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家伙之前跟我打過一架,它還屢次偷襲,險將我致死,但我還真沒想過正是它,畢竟這家伙也為我們帶來了將近一個多月的豐盛食物,讓我們熬過了冬天食物匱乏的一個艱難期,心中多少還是感激的,并沒有期盼它真的消失或是死去。
然而狼群現在咬的支離破碎的軀殼卻將血淋淋的現實擺在我面前,我也只能為它感到難過,它若好好待在深淵下,不曾上來,過分樹敵,過度狩獵,我想都不會有今日之果,可在這野外世界,哪有那般多的如果,一個失誤便是致命的。
我在樹上不曾作聲,聽著狼群嚼動著下方鮫人的血肉,吱嘎吱嘎的不絕,偶爾還能聽到它們爭搶食物互相發出的嗷叫聲,靜靜等候,不敢直視,一直等到狼群吃夠歇夠,離開后,粗略估計也都兩三個小時候過去了,我這才敢小心翼翼的從樹上下來。
長久坐在樹枝上,某些部位尤其的酸麻,腿也有些抽筋了,緩了片刻才緩過來,另一頭也暫不作動彈,警覺自己下樹后有沒有引起某些孤狼的注意,然后許久過去,不見有動靜,只有風聲習習,我也放心許多。
看到地上那鮫人只剩下骨肉殘軀,藍色的血流的滿地都是,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我心想著它好歹對我們有恩,見它曝尸荒野卻置之不理,未免無情,它生于水下,死后也應該回歸水中,所謂善始善終。
反正我正要去海邊,不如就送它一程,讓它魂歸故里吧。
趁著狼群剛剛離開,我將披風脫下,蓋在它身上,然后背起弓,將它抱起,由于它本身也不打大,站直了還沒有韻雯高,加之血肉皆已被蠶食,更是輕飄飄的不占重量,故此我將其裹住抱在懷里,也不過五到十斤左右的重量。
走過高樹林,便就便見到了海岸邊,這是我們一眾人剛上岸時的地方,那用石頭擺上的SOS都已經被海浪拍的不成形了,想必被救援而走的幻想也應該破碎了,那些都只是夢幻泡影,多思無益。
我來到了海岸邊,這里飄著不少的浮冰,由于我靠海水較近,寫字也被海水所滲入,當真是寒徹透骨。
“兄弟,我真沒想到你會死的這么慘,還以為我們還會再交手呢,唉!你的死,在于你太在乎迎春了,你不知道人類的心是你摸不透的,你的真心也換不到她的誠意,最終還把你的命給搭上了。我很抱歉你的死,多少跟我有些關系,雖說我勸迎春之時也不知會有這么大的后果,但無論如何,我得跟你道個歉,說句對不起,還有,謝謝。走吧,兄弟我送你上路!”我說道。
隨即我將衣服收回來,將它的尸首拋入海水里,它則沉下些許,而后有漂浮上來,慢慢的隨著海浪消失在無盡的大海之中。
我向他行了個軍禮,當是對一個戰士的最后的尊敬吧。
不過在目視其離開的時候,我不知為何心理毛毛的,眼皮子亂跳。
弄完這些,我將軍用水壺找出來,裝滿海水,放入背包,另外在海岸邊找到一些細沙和粗砂,也都倒入背包里,還有一些海螺之類的,能多撿則多撿一些,由于被狼群耽擱了大量的時間,加之冬天白天時間都會偏短,故此我還得是趕著回去才好。
但就在離開前,我聽到咚、咚、咚的聲響,像是木頭撞擊石頭的聲音,我轉過頭去看,卻見就在我采集海螺的不遠處,正有一個木箱子漂浮在海岸邊,我呵的一笑,這剛剛給那鮫人兄弟送了一程,轉眼便就還來一個大禮。
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看來便就因為要給我送財來了,不過剛才是兩邊都跳,如果是因此而跳,那么這災會不會也來呢?
不管了,白送的大禮就接著。
于是我小心過去,將那木箱子從水里撈了起來,上面都是土泥,將其打開,一股來自海里的腥味兒撲鼻而來,我翻看了一下里頭,沒什么東西,再看鎖已經被撬開,撬痕倒好像就是不久前的事兒,畢竟撬痕的泡爛痕跡要稍稍淡些。
但這里頭有放過東西的磨痕,我用手掌測量了一下,長寬高,長兩個手掌,寬一個手掌,高半個手掌,如果推測沒錯,這應該放置過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并且是那種只放一條項鏈的那種,以前歐洲國家的人圖個浪漫,經常會定制這種昂貴的金屬盒子之類,不過以這箱子這么粗鄙而言,卻有不像嫁妝。
那個項鏈好像是壓箱底的物件,周圍應該還有堆積過其他寶貝,而在箱子中的一個死角,我摸到了一樣東西,拿起一看,卻見一個黑色刀鞘,刀鞘上的圖案跟迎春那把漂亮的騎士匕首一模一樣,一只長著翅膀的蜥蜴。
我在將其拿遠了比量一番,越看尺寸跟迎春那把越相合,想起她說過那把匕首是鮫人送給她,博取她信任的,并且還送給了她一條項鏈,與這個箱子內的東西能對應上來,難不成,那鮫人就是從這個箱子里取走物件送給迎春的?
不算沒有收獲,這刀鞘回頭一柄給迎春,也算收獲一件,取出刀鞘,我準備將箱子扔在這兒,要回去了,但關上箱子之際,泥土被震滑下一些,我看到箱子上刻著一個詞兒,是用匕首劃上的。
“布萊克狗撕特?啥玩意兒?”我不解其意,但見兩個大寫字母,想來便是某個人名字,也就稍稍記下,不過念起來,總讓我想起黑骷髏組織,畢竟有個Black,這種基礎英文單詞,我還是能識別的,就是黑的意思嘛。
不管那么多了,或許我迷信了,這匕首的鞘早不來晚不來,卻是在我要離開的時候順著箱子來了,我想可能便就是鮫人兄弟最后的遺愿,希望我將匕首鞘一并給了迎春,了了心愿吧。
我搖頭嘆氣,隨即撇下箱子,趕緊回去,順道還采集了一些野草根子,還有一些野菌,一并帶回去。
狼群吃飽了,估摸著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急于狩獵,故此這一路上除了有遇到一些尾隨著豺狼等,我提著弓箭不甚害怕外,幾乎沒有其他威脅,很快就趕回去了,心里也掛念著韻雯,怕驛站屋子里再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了升降梯附近,一拉鐵杵開關,頓時便就下降回到的地道里,地道里有長明燈,無須再點燈,我急匆匆的回去,經過鐵索橋,回到了地道盡頭,正打算繼續走,卻聽到深淵下方傳來撲通撲通的水流拍打聲,我記得我出去的時候沒聽到這么強烈的水流聲。
不管那么多了,現在我滿心都是韻雯的事兒,其余的先晾著。
于是我很快的經過地道,偶見白露她們姐妹睡覺之地鋪著獸皮,隨后爬上爬梯,回到驛站庭院,正好彼時天色灰暗,日落西山,我也嘆了口氣。
屋子內炊煙裊裊,燈火通明,我搭起弓,小心敲門,對待白露,一切還得謹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