺振一攤雙手。
壺振剛一攤手,風魔便隨手將手中的一塊籌碼扔到了身前的“單”上。
其余的賭客也紛紛跟上,投注著賭資。
他最愛玩的賭博游戲,就是“猜單雙”。
剛進到紫藤屋的賭場,便看到有座“猜單雙”的攤位,恰好還有2個空位。
在摟著他的新女人朝那攤位走去時,他注意到周圍的不少人都正朝他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
絕大多數的目光中,其中所蘊藏的情緒都是畏懼與艷羨。
這些目光,讓隆之暗爽不已,帶給隆之一種“人上人”的快感。
心中舒爽得不行的隆之,下意識地加大了揉捏懷里的新女人的力度,勾起陣陣自懷里發出的嚶嚀。
這時,隆之發現——自己正要去賭上幾把的猜單雙的攤位上,有一個戴著斗笠、面巾,披著淺蔥色羽織的家伙,以及一個光頭老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從這倆人的目光中,隆之察覺出了一絲火熱。
——哼哼!盡情羨慕吧!
認定這倆人應該是羨慕他才朝他投來火熱視線的隆之,得意地在心中大笑著。
——他們的心里,現在肯定非常羨慕老子!非常渴望能像老子一樣可以抱著這么好的女人吧!
緒方:——待會可以將這大佛隆之給綁了。
風魔:——待會可以把這大佛隆之給綁了。
二人再次神同步,于同一時間,在心里道出了相同的話 緒方現在只感覺迄今為止的苦等都是有價值的。
說得不好聽一點…緒方感覺可能吹陣強風過來,都能將這女人身上這件松垮的和服給吹掉。
不知是不是妝容的緣故,這女人的身上一直散發著一股妖艷的氣息。
聽到隆之這么問后,被隆之稱為“阿常”的這個妖艷女人歪著頭作思考狀,然后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
“我覺得是雙呢”
“好!那就投雙!”
隆之十分豪氣地大手一揮,將2塊價值最高的籌碼——代表1兩金的黃色籌碼扔到了寫著“雙”的大紙上。
在隆之拋出這2塊黃色籌碼后,周圍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聽著周圍的抽氣聲,隆之他那剛剛放平的嘴角,又因得意而翹起。
“隆之君,你投2兩金啊?”阿常抬手捂著自己的嘴,擺出帶著幾分做作氣息的驚訝狀。
“哈哈哈!”隆之用力揉捏了懷里的佳人幾下,“不過是小錢而已!壺振!開壺吧!”
壺振顯然是認識隆之的,聽隆之要求開壺,他連把把藤壺拿開——2點與4點,雙。
“隆之君,我們贏了”
突然現身的這對男女,自然是毫無疑問地成了全場的焦點。
幾乎所有人,即使是那些討厭隆之的人,在看向隆之時,眼瞳的深處都潛藏著幾分羨慕。
誰不想像隆之一樣,懷里抱著個漂亮的女人,然后隨隨便便就能拿出2兩來作賭金?
在隆之正準備開始第2場賭局時,他陡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呀?隆之,你已經到這了啊。”
隆之:“哦哦!喜治郎!你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