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清 第一百四十六章:姑娘可是白 潔否
“是啊陛下,這是小女丁潔。”
丁偉笑了起來,他早年流離失所,先后被抓入軍中效力,卻不曾想,夫人竟然將一雙兒女拉扯大了。
朱慈炯仔細打量一番,只見此女身材頗高,折合成后世的尺寸,怕是就有了一米六五左右。
雖然這個身高,在后世只算是一個中等偏上的女子,但是,在這個時代,卻是甚為高挑了。
甚至,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的張嫣,到了她面前,怕是也直到眉毛處的。
見到陛下和父親說的并無二樣,丁潔也漸漸膽大起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朱慈炯,捂嘴輕笑:
“陛下卻也是一個常人啊!”
張大眉頭一挑,正待出聲呵斥,哪知道朱慈炯竟然笑了起來。
“你這小女孩,倒也頗為有趣,你且說說,朕哪里和常人一樣?又哪里和常人不一樣呢?”
丁偉本來聽到女兒膽大的話語,頓時出了一頭冷汗,還不待呵斥女兒,就聽到陛下竟然順著女兒的話語,問了一句。
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正嘴角噙笑的朱慈炯,拂又看看自己的女兒。
他的這個女兒,雖然也算得上長得很是漂亮,但是,丁偉自認,還是不能算作是萬里挑一的,甚至,就連千里挑一也算是勉強的。
女兒個子太高,這就是一處最大的硬傷。
這孩子小時候,正值國家動亂,正是換牙時刻,他卻顧不上照顧,如此一來,倒使得丁潔的上門牙稍微有些不整齊。
單單是這兩樣,丁偉就知道,若是自家女兒去選秀,首先這姿容不正一條,就給刷下來了。
這一次,他調任七峰山擔任坊正,因為距離南陽太遠,是以陛下特意開恩,準許他們來這里做工的工匠帶上了家眷。
剛剛,丁潔正對一個調試完畢的水力榨油機很感興趣,正手持一根小棍,不停的戳那些軋出來的油餅。
哪知道陛下的近衛就前來通報讓他接駕。
卻不曾想,丁潔竟然也跟著過來了。
此時,看陛下的態度,似乎大有可期啊!
聽聞朱慈炯的話語,丁潔咯咯一笑,手指他衣服下擺:“陛下的衣服和將士們一樣,都沾染了泥巴,這不是說明陛下和常人一樣嗎?”
朱慈炯低頭一看,可不是么,馬蹄彈起的泥巴,粘在了他的衣服下擺上、褲子上、靴子上。
“那朕不一樣與常人的地方呢?”
朱慈炯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與人對話過了。
因為原主的身份的原因,就算是張嫣與他說話,都不曾如此輕松。
兩年多的時光,見到有人看到自己,竟然能夠如此平等的與他對話,朱慈炯卻是覺得恍若隔世。
“陛下可是覺得我傻?”
丁潔歪了歪腦袋。
朱慈炯輕笑。
這丫頭生的倒不是多美,頂多也就是一個上等之資罷了。
只不過她的身上,倒是有著一種別樣的風味。
許是丁偉早年致使孤兒寡母吃苦的原因,對她很是寵愛。
使得這丁潔性格活潑,養成了衣服心直口快的性格。
丁偉是一個讀書人,聽他說還是即將考取了秀才的讀書人,若不是躲避張獻忠兵禍,而被左良玉抓走,他家卻要是成為了一個鄉紳的。
在丁偉的教導下,丁潔倒也讀書識字,甚至經史子集都有涉獵。
朱慈炯哈哈一笑,卻是不回答丁潔的話語,徑直帶著眾人朝前走去。
“陛下,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丁潔跺腳。
回答他的卻是朱慈炯的輕笑……
七峰山瀑布這邊,山峰半中腰開始,到山腳的大水潭這里,足足修建了近百座水車。
每一座水車,都帶動一根鐵軸旋轉,而鐵軸的最后,卻連接著一座座巨大的房屋。
吱吱呀呀的聲音,從房屋內傳出。
“陛下!”
