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真有人覺得末世難混吧 87.后手
夜色撩人,凌晨時分。
波西大酒店,六樓廊道。
在充電式應急燈的燈光照射下,三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男人,躡手躡腳靠近617號房間。
來到門口后,無需言語,其中兩人分列紅漆木門兩側,并從褲腰上摸出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槍。
另一人則掏出黃銅鑰匙,插入鎖孔中,輕輕一轉——
“唔唔唔唔唔……”
他整個人突然不停顫抖起來,好像羊癲瘋發作一樣,白眼狂翻,然后軟綿綿倒在紅格子地毯上。
望著他仍在不停抽搐的身體,以及口吐白沫的模樣,門旁二人驚訝萬分,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這家伙也沒病啊,怎么好端端地開個門,變成了這樣?
兩人額頭見汗,用眼神和手勢交流著。
怎么搞?
沖進去!咱們有槍怕什么?
兩人很快達成一致意見。
雖然有些古怪,但上頭的命令必須完成,外加手上持有槍械,也沒什么好顧忌的。
房門被一腳大力踹開——反正是自家的地盤,弄出再大動靜都無所謂,剛才的小心謹慎,只是不想打草驚蛇。
“歡迎光臨。”
“這……”
兩人剛沖進房門,一個人的左太陽穴,一個人的右太陽穴,就分別被一支硬物抵住。
那冰涼的觸感和接觸面的弧度,讓他們不用側頭就知道是什么。
與此同時,手上的槍也被兩只大手繳走。
兩人大汗淋漓,一動不敢動。
明明是他們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怎么就被對方給守株待兔了?
還有,這幫人怎么會有槍?
守門的那些家伙是吃屎的嗎,怎么能讓這些外來者帶槍進來?!
“既然來了,那就聊聊吧。”
房門重新合攏,房間里也很快亮起燭光,最讓兩人無法接受的是,床上居然還睡著人!
那個一頭棕色大波浪的女人,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明顯剛睡醒的樣子……
欺人太甚。
這是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啊!
“我就說眼下這個世道,怎么可能有這么講規矩的地方。”
池川眼神掃視過被明柯逼到墻角的二人,不咸不淡地說:“明面上講規矩,刻意營造出人間天堂的感覺,好讓外來者紛沓而至,也不介意給他們一些小恩小惠,但真等到外來者足夠富裕,或觸及核心利益的時候,就會下手開宰,像養牲口一樣。對吧?”
“大哥,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這些我們真的不知道。”其中一人嘴角發苦道。
“裝?
“你要說那些種田的農民不清楚,我還真信,因為他們也被蒙在鼓里,反正他們創造的收入肯定比獲得的利益更多,也享受不到特殊待遇,甚至可以說他們日常的消耗,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然后大頭還要交上去。
“但你們這種掌權者的狗腿子、他們的刀刃子,不可能不知情,你們就是幫兇。”
剛才開口的人不說話了,另一人咬著牙道:“你要敢殺我們,會死得更慘,不如……”
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響起。
池川抬了抬手。
他也就躺了。
“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我。”
還站著的一個人渾身都抖動起來,連連點頭,只差沒喊出來“我不威脅你,絕對不威脅你”!
“那個隆叔派你們來的?”
“……嗯。”
“什么命令?”
“拿、拿回石筍。”
“給你一個補充的機會。”池川抬起斯威格手槍,倒也沒瞄準對方,像是在欣賞上面的金屬美感一樣。
我說小伙子,你看起來年紀不大,咋就這么狠呢……兩邊臉長得明顯不對稱的中年男人,狠狠咽了口唾沫。
“還、還讓我們干掉你們,就、就……”他說著,眼神落在對面的安芹和綺南身上,“就把她們兩個留下。完、完了搜刮下東西,把尸體低調處理掉。”
池川眼神掠過一絲陰霾,抬起左手指向呦呦和野東,問道:“那他們兩個呢?”
“沒、沒說留。”
“夠狠的呀。”
“大哥,幾位大哥,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了,半句沒撒謊,求你們放我一馬,把我綁起來吧,打暈也行。我之前是民兵隊的,剛轉到這份工作,根本沒辦法拒絕,今天還是第一次出任務。
“我家里還個老母親,80多歲了,她對鎮子一點作用沒有,我要死了,她肯定會被趕出去的,同樣活不成。求求你們了!”
中年男人說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明柯蹙了蹙眉。
“隆叔的住址。”池川表情不變道。
“后山路88號。”
“你……”明柯猛然側頭。
“怎么,不該殺嗎?”
池川淡淡道:“如果今晚我們沒有防備,他殺你的時候,會不會在乎你有老母親?明柯,你還是太心軟。”
“也許是你的殺心太重!”明柯眉頭緊鎖。
“重就重唄,我只知道誰想殺我,我就弄死誰,就這么簡單。”
“他畢竟沒有動手的機會呀,就不能有個例外,比如廢他一根手指,讓他用不了槍,留在鎮上干點別的,你這樣還等于直接殺了一位無辜的老人家!”
