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站立在船頭,雖然眼前的戰況很好,他卻是微微擰起了眉頭。
火炮損毀的很是嚴重啊!
為了盡快的拿下武昌,迫使漢口、漢陽兩城的清軍死守,不敢支援,船頭的火炮,就沒有停止過轟鳴。
甚至,發紅的火炮,直接被推到了長江里,然后換上備用火炮繼續轟擊。
有了沙模法,制作火炮也就是功夫的事情罷了,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火力,明軍每一艘戰船上都有三門火炮。
攫欝攫欝。沙船這種商用船,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裝載力,使得結構并不牢固。
若是在側面布置火炮,單單是紅衣大炮的后作用力,就能夠將一艘沙船撕成了碎片。
正是因為這個弊端,使得以沙船為主力的水師,都只能將火炮布置在船頭。
若是清軍,不重視水戰的他們,自然不會將昂貴的火炮,放在船上備用的。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讓人以硫酸熔斷水閘,聽取左財盛的意見,以木筏駛入護城河,然后再次熔斷水門的水閘,將竹排駛入水門內,炸毀了水門處的城墻。
哪知道,倒塌的城墻不但堵死了航道,更是因為角度的原因,使得他想要派軍攻入南昌,也需要折返水道兩側。
如此一來,士兵就會成為了城頭上清軍的活靶子。
朱慈炯只得下令,讓火炮轟擊破口兩側,砸塌更多的城墻,好讓兵卒減少了傷害。
“陛下,最多再要幾十炮,又有一段城墻要倒塌了!”
左財盛手中握著望遠鏡,喜不自勝。
“不要愛惜火炮,今日毀了一架,待到此間戰后,朕全部補給你雙倍的!”
朱慈炯指著城墻上肉眼可見的裂縫:“給我轟塌它!”
他心中滾燙,只要拿下了武昌,那么湖北全境就會成為了他囊中之物。
到那時,打造一支強橫水師,轟碎清軍在長江兩岸修筑的炮臺,只要與鄭氏取得了聯系,缺糧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華夏因為地理因素,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年兩熟,還要輪番休耕。
而東南亞那一代,可是沒有這么差的環境的!
甚至,那邊很多地方,隨便灑了一把稻谷下去,就能收獲了糧食。
手中握著紡織這個能夠昌盛數百年的大利器,朱慈炯不相信鄭經不動心!
要知道從中國出發的船只,滿載貨物,不管是去日本還是去東南亞,都是不愁銷路的。
而華夏的船只,素來不重遠洋航行能力,是以,為了防止被風浪傾覆,在返程時,只能以石塊,或者是抽了半船水,用來壓艙的。
“轟!”
一發炮彈落在旗艦之畔,冰涼的江水,濺上甲板,澆濕了朱慈炯的衣衫。
“陛下,您去艙內坐鎮,末將在船頭指揮就成!”
左財盛嚇了一跳,一面下令旗艦機動規避,以防被清軍集火,一面大吼道。
“無妨!”
朱慈炯輕笑:“在清廷腹心里,朕都能夠完須完尾的回來,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炮彈了!”
“告訴全軍,發了三發炮彈之后,立刻機動躲避!”
雖然說以戰船攻擊堅固的炮臺,最怕的就是守軍提前測量了射擊諸元。
要知道,相對于戰船來講,炮臺射擊范圍之內的水域,都是守軍熟悉的,人家只需要之前訓練到位,基本上就能夠保證射擊質量了。
而他們的唯一優勢,就是機動能力。
若是將戰船下錨,與炮臺對射,吃虧的永遠都是戰船。
哪怕是不怎么訓練的軍隊,多多少少也總是會做了一些操練的。
“那請陛下站在火炮后面!”
左財盛咬著牙。
他知道自己無法勸說朱慈炯,是以,只得借用備用火炮,來為陛下阻擋敵軍的炮彈。
朱慈炯從善如流,當真站在了火炮后面。
就在此時,卻見那彈痕累累的武昌城,仿佛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一截足足有十幾丈寬的城墻,緩緩倒下。
城頭上的清軍,就像是下餃子一般,跌落在煙塵之中,甚至還包括了兩門紅衣大炮。
城頭上的清軍為之一頓,就連火炮都稀疏起來。
“用炮彈開路,讓戰兵沖!”
朱慈炯大吼起來。
大纛微微前傾,船頭上響起了激昂的號角聲。
早已登上了岸邊的明軍,吶喊著朝著豁口沖去。
為首的,卻是牛二娃。
“轟轟轟轟!”
一發發炮彈,落在倒塌的廢墟前方,將煙塵滾滾的豁口,砸成了一片彈跳著碎屑的死亡地帶。
“沖啊!”
牛二娃身先士卒,帶頭朝著豁口沖去。
“跟我殺啊!”
豁口后方,蔡毓榮帶著八百清兵,吶喊著沖入了紛飛的磚石碎屑之中。
密集的陣型,當即倒下了一小半。
“打死他們!”
蔡毓榮渾身浴血,一顆滾燙的炮彈,砸死了他身邊的士卒,又跳起來,在廢墟中彈跳著,撞到了三人,然后砸在一塊城磚上面,濺起一片石雨。
鋒利的磚頭碎屑,劃破了蔡毓榮的臉頰。
他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主子爺懷疑他的忠誠,他會用熱血告訴主子爺——他蔡毓榮全家都是主子爺的好奴才!
“嘭!”
他迎著對面踩著彈點,沖上來的明軍,開了一槍,當即將一個猛沖的軍卒,打得一個趔扯,栽倒在地。
“兄弟們,為朝廷效忠的時候到了!殺死一個,朝廷獎賞五十兩銀子,殺死兩個,朝廷官升三級!”
蔡毓榮一把丟下火槍,從腰身上抽出了長刀。
反正自己都要死了,那就隨便封官許愿吧!
蔡毓榮大開忽悠炮。
巘戅閱筆趣巘戅。素來破城后就會搶掠的清軍,被刺激的嗷嗷叫,當即紛紛朝著明軍開槍后拔出了腰刀。
“咻咻咻!”
哪知道迎著他們而來的,卻是明軍士卒,留存至今的子彈。
“棄槍,殺啊!”
牛二娃一把丟下手中的丹陽造,猛然從后背上抽出加長的三棱刺。
“噗嗤!”
就在對面一個清軍士卒,揮舞著腰刀,翻過了廢墟最高點的時候,牛二娃將三棱刺刺入了那廝的胸膛。
伴隨著他拔出三棱刺的一瞬間,鮮血澆了牛二娃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