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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章 真以為至賤無敵

  沒有意外。

  游俠在面對軍陣是,個人的勇武完全被強弩壓制,根本無法發揮他們的藝道。

  更何況,還有凌風、凌云和鶯娘,這三位混江湖的高手守著。

  既然朝廷說了是生死不論,申屠自然就按照邊軍作戰的做法執行了…沒留一個活口。

  不存在什么殺良冒功,河南府尹是個細心人,在行動開始,已經通知鴻臚寺帶著大門藝那些受傷的護衛等在軍營了。

  一具一具的死尸抬進軍營,還有那一個個煞白著臉的彍騎和一臉興奮的申屠等人。

  “將主,這回算是讓這群小崽子見血了!”

  申屠進營的第一句話是這…

  徐義真實拿申屠沒辦法,這狗日的一興奮就找不著北,關鍵是太容易興奮。

  很不好意思去看河南府尹,人家很客氣的笑了笑。

  這無所謂,著急帶著大門藝的護衛認兇徒呢。

  哪怕是只認出七成來,朝廷的目的就達到了。

  其實,無論是刑部和大理寺分司,還是河南府尹,真不在乎這些人到底是不是那些兇徒,只要交代朝廷了,殺的是誰都無所謂。

  只不過因為左金吾衛這邊跟留守府有糾葛,他們不得不把事情做的扎實一點…

  左金吾衛這么大的行動,還是讓留守府知曉了。

  李嵩本來懶得來,可是有找茬的機會,還是來了。

  “如此大的行動,為何不通知留守府?擾民了怎么辦?”

  “光天化日之下,在東都街坊大打出手,動用強弩,導致人心惶惶。出了問題何人負責?”

  李嵩進了軍營,根本沒看現場的混亂,先看見徐義,就直接劈頭蓋臉了。

  他以為…可惜以為錯了。

  “李留守,你派員過來,下官已經告知,今日結案。”

  “本想等李留守過來主持緝拿兇徒,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來人,不得已,請示府尊后便行動了。”

  “如今是下官主導偵辦此案,發現兇徒蹤跡,若錯失良機,被朝廷責罰又該何人擔責?”

  措辭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大早恭送那山羊胡的留守下人時,徐義就已經想好怎么說了。

  面對李嵩的責問,自然有話說,還是好好說。

  “留守,確實如此,兇徒皆被殲滅,大門藝護衛正在指證兇徒。”

  河南府尹有心繼續看李嵩丟臉,可又擔心自己主持行動招惹了他,便趕緊道明了現狀。

  算是挽回吧,最起碼別繼續丟臉丟下去。

  所以,徐義稍微有點不盡興。若是李嵩能嘰哩哇啦的鬧的大一點,再領著他去校場看現狀就好了。

  打臉不打疼,打者不盡興。

  看在河南府尹看過來致歉的眼神,徐義沒繼續添火加油。

  “兇徒盡數誅殺?”

  “盡數誅殺,連兇徒的據點一并搗毀了。”

  “如何證明就是兇徒?殺良冒功,欺瞞朝廷,你們也真敢!”

  “留守,本官已將大門藝受傷的護衛喚來,正在指認!”

  留守府跟崔家有糾葛,硬牽連的跟徐義有糾葛了。你怎樣的睚眥必報無所謂,可懷疑我河南府做事就有點過分了。

  所以,李嵩最后的這兩句,讓河南府尹也不爽了。

  至于徐義,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把留守丟一邊,把其他和分司衙門都拉進來,總不能光分功勞,不分散炮火吧?

  李嵩有氣,不能全撒我徐義一人身上。

  現在,左金吾衛和河南府尹、刑部以及大理寺分司衙門是一條戰壕了。

  “哦,果真如此?那太好了!此案已然辦結,完成朝廷詔令任務,本官要向朝廷為河南府及各分司衙門請功!”

  能混到東都留守的位置,李嵩哪會弱智到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就在這一瞬間,河南府尹還沒來得及醞釀怒氣,人家直接就送梯子過來了。

  而李嵩這話里,是想讓河南府尹撇開徐義這邊…

  能撇開嗎?撇不開呀!

  別說有崔家,有信安王,有直達天聽的渠道,就是沒有這些,朝廷詔令是讓左金吾衛主導偵辦,也就是人家徐義主導。

  徐義用案牘之術,確實有河南府的功勞,可案發六天,河南府不曾有一點進展,人家兩日破案…~

  “留守,此案能如此快速結案,徐將軍的案牘之術為首功,我等不敢貪功。”

  河南府尹就一個原則,絕不摻合恩怨糾葛。

  這句話讓徐義放心了不少。

  本來徐義也考慮過,結案之時,會不會李嵩聯絡河南府和分司衙門把他踢開了。

  他甚至考慮通過信安王的渠道跟圣人遞奏折…到那時候,功勞絕不可能再分出去。

  現在嘛,就這么著了。

  有沒有功勞自己也不可能短期內再往上爬,不如送個人情,讓河南府和分司衙門挽回點面子…還能一定意義上孤立一下李嵩。

  河南府尹的態度,讓李嵩很無趣。不過,厚起來的臉皮就沒準備扯下來。硬是興致勃勃的聆聽認證兇徒的過程,還是不是開口對大家予以表揚。

  這場面…還真是一團和氣。

  人要是真不要臉吧,還就真無敵了。

  雖然李嵩整個過程不曾抬舉過徐義,可人家真的做到了讓人覺得深度參與了此案辦結。

與河南府尹,與大理寺分司官,與刑部分司官,頻頻交流,總結此案辦結的關鍵  無非就是想一點點引導他們盡可能的把徐義這邊的功勞淡化唄。

  所謂案牘之術,不就是基于案牘嗎?具體到此案上,不就是河南府與各分司衙門前期的卷宗為基礎嘛?

  似乎能說得過去…

  “將主,那孫子什么意思?”

  連申屠都聽出來了,徐義能不明白?

  “申屠,就當沒聽見。”

  案件在河南府六天毫無進展,移交給自己,兩天收網。

  這是憑奏報的避重就輕能改變的?

  卷宗是河南府牽頭做的,問題是卷宗在他們手里就是卷宗,唯有到了自己手里才可以稱為案牘。

  這是憑春秋筆法能改變的?

  朝廷的詔令是讓他徐義主導偵辦,河南府尹無非是徐義給面子。那怕就是再不要臉,總不敢說自己抗旨了吧?

  真以為至賤則無敵嗎?

  徐義不擔心,就當看猴戲了。

  你看河南府尹已經抽到一起的臉…他也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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