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宋新帝國 第六十九章 思想
俞工曹是官職,其人本名叫俞皓,乃當今最著名的建筑學家,這十幾年間,他親自建造的純木樓閣十多座,各個都是當地的地標建筑。
當然這個時候沒有建筑學家這個稱謂,他被譽為俞大匠。
他原本是錢塘人,因為名聲出眾,前兩年奪取江淮的時候,跟南唐談判,將他作為技術人才要了過來。
一開始他只是個都料匠,但靠木匠手藝,今年做到了開封府六曹的工曹,指點了開封府的多座建筑施工。
趙德昭在打聽建筑師的時候,工匠們提到他的名字,一個個都佩服不已。
聽到他的名字,趙德昭又想起了他還被記載在了史書里面,曾經的天下第一木塔,就是他建造的。
史書記載,宋初趙光義在皇家寺院開寶寺建造木塔,俞皓負責設計,施工。
這座木塔高達十三層,一百二十米,不論在開封府的哪個位置,都能看見這座塔。
不過建成僅僅五十多年,因為遭受雷劈起火,毀于一旦。
在這座木塔燒毀之后的十多年,后來的天下第一塔應縣木塔才開始建造。
記起了這個記載,趙德昭自然是非要把俞皓弄去漢京不可。
不過這件事只有趙光義能做主,他也不說行,也不說不行,一直拖著。
直到昨日才讓人傳話,讓趙德昭今日到中書令府做客,商議此事。
眾人又閑敘了幾句,商議了明日就給趙匡胤遞奏章,準備后日就啟程前往漢京。
跟沈義倫他們分開,趙德昭帶著佟亮和韓重赟安排的一隊禁軍,回到了東宮。
最開始的東宮就住了一百護衛,近百內侍,十多名宮女。
趙德昭成婚之后,各方面人數都有增加,人數將近三百。
可是原本熙熙攘攘的東宮現在只剩下看守門戶的不足五十個內侍,顯得非常冷清。
隨意吃了一點東西,來到書房,趙德昭將這幾日拿到的推堪文書都整理了一遍。
推堪文書就相當于批條,但這種批條可不是隨便就能開的。
像鹽引就屬于推堪文書的一種,這種推堪文書都要量入為出。
不管是絲綢,布料,鐵料,鹽,木材,糧食,產量多少,根據產量才有推堪文書。
而有了推堪文書,就能直接到原產地去領取批準的物資,貨物運輸,也都要查這種推堪文書。
襄陽變成了漢京,擴建需要大量的物資,這些物資不可能直接從開封府運,主要還是從原產地運輸。
所以這些推堪文書,就是巨量的物資。
將這些文書整理了一遍,裝進了兩個木箱,然后鎖了起來,安排內侍和護衛看守。
雖然這些推堪文書必須要有相應的文書和人員才能提現,不怕被盜,但若是丟失,燒毀,補辦很麻煩。
趙德昭是皇子,又拿到了皇帝旨意,還費了半個月才把這些辦齊。
要是損毀,花錢都是小事,主要是太麻煩。
忙完了這些,一時之間無所事事,連續忙活了半個月心累不已,趙德昭干脆就鉆進被窩睡了一會兒。
剛睡下沒多久,卻被佟亮給叫醒了。“二哥兒,醒來,官家有請。”
趙德昭睜開了眼睛,看到佟亮表情有一種興奮不禁訝然。“什么事?”