丁偉指著山腰的巨大水車:“最前方的二十座水車,是棉紡那邊擁有的。”
朱慈炯點點頭,這是他交給張思源的圖紙。
珍妮紡紗機的紗錠,已經增加到了同時紡織一百錠棉紗。
但是,這么一來,也帶來了一個弊端——不管是人力還是畜力,同時運轉這么多紡錘,是一件很耗費力氣的事情。
正好火器作坊這邊,需要用到水力鍛壓機,于是朱慈炯就將水力紡織機的圖紙拿了出來。
“實驗的怎么樣?可以使用嗎?”
實際上國人對水力機械的利用,早就已經全面化了。
比如杜母的水排,圓周率祖沖之的水磨,用來舂米的水碓,甚至農書上更是有水力紡紗機的實物圖!
北宋時期,更是有了一座“水運儀象臺”。
吸取了北宋初年,天文學家張思訓所改進的自動報時裝置的長處;在機械結構方面,采用了民間使用的水車、筒車、桔槔、凸輪和天平秤桿等機械原理,把觀測、演示和報時設備集中起來,組成了一個整體,成為一部自動化的天文臺。
每一次華夏的科技高峰之后,都會被異族所打斷。
來到這個時代越久,朱慈炯越是鬧不懂后世的某個部門都是在干什么的?
泱泱華夏,焉何跳梁小丑喧囂之上……
他決定在七峰山這里,集齊水力運轉的大多數機器。
這倒不是他有什么癖好,而是這七峰山委實是一處水力作坊的絕佳之地。
丁偉笑的見鼻子不見眼睛:“陛下只管放心就是,不單單是水力紡紗機、織布機已經可以投入使用了,就連榨油、鍛造這邊,都已經反復試驗,是完全可行的呢!”
朱慈炯點頭,在眾人的陪同下,一座座水力作坊的看了過去。
果然,就像丁偉說的那樣,這些水力機械的確是沒有什么難度的,此時,大部分作坊,都已經開始運轉了。
“這一代可以布置多少水車?”
朱慈炯看著大半空置的河道,詢問道。
丁偉指了指漫長的河道:“陛下,當地人喚這里叫做七星潭,據說長達三十余里的一段,都是有著顯著的落差的。”
“我們鍛造和研磨這邊,必須放在瀑布之下,除此之外,那些榨油、紡織,舂米之類的小機械,大部分河道都是可以安置的。”
朱慈炯點點頭,他駐足長站:“每一個適合修建水車的地方,你都給我修建完成了!”
“可是陛下,我們用不了這么多啊!”丁偉很是詫異。
來之前,他特意詢問了張思源,得到了張思源那邊需要的數據。
棉紡那邊只需要三十多個水車就夠了呢!
朱慈炯眼睛瞇起。
南陽棉布現在已經暢銷河南湖北兩省,甚至,市面上六成的棉布,都是南陽所產。
但是!
這不夠!
棉布的產量,當要繼續擴大!
至于銷路……
有了他改進的棉紡機,已經達到了一工的巔峰,現在補齊了動力這一個短板,那就與歷史上的“洋布”相差無幾了。
歷史上洋布的威力有多大,朱慈炯可是知道的。
他的目標就是將“洋布”變成“陽布”!
他相信鄭氏要不了多久,就會派人與自己接洽了,到時候鄭家的船只,總不能拿來走私吧?
瀑布的另一側,那些水利機械正在研磨的,卻不是糧食,更不是鐵器,而是石頭……
一種南陽隨處可見的大青石——石灰石。
將這東西和黏土研磨后,然后放入爐中焚燒,冶鐵剩下的礦渣研磨,攪拌,得到的就是一種被稱為“土水泥”的粉末。
也就是在華夏崛起的歷史上,占據濃重一筆的土法水泥。
看著轟鳴的刺耳聲中,一堆堆碎石子,黏土,變成了粉末。
工人們將爐渣混合之后,再次研磨,然后將粉末裝在壇子里,放在大車上,運往葉縣。
“水泥的產量有多少?”
朱慈炯伸手抓了一把水泥,用手指搓了搓。
觸手一片細膩。
“陛下,這東西的產量有點低,一天大約能得到五百斤左右。”
丁偉解釋道。
五百斤……
朱慈炯想了想,五百斤水泥,混合了沙子之后,也就是一千五百斤的混合土。
純粹的水泥建筑,他是不想的。
不過,此物配合南陽遍地都是的大青石,倒是修建要塞的上好材料。
“水泥這邊,你還是要加緊一點生產的!”
