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宋新帝國 第二十三章 秦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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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公府位于汴河東側進入御園的拐角處,靠近御園,風景秀麗。
但是由于建在河堤旁邊,又替皇城擋住了汴河的水,所以這次水災,他們首當其沖。
孟昶雖然投降,但是后蜀各處將領并沒有臣服,趙匡胤怕孟昶與反對勢力勾結,所以只有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
沿著泥濘的道路,一群人沖到了秦國公府的南門處,發現這里有一半房子都半淹在水里。
禁軍雖然派了很多人過來,卻也救不了這里的房子,只能幫忙將人員物資轉移到高處。
因為到處都是半米深的水,這里的外圍防護并不嚴,趙德昭他們沒有受到阻攔就來到了原本的門廊處。
只是他們一路涉水而來,渾身都是泥漿,一個個如同逃荒的難民,沒有一點英雄氣概。
但是一群年輕人嘻嘻哈哈,絲毫不把狼狽的外表當回事。
天色已經黑了,他們一直到了門廊處才被禁軍發現,擋在了門口。
而那兩個報信的禁軍,見一群勛貴已經擋在了門口,畏畏縮縮在另一邊不敢靠近。
趙德昭看到這一幕,再看到秦國公府外松內緊,主殿那里燈火通明,覺得自己今天來對了。
負責救援秦國公府的禁軍以都頭費思賢為首,不過他們統一歸宮苑使上將軍潘惟德轄制。
費思賢讓人去叫潘惟德,一邊跟眾人解釋。“諸位哥兒,如今秦國公府水災,一片慌亂,即便是想要見識一下花蕊夫人,也不該此時啊……。待明日白天,諸位哥兒前來,我等當盛情款待。”
趙德昭看見了一個不該在這里的人,忍不住開口說道:“我觀主殿那邊燈火通明,顯然正是熱鬧之際,明日來不就錯過了好戲?”
“那有什么好戲?”
趙德昭一指躲在一邊的趙光義行軍從事崔徹,問道:“若是沒有好戲,我三叔的從事如何會在此處?”
崔徹原本躲在一邊陰影中,卻不防被趙德昭點了出來,只能出來見禮。“二哥,臣奉命來秦國公府慰勞眾軍,可不是來看熱鬧的。”
趙德昭反問道:“哪有半夜三更來慰勞的,你欺負我不懂軍務嗎?”
急性子的石保興懶得在這里糾纏,大聲道:“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有熱鬧我們就也助個興,沒熱鬧我們就看一眼花蕊夫人就回去繼續喝酒。”
崔徹大聲道:“諸位哥兒,花蕊夫人畢竟是后蜀妃子,怎容如此褻瀆?你們將她當做窯子里面的姐兒嗎?”
可是他的話根本沒有人理,一幫勛貴子弟怎么會在乎他的看法。
這個時候,潘惟德得到了消息,迎了出來。“諸位哥兒有如此雅興,夜來訪美,實乃一大幸事,只是今夜很不巧,秦國公病重,不便待客。”
潘惟德就是宋朝開國名將潘美的長子,潘美可不是《楊家將》里面的大奸臣,實際上,他是真正忠厚廉明的一代名將。
陳橋兵變之后,潘美是第一個幫趙匡胤面見百官的代表,宣讀圣旨,安撫百官。
李重進叛亂,趙匡胤親自征伐,潘美為行營都監做他的助手,深受趙匡胤重視。
如今的潘美越過了長江,進入了后世的湖南,幫宋朝開疆拓土。
如今他已經占據了原本楚國的大部分疆域,將南唐各大將打的潰不成軍,幾乎占領了湖南的大部分地盤。
不過,因為他的赫赫聲名,加上忠心趙匡胤,所以后世被趙光義忌憚。
這位征略南唐時期的大將軍,到了趙光義時代,攻略北漢他就變成了副手,后來更是被趙光義架了起來任南院使,加封為開府儀同三司。
潘美在湖南打仗,幾個兒子幾乎都跟他去了。只有潘惟德這個長子任宮苑使大將軍,沒有隨軍。
宮苑使大將軍只是一個職位,并不是真正的大將軍,就像明朝的大漢將軍,實際上就是一個守門的。
不過這個位置卻是為趙匡胤守門的,屬于絕對心腹。
看到他的出現,趙德昭有些明白了過來。既然他出現在了這里,那么在孟昶離奇死亡的案件里,趙匡胤怎么也洗不白了。
但是,崔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作為趙光義的心腹之一,他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秦國公府,不可能是巧合。
聽到潘惟德的話,一幫年輕人的心冷卻了下來。
孟昶病重,他們這個時候還要去看孟昶的老婆,的確有些不合時宜。
這已經不能用年輕人的輕浮來掩飾了,而是不懂事。
趙德昭開口說道:“秦國公病重,究竟是何疾病?急癥還是緩癥?有無可救?此事可否通知后蜀其他降將,降臣?有無通知后蜀秦國公得用的太醫?”