“沒有例外。”
“你……”
眼見兩人快吵起來,老胡趕緊打起圓場,“好啦好啦,都少說一句,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吧,要知道這里全是他們的人,他們沒下去,指不定樓底下已經好幾桿槍等著我們了。”
“總算有個清明人。”綺南撇撇嘴道。
至于安芹,望著地面上的兩具尸體,表情顯得有些復雜。
野東趴在床上蒙著頭,一副“我看不見,我看不見”的模樣。
呦呦則光著腳丫鴨子坐在一張軟床上,右手拿著一根石筍慢悠悠啃著。
明柯長嘆口氣,他只是覺得此人如果所說屬實的話,今晚第一次參加行動,且犯罪行為沒有構成,加上家里還有個完全靠他生存的老母親,這件事情還有別的方式可以解決。
而小川下手太快了,連商量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怎么搞啊,小川,隊長?”綺南詢問,隊伍里向來都他們兩個拿主意。
“還能怎么搞,沖下去唄。”池川聳了聳肩。
“不妥。”明柯搖頭道:“我們對樓下的情況一無所知,貿然沖下去存在風險,不是最好的辦法。”
“那請問隊長同志,你有什么高見啊?”池川沒好氣道。
“制造混亂。”明柯思忖地說:“比如,放把火。”
池川突然笑了,你要這么說的話,那咱們還能一起愉快地玩耍。
他其實也清楚明柯的性格,這家伙只要不牽扯到無辜百姓的話,該狠辣的時候也能狠辣起來。
有著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不過池川并不想效仿,哪怕那是對的行為。
瞻前顧后的虧他已經吃過,末世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善惡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初次見到雷哥時他好不好?
結果呢?
明柯的這個點子確實極好,沒人反對,大家說干就干。
后山路88號。
奢華的別墅二樓,主臥套房里,巨大落地窗前正在上演一場赤膊大戰。
女人整個上半身都已經貼到玻璃上,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干爹,你這也太猛了。”
“嘿嘿……我每天都堅持服用石筍粉,那玩意兒真是個寶物啊,讓我感覺比二十歲年輕時還要生猛。”
一陣無法言喻的聲音之后,女人突然說:“誒,干爹你看,那邊是不是起火了!”
“哪里?”
二人從劇烈的擺動中停頓下來。
“好像是酒店方向。”
“還真是!媽的,怎么會起火,難道那幾個王八蛋出岔子了?”
男人突然失去興致,套上了睡袍,女人也一樣。
“阿雄!”
門外沒有回應。
男人眉頭一挑,怒喝道:“阿雄!”
房門被推開,一個快要頂到門框的壯碩身影出現,在房間幽暗的氛圍燈的照射下,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怎么不回答我!”
“我……”
“咦?”女人詫異詢問:“阿雄,你怎么滿頭大汗呀?”
她心說今晚還算涼爽啊,自己都沒出這么多汗。
“因為……后面有人拿槍指著我。”
女人大驚失色,男人勃然大怒。
他實在想不到波西鎮誰這么大膽,敢持槍擅闖他的別墅。
活膩了不成!
名叫阿雄的保鏢踱步走進,身后的人影也終于浮現出來,是一個留著利落短發的青年男人,額頭左側有個古怪的圓刺形疤痕。
后面還跟著一個——
“隆叔,婭姐,咱們又見面了。”
“是你們!”
男人臉上的憤怒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慌亂。
不怪他如此表情,兩個本該死掉的人,現在突然站在身前,就問你怕不怕?
“我們還活著,副鎮長大人是不是很意外啊?”池川皮笑肉不笑道。
“你們想怎么樣,這里可是波西鎮!”隆叔沉聲說。
又來了。
要按池川現在的心性,直接就賞他一顆花生米了。主要摸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答應明柯,這次行動聽從對方的指揮。
沒辦法,沒這家伙池川只能硬闖,肯定想不到用綺南的廢銀行卡開門,然后用一顆小石子聲東擊西后,再設下埋伏,將別墅里的兩名保鏢輕松制服。
會更費力氣,或許還有危險。
“把他們綁了。”明柯將手中的一圈細麻繩扔到一片狼藉的大圓床上,用槍頂著保鏢阿雄示意。
對方只能照辦。
池川靜靜望著這一幕,沒有說話,尋思明柯到底想搞什么花樣。
等隆叔和婭姐被五花大綁后,不等阿雄起身,明柯上前揚起手中的斯威格手槍,照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下。
阿雄頓時白眼一翻,暈倒在地,然后明柯又親自動手把他也綁了。
“我承認我做得不對,我可以補償你們,把我們綁在這……唔唔……”
隆叔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明柯用從衛生間里取出的毛巾堵住了嘴巴。
婭姐和阿雄也一樣。
外面還有一個。
“走吧。”干完這些后,明柯招招手道。
“這就走了?”池川一臉懵。
“對,我們先走,讓老胡留在這里。”
“然后呢?”
池川疑惑,心說把老胡留在這里干嘛。
你要真狠不下心,把罪魁禍首的隆叔干掉,其他三人綁著我也就算了。
明柯望向他道:“馬上天就亮了,你不說要去‘拜訪’莊園嗎,不用想就知道那里肯定戒備森嚴。
“而我們七個人里面,講道理,老胡是最不合適跟過去的,待在這里拿幫槍頂著這位副鎮長的腦門,一來更加安全,二來,也能為我們留個后手。”
池川恍然大悟。
“可以啊,明柯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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