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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細思極恐

  (女生文學)

  徐義不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身份會真相大白,即便是真相大白,那也不可能跟自己原本是誰勾連起來。

  這一點過于玄乎了,沒人敢去這樣想。

  所謂的暴露,就是自己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身份暴露。

  這樣的暴露,最大的漏洞就在于,一個西遷洮河的徐家人,又如何成了孫思邈的傳承人?

  這里的漏洞很大,大到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的程度。

  一個西遷洮河的徐家人,一個終南山孫思邈的守墓人,根本就沒有勾連的可能。

  朝堂不是公明殿,公明殿的道士可以腦補,可以在腦海里形成婉轉曲折的故事,但是朝堂卻是可以查證的。即便是洮河,也是有戶籍的。

  只有有心,不愁查驗到徐義曾經在洮河的記錄······這就很難跟孫思邈的守墓人相聯系了。

  所有之前的一切,都有可能因此而崩塌。

  自己的瘡科技能,李煒的信任,甚至崔家的婚事,長公主的干親······徐義都不確定會不會盡數毀掉了,不確定公明殿是不是也會因此而遭至災禍。

  可現在程伯獻給自己的是真正的迫在眉睫的問題。

  這老程家到底啥意思呀?

  現在這情況該怎樣解決?

  徐清好像無所謂。對于公明殿,都是清楚徐義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這個事實的,并且腦補了徐義接受孫思邈瘡科傳承那曲折離奇的故事。

  想想鶯娘那身手,出自終南山某個門派,也就能將徐義接受孫思邈瘡科傳承理解了。

  徐清這時候忽略了公明殿和徐義一起編造的那個謊言,騙過了崔珪,騙過了李煒,讓整個大盛朝都以為徐義就是單純的孫思邈守墓人。

  現在,一旦將徐義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事實暴露,如何來自圓其說······

  “不錯,小子確實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后裔,先祖徐世平。”

  徐義在靜默的這一陣想了很多,有一點他肯定,自己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事,是肯定瞞不住了。

  不是說程伯獻口風不嚴,是徐義敢肯定,今天自己造訪廣平公府上的事,宮里肯定知曉了。

  不管是徐思順還是老程家,能留著徐世績的畫像,那宮里也自然有徐世績的畫像。畢竟,徐世績當初也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凌煙閣是有畫像的。

  事至于此,瞞終歸是瞞不了了。在當下,自己被長公主認干親,趁這股風還沒冷,或許自己曾經的欺瞞,不至于讓朝廷降罪。

  至于信安王李煒和崔家,再做應對吧。

  真夠倒霉的,自己怎么就長的跟那徐世績想象了呢?否則,單純的以孫思邈傳人的身份混世該多好。

  最起碼,至今為止,這所謂的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跟腳,從來沒給自己帶來哪怕一絲的助力。

  反倒現在成了一種羈絆!

  “族叔在上,受侄兒一拜!”

  估計這徐思順早就等著了,徐義的話音剛落,徐思順就跪在地上了,還兩眼淚汪汪的。

  你是激動了,對我而言卻說不定是災難呀!

  或許徐敬業謀反的事朝廷遺忘了,不追究了,可自己蒙騙信安王、崔珪、崔家,乃至整個朝堂的事,讓老子怎么搞定呀!

  被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跪拜叫叔,徐義終歸不能端著,先扶起來······

  蒙騙一事,也跟人家沒關系。

  相認并不只有歡喜。徐義陪著程伯獻,聽他講當初瓦崗寨如何如何,講先祖們的榮耀怎樣的光芒萬丈,講各家在亂世時如何留一脈傳承,講這些年過去了,當初的榮耀又如何淪落······

  說實話,徐義沒有感同身受的情緒。

  自己本身是誰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現在徐義考慮的不是認祖歸宗,而是怎樣來對自己前期的謊言自圓其說,怎樣不會被李煒、崔珪、崔家,以及長公主、圣人懷疑目的。

  扯這些沒用!

  好不容易捱到了賓主盡歡而散,徐義悶悶不樂的回府······這長安確實不怎么好待,老是有這些讓自己不開心,由很難改變的事。

  然而,在廣平公府上······

  “好像我族叔并沒有認祖歸宗的想法。”

  徐義的心不在焉,誰都能看得出來。

  “這不奇怪,什么是認祖歸宗?說是祖宗,不管是英公這一脈,還是他先祖,都是舒公所出,是不是認同英公的榮耀,對他而言無所謂。”

  “偏偏因為你家這一脈,導致他先祖不得不出走洮河,最后落得家破人亡,就剩下他這獨苗一顆,你想讓他見了你這個侄兒要有多欣喜嗎?”

  “不但不會有欣喜,反倒對他而言會想起過去,那些讓他不堪忍受的悲劇。思順呀,你不能有這樣的想法,不能想著誰主正統的想法。你這個族叔不一般。”

  程伯獻在教導徐思順,擔心徐思順躺在英公曾經的榮耀上,不恥于求徐義。

  “程公,我沒有那個意思。不管族叔怎樣想的,也只有他有機會恢復先祖榮耀,我不會在意誰是正統,只是覺得族叔他不太熱情。”

  “程公,我想過了,先祖的人脈遺產,我接不下,也沒人將我當回事,就是那些曾經隨先祖出生入死的軍卒后裔,也對我嗤之以鼻。而我族叔,我想依附族叔······”

  徐義不知道廣平公府上還有這樣一段,也不知道曾經的徐世績之所以闖下偌大的家業,并沒有完全被徐敬業折騰沒了,也曾有一些死忠家族,還繼續在大盛的軍中存在。

  其實,即便徐義知道,也不會真的以為那就是屬于自己的,就能被自己所用。

  這朝堂真的不好混。

  “主公,聽聞那廣平公之所以有現今的地位,是因為那程伯獻諂媚與高翁。今日之事······”

  這不是什么秘聞,徐清聽說了,徐義也聽說了。

  “清叔,你是說今日程伯獻這番行為有可能是奉了高力士的命?”

  “主公,恐怕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狗日的,老程家的臉都在你這丟完了。好歹也算勛貴世家,怎么這般去諂媚一個內監。

  徐義那個心歪呀!

  本來不爽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籌建新軍,籌個屁呀!若真的程伯獻是高力士指示著做的,那圣人勢必已經知道了。這樣做的結果······

  徐義不敢細想,越想越恐怖。

  徐義這時候在上層,應該是有一定的名頭了,雖然底蘊不足,但是,徐義有信安王李煒的信任和親近,有崔家嫡女的聯姻,還有長公主的干親。

  說起來,徐義這時候在朝堂算是有一定的關系網了。

  而若是因為自己隱藏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做法,讓這三股勢力都對自己有了芥蒂,都不用想,徐義也知道下場。

  若這是圣人主導呢?再聯系到自己出風頭想籌建什么新軍,徐義越想就有點越害怕了。

  自己也真是閑的!這大盛朝愛死死去,愛亂亂去,愛分裂還是藩鎮謀反,跟自己有屁關系呀?偏偏自己就有了力挽狂瀾的想法,就想著以推動火器來形成藩鎮軍備必須依靠朝廷,從而避免藩鎮作亂的可能。

  這都挨自己什么事呀!

  徐義很不想承認,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改變,完全是因為楊玉環,是他不忍看著那個跟自己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還是這個時代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承擔整個王朝由盛轉衰的責任,不想聽到她香消云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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