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茜草根也叫蘇木,本身也是可入藥的中藥,按著白露平日見藥便采的習慣,想必是很早前就便就采集過的,如今正好也派上用場了。
于是乎,等東西齊全后,我就著韻雯用木炭在木板上寫出的字兒,用石頭當作錘子,錘砸斜著的鏨子剜刨出那些木屑,形成鏤空狀,但不打通,深度盡量統一,錘砸、刨挖持續作業。
而另一頭白露和韻雯已經將茜草根碾碎投入土盆里,又倒入了水,架在火堆上煮著,等到再打開的時候,整盆子水都已經成了暗紅色,此刻若是將一塊白布投入其中,便就可以染上紅色,曬干后便可以完成草木染,不過咱們現在不是染布用。
熬煮完茜草根,便有了紅色的染液,而我這頭的兩塊木板沒多久也已經鏤刻完畢,所有的字皆以規整打刻完,待刻完后,韻雯去樓上取來一根毛筆,而這毛筆,我一看便就樂了,只見筆桿子是跟普通的木桿,而毛筆的毫才采用的材質正是馬兒的鬃毛。
不過這毛筆沒有經過熟毫、選毫、去絨等,顯得則較為粗糙,但是有齊毛鋒切毛根的,故此看著還整齊,應該是用亞麻線繩捆緊,而后塞入筆桿子內的,這肯定比不上專業匠人的手法,但用起來估計還能將就的,最起碼整理筆頭毛毫,沾一些黑炭寫點字是絕對沒問題的。
此刻韻雯正拿著這自己制作的毛筆沾著染液,刷著已經鏤刻出來的字,由于這是古法染制,刷一遍顏色肯定是太淡,看不清,故此韻雯便就反復的刷,直到顏色燒弄方可,我們幫不上忙也只能另作其他了。
趁著這個時間,我和白露也將四周打掃一遍,煮了些溫水,拿著布到處擦擦,并且用之前制作的麥稈掃把到處掃掃,就真當作迎個新年,來個除舊迎新。
這一忙會兒便也忙到了大下午,眼看著天色便要黑了,聽到韻雯呼喊,我和白露過去一看,卻見已經染上了紅色,歲歲平安,福氣滿滿,八個大字都是紅的喜慶之色調,我便也去門外,制作了一些木釘子,將其釘在院門門框上。
只見這“覓龍軍機”四個大字下,又多了八個大字,只是相比上方那嚴謹刻下的正楷,下方的八個字則顯得清秀而渾圓,使得這里多了一份喜氣。
我們就在這八個字之下,感受著我們帶給這個庭院的新鮮血液,心中多有一份自豪,遠處夕陽正泛著紅色,照的我們三人臉上解釋金紅交錯,便是所謂的滿臉紅光吧。
忙活了一下午,大家肚子都餓了,今夜白露和韻雯趁著喜氣,也準備給大家準備做一份魚料理,所謂年年有余,快要過新年了,吃魚添喜,正是應景。
只見她二人一頓忙活,又是處理魚內臟,又是商討做法,然后決定做魚丸吃,做法與菜肉丸子相似,砸碎魚肉、野菜,交糅一起,鍋里豬骨還在,便繼續燉煮,放入魚丸,放入調料,二人分工,一者負責捏揉一者負責剁魚肉。
除了魚丸還有三樣,野菜、野菌和海螺、貝殼等物。
這是純正的一鍋鮮吶。
弄完后,我去喊了迎春下來吃飯,四人圍坐在桌子旁,開始吃起吃起食物,迎春心情見好,難得的沒有破壞大家的興致,眾人聊起的明天過新年的計劃,都聊的興高采烈的,無限向往,唯有我聽著笑著,但心中的那份不安卻更加的躁動起來。
“希望不是明天到來,晚一點,讓我們過個開心節也好。”我無意且不自覺的嘀咕出心聲。
而女孩們不知是否聽清,都轉頭看著我,剛才的喧鬧夏然而止。
“周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忙著我們?今天下午干活兒就發現你好像哪里不對,明明是喜慶的事兒,你卻好像總是皺著眉,另外還時不時的發愣,是覺得我們過節太浪費食物,影響生存了嗎?”韻雯問道。
隨著韻雯一問,仨女孩的眼神也都直勾勾的看著我,急于得到我的答案,畢竟能讓我掛在心上的事兒,肯定不會簡單,這個她們是知道的。
“沒有,只是想到了跟迎春丫頭一樣的事兒,對丑八怪兄弟的死,感到感嘆罷了,這些食物都是它打來的,有它一份,它卻沒有口福再吃,故此發了愣。”我說道。
“周博大哥說的很對,我們不該只顧及自己的吃喝,也該心中懷恩,我提議暫且先給丑八怪立個牌子,咱們明日吃食之時,也給它留一份,記得周博大哥的金屬杯里還有一些陳釀,不如也稍稍倒一些,以酒食為祭,好好的,感激和送丑八怪一程。”白露說道。
“我同意,雖然它對周博做過不好的事兒,但幫助我們的時候更多,是我們忠心的朋友,周博說的對,是朋友咱們就應該惦念著,不該忽略了它。”韻雯說道。
這時,迎春站了起來,含著淚說道:“我也同意,一百萬個同意!”
我只希望這一番話能夠被某些藏在角落里的鮫人族聽到,但愿它們能懂,能夠明白我們之心意,不要心生誤會而將我們視若敵人,只是這種愿望聽起來都覺得虛無飄渺。
一頓飽食。
迎春點著油碗,繼續上去弄她的木偶工程去了,我也不攔她,其余女孩跟我一起洗漱完后,準備安排一下輪班,好能夠歇下。
“今夜安排,還是我第一班,白露第二班,韻雯第三班,迎春丫頭休假一天,輪到你們值班的時候一定要留意外頭情況,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感覺到異常,第一時間就告訴我,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可以隨時叫醒我,好嗎?”我說道。
韻雯和白露點了點頭,但各自還是抱持著疑惑的眼神。
“怎么了?”我問道。
“周博大哥,你今日這般小心,是不是也擔心它們會來?”白露問道。
“我向來就很小心,別想多了,抓緊去睡吧。”我說道。
白露點頭后,率先過去了,但韻雯則在我面前逗留了片刻,說道:“對于那件事,你其實也很在意對嗎?他日‘幽靈船遺跡若現,海上詛咒必重現人間,驚濤駭浪屠戮人間,又將掀起腥風血雨’,這是中古世紀的神秘女巫預言,天殘卷源自明清時期神秘高人編撰,其中便有留下這段話,這段話也曾被翻譯成各國語言,留存在一些古籍中,白露姐和我都看到過這句話。”
我點了點頭,但并不是很在意,畢竟這匕首出現不帶有主觀意識,而是偶然巧合的出現,并不代表那些預言的肯定性,我真正擔心的,還是其他,例如洞壁內的刷痕,留下者到底會是哪個。
“韻雯,馬上就要新年了,咱們不想這些了好嗎?等過了新年,咱們再好好討論這些,畢竟什么幽靈、巫婆、鬼船之類的,都不太吉利,你說呢?”我問道。
她看著我,勉強一笑,說道:“嗯,好的,聽你的。”
之后便去睡了,而我守到半夜時,也困倦不行,便叫醒輪班者,我則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