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個富貴盈門 第二九零章 事了拂衣去
戰事在整個中原進行著,可以說中原已經被叛軍糟蹋的不像樣了。戰火甚至延伸到了江南道一帶······
徐義繼續在公明殿停留。本意是有為新皇背書的意味,這時候還真就成了徐義的說辭那樣······秦州,在此時有統御整個大軍戰略布局的作用,有居中協調的效果。
不管是河西軍,還是隴右軍,秦州都是收復長安和東都最為合適恰當的指揮部位置。
各地的戰報源源不斷的到了秦州,到了公明殿,甚至新皇那里接到了戰報,也會派人送到公明殿讓秦州王批閱。
甚至,新皇每擱三五日,就會親自到公明殿拜見徐義······
這還不算,新皇甚至都沒有跟徐義商量,直接讓新朝的工部,對公明殿進行改造了。
徐義硬是在老住持那欣喜的表情下,硬生生的接下了。
這時候,各地的戰報匯總,也讓整個朝廷認識到了隴右軍是怎樣的一種戰力。
戰事,特別是像如今這種已經禍亂整個大盛朝的戰事,應該是有勝有負的,或者說戰場應該是互有進退的。
畢竟,叛軍是屬于多年在戰場上征戰的平盧、范陽軍,不是已經養廢了的長安十六衛。
但是,只要是隴右軍的戰線,絕對沒有什么你來我往的奏報。隴右軍的戰況,絕對就是所向披靡······
也就在這時候,整個大盛朝的臣工才發現,秦州王的隴右軍是何等的無敵,秦州王曾經的神策軍是何等的無敵,火器又是何等的無敵!
關鍵是,隴右軍從西域進中原作戰,整個西域還如當初一樣的穩固,沒有發生過哪怕是一次微笑規模的襲擾,一次都沒有。
足可以看出秦州王徐義對于西域,對于隴右軍的掌控到了何等的程度!
一年多,從安祿山起事謀反以來,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除去隴右軍從西域發兵的時間,實際隴右軍也就參戰六七個月,已經收復了整個河東、整個范陽、整個平盧,大軍已經抵達東都附近了。
這多半年的時間過去,大盛朝已經習慣了新皇作為圣人的存在,議論也逐漸少了,徐義也開始進駐秦州府,開始每日向圣人請安的日子。
徐義不是不知深淺的人。
以他現在的地位的權勢,確實可以跋扈一些,囂張一些,哪怕是對圣人都可以凌人一些,圣人還不敢有怨言。
可是徐義知道,只要自己這樣做了,最后就是死都死不明白。
徐義很明白自己的角色······
就是這樣,所謂的朝夕相處多半年,圣人更徐義就差更換庚帖了,那親密的勢頭,真正的君臣和諧呀!
相比太上皇,徐義還真的對這個跟自己年歲差不多的新皇親近一些。
兩人的刻意親近,又都相互有多忌憚,還真沒有處不好的關系。
“陛下,臣已經詔令諸位將領,所有戰報應該按照規定奏報朝廷的!”
“愛卿哪里話,朕已經刺封愛卿為兵馬大元帥,大盛的軍伍,都應該向愛卿奏報戰報。”
嗯,就是這樣,相互謙讓著,都在小心的維持著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和猜忌。也是因為這樣的關系,讓大盛的平叛進展的相當順利。
又一年過去了,叛軍已經被大盛的平叛大軍追擊的無處可逃了。
甚至徐義在秦州又有了一子。
新皇也終于要回長安了······
遠在蜀州的太上皇,也接到了新皇的邀請······
而就在此時,徐義卻接到了來自蜀中的禮物······陳玄禮和高力士將楊玉環給送來了。
對于此事,徐義是有準備的,就是崔穎和鶯娘,也對此了解,也做好了接受楊玉環活著的事實。
可是,徐義萬萬沒想到,陳玄禮和高力士將楊玉環送到的地方是新皇的行宮······
“愛卿,此事······”
被新皇這樣問,徐義也是一時無語。
設想過很多可能,徐義真的是沒想到陳玄禮和高力士做的如此卑劣。說好了的還人情,人情就這樣還了。
這完全就是一次恩將仇報的行為!