朱慈炯開口道:“別看葉縣大戰取得了勝利,但是,清廷依舊是我們無法抗衡的敵人!”
朱慈炯拍了拍丁偉的肩膀:“你是讀書人,心思活絡,你當知道朕將你放在此處的用意。”
丁偉不剩惶恐:“臣下謹遵陛下教誨。”
朱慈炯笑了笑:“用心做事,該有的一切,朕自不會虧待你!”
第二天一大早,朱慈炯起床鍛煉了一番,吃過了早餐之后,在張大的陪伴下,來到河畔。
卻見七星潭河水之畔,工人們的家眷正在洗衣服。
這些女人,家里的男人在各個作坊里面做事,她們卻也一樣有工作的。
棉紡那邊,需要心靈手巧的女人,是以這些家眷,大都是在紡紗作坊、紡織作坊里面工作的。
“小潔,你這是給誰洗的衣服,怎的這布料之前沒見過啊?”
“嘻嘻,劉嬸,我不告訴你!”
朱慈炯正待離開,忽然一道聲音傳入了耳畔。
他仔細看去,只見人群里一道鶴立雞群的身影,是那么的顯眼。
因為洗衣服要擼起袖子,一眾人都沒有穿了棉襖。
在一眾生了孩子變作水桶腰的大媽之畔,丁潔那勘勘一握的小蠻腰,那渾圓的臀,以及因為蹲著擠壓,而露出了兩個括號的胸前,卻是那么顯眼……
“張大?”朱慈炯扭過頭來。
他已經看清楚了,丁潔正在漂洗的衣服,正是自己昨天換下來的。
張大撓撓頭:“陛下,軍中都是大老爺們,昨晚我見陛下的衣服臟了,于是就拜托丁姑娘漿洗……”
“你呀!”
朱慈炯搖頭苦笑。
張大的心思,他能夠猜出來。
這丫見到自己昨天和丁潔說了幾句,怕是以為自己起了收入囊中的心思。
張大嘿嘿直笑。
朱慈炯搖頭輕嘆,他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張嫣已經將什么都付出了,他沒道理在這個時候招惹別人的。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若想與張嫣走在一起,還需要經受重重磨難,甚至還有最不能承受的世俗目光。
朱慈炯正在思索破局之策,丁潔已經洗完了衣服。
“劉嬸,李大媽你們慢慢洗,我先走了啊!”
冬日里,縱然流水溫暖,丁潔的一雙手還是凍得通紅。
她抱著盆子,剛剛轉頭,就見到朱慈炯正站在身后不遠處。
“啊,陛下!”
丁潔抱著衣服跑了過來:“早餐怎么樣,可還合口味?”
昨天晚上,老爹和她說了很多,想要將她送到陛下身邊。
丁潔雖然嬌羞,卻也知道對于自己來說,這是無上的榮耀。
女兒家最是心思多,此時一見到朱慈炯“特意”來看自己洗衣服,一張臉頓時紅成了蘋果。
朱慈炯輕嘆一口氣,臉上卻帶上了笑容:
“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
丁潔一張臉更紅了,她微微點頭,長長的眼睫毛眨呀眨呀。
見到這丫頭的手已經凍青了,朱慈炯正要讓張大拿衣服過來,卻不曾想這家伙竟然退到了十幾步之外。
“趕緊回去吧,早晨天涼,可莫著涼了。”
朱慈炯自然不會做出將自己的衣服披在丁潔身上的動作——那就更加解釋不清楚了。
丁潔宛若蚊子一般,低聲呢喃一聲,算作是答應了。
她端著木盆,跟在朱慈炯的身后,緩緩朝著住所那邊而去。
“冷嗎?”
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給自己洗了衣服,朱慈炯卻是不能冷場的。
哪知道他一開口,反倒是讓氣氛更加曖昧了。
“不冷。”
丁潔一反昨日活潑開朗的性子,低聲呢喃。
“對了,還不知道你老家在哪里呢?”
朱慈炯笑問:“之前倒是聽你父親說他是谷城之人,后來為了躲避張獻忠,卻是舉家東遷。”
丁潔低聲道:“白水丁家。”
“什么?”
朱慈炯大楞,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起來:
“你說白潔?”
對于這個名字,朱慈炯不得不說威力是很大的!
白潔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師范畢業之后,便遭受各種欺辱……上司,臺長,教授,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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