佟亮興奮說道:“二哥兒,扶搖子進京了,被官家請進了宮中。”
趙德昭楞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幾乎被遺忘的對象。“陳摶來了……”
趙德昭穿越以后,拿出的長生練氣訣,人參固本丸,都是借助于道家的名義。
當時趙匡胤就說安排人去華山請陳摶來驗證一番,不過已經過了幾個月,趙德昭幾乎忘記了他。
現在聽到他來了,有了一種改變歷史的感覺。
他了解的歷史中,陳摶受到了柴榮和趙光義的接見,但是趙匡胤并沒有見過陳摶。
趙匡胤本來就是皇帝里面武功最高的,沒有之一,在五代十國時期,趙匡胤是當仁不讓的武學宗師,甚至能稱為第一人。
以他的水平,不管是真有本事的道人也好,還是所謂的武術高手,都不放在眼里。
想讓他對修道人尊敬,還是洗洗睡吧。
何況,真是的歷史中,陳摶也不是以道術,武功出名,他只是一個會一些養生功的道家學者。
因為考進士落第,加上親人因為戰亂失蹤,父母,兄弟姐妹一個也找不到了。
陳摶就開始四處流浪,先在武當山隱居,開始學習道家經典,逐漸成名。
因為名聲大了以后,經常有人拜訪,他嫌武當山太熱鬧,又跑去了華山隱居。
他是文士出身,當時能識字就是大人物,加上多年的研究,對易經,象卦非常精通。
他就是個學者,至于其他吹捧,都是傳說故事而已。
不過一個真正的學者也是值得尊敬的,趙德昭立即洗漱更衣,換了一套禮服進宮。
剛進文德殿,就看到不少內侍都在廊檐下聚堆,顯然對陳摶都非常有興趣。
“皇子德昭駕到……”
頃刻,孟寬從殿內迎了出來,滿臉笑意地虛引示意。“二哥兒來了,快進……”
文德殿是皇帝接見外客的主要場所,很少處理政務,平日比較冷清,今日卻人滿為患。
一人一張漢榻,殿內坐滿了大臣,一個個都仿佛是小迷弟。
陳摶出生在871年,如今已經是966年,他已經活了九十五歲。
這樣一個長壽的老道,在這個時代,跟神仙差不多了。
頂頭的羅漢床上,左側坐著趙匡胤,中間隔了一個案幾,右側坐著一個鶴發童顏的道士。
不用猜,這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就是陳摶。
趙德昭在大殿門口長揖一圈,向諸位大臣行禮,隨后龍行虎步地走向了趙匡胤。
而原本正在講道的陳摶此時也停住了嘴,望向了比常人高出不少的趙德昭。
趙匡胤笑道:“道長,此乃我子德昭,《長生練氣訣》與《人參固本丸》,都是他得授天機所獲。”
陳摶轉頭問道:“他今年方才十五?”
不等趙匡胤點頭,他又嘆道:“真龍下凡,吾不及也。”
趙匡胤又欲開口,陳摶嘆道:“陛下,逆天改命,老道也看不清,更不敢看。”
“是福是禍?”
陳摶沉吟了一下方道:“是福不是禍。”
趙匡胤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趙德昭來到盡頭的臺階下,先跟趙匡胤平揖,又跟陳摶長揖到底。“見過爹爹,見過道長。”
見趙德昭行兩種不同的禮,趙匡胤故意笑問:“何以薄我厚彼?”
“爹爹日常見,道長不常見。孩兒禮敬道長,敬的是歲月,敬的是學識。”
趙匡胤哈哈笑了起來,示意內侍搬來一個漢榻,放在自己腳邊。“上來坐下聽道長講經。”
趙德昭登上五層臺階,又跟陳摶行了一禮,這才坐上了漢榻。
漢榻有些像后世運輸公司運貨的卡板,只是小一點。一般都是六十厘米到八十厘米的正方形木座,高約十五到二十厘米。
大臣們一般都是跪坐,不過趙德昭不習慣跪坐,選擇的盤腿坐。
這也不離經叛道,以為武將一般身著盔甲,大部分也是盤腿坐。
陳摶跟趙德昭笑著點了點頭,又正容起來,開始講經,講的是《道德經》中的“道法自然”經義。
自漢代河上公批注《道德經》后,讓《道德經》變的通俗易懂,道德經也成為道家最主要的,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經文。
這個時代,只要是讀書人,人人都能說幾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經義。
但是,陳摶將《老子》,《列子》,與《周易》的中心思想結合了起來。
他以“通”與“易”相論釋,從萬物形體生成變化的開始,探績萬物之“原”,從意義上將二者融合起來,
最后,用他最熟悉的“象數”闡釋他創作的《無極圖》中,這個“原”被概括為“復歸于無極”的意義。
他的學術思想的基本特征,是以《老》學為主,兼融道家易。
從《道德經》書中思想立意,用《周易》卦爻變化的節序性、規律性來總結。
將人的道法自然追求看作是具象個體變化的本質,而具象個體變化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規律性和節序性又是虛無自然道體的內容和顯現。
從而以體用的方式貫通人與物,溝通形上與形下,為道教修持確立形上的本體依據,也為形上的道體奠定形下的現實的、物質的基礎。
做到既“窮高極遠”,又能落到實處。系統地構筑起人生成及修煉的理論體系。
這種把數學,哲學,宗教,政治,科學的融合,與人的存在和追求結合起來,給人生增添了更深沉的意義。
只要是能聽得懂的人,聽的如癡如醉。當然,不懂的人,就猶如就聽天書。
趙德昭當然聽得懂,并且很熟悉。因為他在明朝創立的真理教,其核心思想跟這種思想很接近。
不同的是,陳摶對科學,政治,只是蜻蜓點水,把數學當做外部工具,更注重宗教和哲學思想。
而真理教卻恰恰相反,把科學當做中心,數學作為基礎,極力淡化哲學與宗教。
見大臣們聽的癡迷,趙德昭心里又有了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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