可是,徐義卻根本就有口難辨。
陳玄禮和高力士很輕松的把這事推出去了,說是太上皇的安排······徐義相信太上皇不想楊玉環死,卻怎么都不相信陳玄禮和高力士在操辦此事時會讓太上皇知曉。
但,最后的事實,卻是變成了這樣。
這算是太上皇對自己擁立新皇的反制嗎?
徐義如今的地位,一旦朝廷穩定了,必將是整個大盛朝的絕對權臣。可徐義,一個臣工,郡王,就這樣將太上皇的貴妃收入房中,徐義還有何臉面居朝堂之上?
“陛下,如今大局已定。老臣也算是功成了······或許,該著身退了。”
徐義知道,若自己不想留一個萬世罵名,這時候唯有功成身退的一條路可走。或許,這就是太上皇的目的所在吧。
畢竟,大盛是李家的大盛,哪怕是徐義沒有左右君王的心思,可面對徐義在平叛中的功勞,那還真正的功高蓋主了。
整個朝廷,所有臣工,或許可以不在乎圣人,卻沒人敢去忤逆秦州王了。
這一手······
“愛卿,朕并無此意!此事朕知,愛卿知······”
還有知道的,新皇說到這,也不知道怎樣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太上皇知道,高力士知道,陳玄禮知道······
那些知道的下人可以抹殺,可對于高力士、陳玄禮之類,就是他作為新皇,在處理時也多有忌諱。
“陛下,莫要勸臣了。基于年少時的情義,臣做不到對楊玉環坐視不管。而今,既然太上皇有意讓臣將這一盆污水接了,那臣就不得不接。”
“事到如今,臣也知道,唯有臣不進朝堂,才有可能將這一盆污水埋葬了,而不是讓臣的名聲從此遺臭萬年。”
徐義肯定是不能當著新皇承認自己早就謀算他小媽的事,該辯解還是要辯解的,甚是話里話外的點名了這是自己擁立他上位,而讓太上皇設計了。
徐義也清楚,即便是新皇,恐怕也未必就希望自己陪著他回長安······
所有的事情,就這樣一步步把形勢推到了這一步,徐義驀然回首,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轉換的余地。
也罷,或許這樣的結局,對大盛,對自己,未必就不是好事。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愛卿,莫說一事,就是千事,萬事,只要是朕所能做到的,朕都應了。”
“陛下,這次平叛之戰,火器以及隴右軍的戰力,已經得到了明證,應該說是眾所周知了。”
“當年,臣獻火器于太上皇,本意就是推廣火器,以火器營造裝備軍伍,從而達到朝廷節制地方軍伍的效果。”
“當初的條件不允許,或者說大家對火器的信任度不夠。如今,有了這次戰事的明證,想必國朝對于火器會有一個新的看法。”
“臣不適合久居長安了,所以臣想向陛下討要一個恩準,準許臣籌建秦州學院,以教授大盛軍將為目的,以傳授火器使用為目的,以保我大盛江山永存為目的!”
就這樣被人坑了,既然無力回天,徐義自然就得為自己做些考慮了。
當然,徐義并不是擔心。平叛作戰中的將帥,郭子儀、李光弼等人對自己還是忠誠的,關鍵是,火器才是這次大戰的利器。
而火器的工匠,那都是自己的門徒。
既然這是事實,徐義以為,新皇不會在意一個不在參與朝事的郡王,為這個王朝培養可用的將帥。
關鍵,在這個時候,徐義認為新皇不會拒絕他得要求,就是太上皇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誰不擔心徐義會惱怒,從而走安祿山剛剛走過的路?
新皇回長安了,同時,新皇頒布了徐義拒絕回長安,新皇刺封秦州王主秦州學院,為王朝培養將帥的詔令······
一時嘩然。
然而,也是因為徐義這樣拒絕在朝堂為官的做法,讓徐義的名望更加被天下的有識之士贊揚······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秦州王,才是真正的名臣典范!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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