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樂侯 第494章 且飲且樂
范宇的理由無懈可擊,聽著有些不對勁,但是想一想卻又合理。
王德用只能點頭,“安樂侯若說自己是墨家,或許還有些意思。但是你說自己是雜家,可是有些過了。雜家通百藝,安樂侯也通百藝嗎。”
“這個,雖說是雜家通百藝,但王相公你信嗎?龍生九子各個不同,人皆不同資質亦分高低。”范宇指了指自己,“比如說我,琴棋書畫一竅不通。王相公若是讓我寫字畫畫下棋彈琴,只怕我便抓瞎了。”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卻是讓王德用哭笑不得。
“也罷,不說這些閑事。”王德用擺了擺手道:“剛才不過是一時好奇,才想探聽一下安樂侯的根底。我此次過來,實際上為的便是河西之事。”
范宇點頭,這是應有之意,“王相公憂心國事,是我們這些后學末進的楷模啊。”
誰知道王德用聽了范宇的話,卻是連連搖頭。
在王德用看來,范宇雖然年輕,但是所做出的功業,怕是已經少有人及。自己一生戎馬,卻是也沒有過范宇在豐州的那等大勝。
可是對方卻來吹捧自己,這讓他這樞密使臉上有些發燒。
“安樂侯,你就莫要抬高老夫了。”王德用擺手道:“我雖為樞密使,但是樞密院卻是手中并無兵權。有些事情,還是要通過三衙來做。如今河西瓜沙二州正是關鍵時刻,官家雖然采納了你的建議,卻無詳細安排。老夫的來意,便是請安樂侯寫個章程出來,向官家上書才是。”
范宇之前在崇政殿中,只是給官家趙禎指出個方向。大宋要與青塘加深合作,雙方將黃頭回紇收服,以打通西域通路。
如此,不但斷絕了西夏大筆的商稅收入,還使得河西二州與中原更容易往來,實是一舉多得。不便可行,而且對于大宋來說就是百利而無害。
也正是因此,王德用才急著過來,請范宇寫個章程出來。
只是范宇卻不想這么做,自己在朝堂上什么人緣,自己太清楚了。不說政事堂的兩位相公,都已經是對頭。還有個韓琦為首的一批文官,也在盯著自己。
若是自己出頭寫這個章程,怕是遞上去也不會有什么音訊。更過分些的話,因此被人彈劾也是正常。
范宇搖頭道:“王相公,我是皇親,本不該過分關注朝堂之事。而且政事堂的兩位相公,對我也有些隔閡。這個章程由我來寫,多半會因人而害事。不如由王相公來上這個章程,以王相公的德高望眾,卻是并不會引起他人的攻訐阻撓。”
王德用聽了范宇的這番話,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想到這里,王德用不由好笑道:“安樂侯叱咤于遼夏之間,卻是怕受到朝中諸公的鉗制。是安樂侯膽子小了,還是朝中諸公亦厲害了。”
“不是我膽子小,也不是朝中諸公更加厲害。”范宇也是一笑道:“藺相如讓廉頗,為的是將相和。若是我與諸公爭斗,豈不是于國無利。話再說回來,我已一生富貴不輟,與朝中諸公斗來斗去的,贏了與我何益?輸了卻是喪身誤國,實在是不值。”
王德用聽到范宇說將相和之時,面上便已是一片鄭重之色,并沒因為范宇年輕,而再次笑話他。
“安樂侯有些胸襟,實是我大宋之福。”王德用正色道:“如此,我來找安樂侯商議河西之事,還請你將這章程寫下,由我署名上書便是。”
對于河西的瓜沙二州,范宇其實想的也并不復雜,那就是給張唐卿與楊文廣這些文武官員放權。
只有使得河西的文武官員手中有了權力,才能因地制宜的將河西經營起來,才能讓河西有自保之力。
至于朝廷所擔心的,對于河西瓜沙二州的控制問題,也甚好解決。
河西二州雖然遠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到達。況且所路過的青塘,與大宋交好,并不會有什么障礙。
如此,便可按中原的官吏一般,三年一輪換便是。
其實,范宇在這個詳細的章程之中,也是留了后門的。
什么三年一輪換,那不過是以安朝廷之心。眼下西夏與遼國已經交戰了將近半年之久,想必最多雙方再打上一年,便都jing疲力竭無力再戰。
到了那時,西夏定然要回過頭來,進攻在后面搞小動作的大宋。而且還要從富有的大宋身上撕下一塊肉來,好補充自身的虛弱。
所以說,大宋與西夏之間,無論遼夏之間如何,只要西夏沒被滅亡,便一定會對大宋出手,這一戰是難以避免的。
好在范宇之前便已經在官家趙禎面前提起過,并且也為此做了準備。
他并非是鼓動大宋君臣侵略進攻,而是要官家未雨綢繆,強調的是防御。
只不過,這個防御也代表著一種態度,自然便會將敵人的警覺性給觸動了。
而對大宋懷有敵意的,便是西夏的李元昊。原本李元昊的稱帝計劃,被范宇一句話便給打亂。再加上父祖之仇,李元昊對于大宋自然是時刻想的如何教訓一番。
若是發覺大宋在宋夏邊境不住的提升防御,李元昊又豈能無動于衷。
現如今,大宋的防御都已經繞到了西夏后方的河西去了,西夏君臣只怕都已經炸了鍋。
這一步步的,在范宇因勢利導下,便讓大宋硬是用防御,逼得西夏不得不對大宋動武。
大宋君臣就是一群豬的話,也不可能放棄已經到手的河西之地,更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向西夏這個還在稱臣的藩國低頭。
范宇積極為官家出謀劃策,也都是盡力防守,可是這里面所夾帶的私貨,實在是不能宣之于口。
他只期望,大宋在占著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能將西夏一舉擊敗,并將其覆亡。
但是滅掉西夏并不是最主要的,范宇是想著借此一戰,使得大宋君臣上下都有進取之心。
不多時,范宇便將樞密使王德用所要的章程寫好,“王相公請看,這便是我的章程了。若是王相公有什么想要修改的,便可回去再行修改便是。反正這上疏并非我的本意,皆由王相公做主便是。”
王德用看完了范宇所寫的章程,便收到袖中,惋惜道:“安樂侯,你若不是皇親多好。”
范宇哈哈一笑,“我若不是皇親,怕是早被人坑了。王相公,正事談完且飲且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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