潘惟德今年也才二十四歲,原本因為秦國公的一攤子事攪的頭昏腦漲,聽到趙德昭相詢,搖了搖頭道:“突發疾病,還來不及通知他人。”
趙德昭大聲道:“如此怎行!惟德兄可是陷我父皇與不仁不義!”
潘惟德雖然平日跟趙德昭兄弟相稱,但是這個時候聽到趙德昭的質詢,殺人誅心啊……
他不顧地上淹沒腳踝的污水,跪了下來。“惟德不敢。”
趙德昭朗聲道:“秦國公乃是一代君王,如今方降我宋不過幾日,就遭遇危機。若處理不當,讓他朝心寒,豈不有唇亡齒寒之感?今后我宋攻略南唐,攻略南漢,北漢,諸朝以秦國公之事為鑒,豈不是要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投降?
秦國公病重只是小事,卻又牽扯到我大宋一統天下之大計,不可疏忽。
諸位兄弟,快快隨我進殿,作為旁觀者,將秦國公病重前后之事全部記錄下來。
惟德兄,你身負重任,迅速派人前往城中,將秦國公病重一事通知后蜀降將降臣,并將城內名醫召來,不可慢待。”
潘惟德被趙德昭的幾句話一說,心中大驚。如果今日孟昶死了,而他又是現場的最高將領,這件事責無旁貸。
崔徹這個時候卻突然躥了出來,大聲道:“二哥,不可……”
趙德昭望了他一眼,問道:“有何不可?”
崔徹長揖道:“如今秦國公突發暴病,事情還未查清,若弄得滿城風雨,豈不是給后蜀降將降臣一個作亂機會?開封府遭遇水患,滿城風雨,此時不可再亂。待查清事實,再通知他人不晚……”
趙德昭向前兩步,瞪著崔徹道:“若秦國公不死,此事尚有緩和余地,若他死了呢?”
崔徹躬身道:“秦國公之命事小,開封府穩定事大。”
趙德昭抽出長劍,抵住了崔徹的喉嚨,大聲道:“混賬!危言聳聽之輩,膽小如鼠之輩,就是你等在里面壞事。
秦國公在位,他也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如今他與降將降臣皆處于我宋朝京師,能鬧出多大波瀾?
可是若不能讓此事告知天下,引發的輿論才是真正的危機!”
趙德昭話還沒有說完,平日對趙德昭最崇拜的韓崇訓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
“二哥乃皇子,所言所行皆是為了我宋社稷,你是何等身份,竟然敢阻攔我等?”
崔徹雖然年過三旬,卻是文士,原本被趙德昭抵住喉嚨,嚇的魂飛魄散,身體僵硬。
被韓崇訓一踹,身體就倒了下去,跌在污水之中。
其他的勛貴子弟也都是狂妄之輩,加上喝了酒,天不怕地不怕,一個個喊打喊殺。
趙德昭帶著一幫兄弟沖進了秦國公府,直接向大殿沖去。
崔徹半歪在水里,不敢抬頭,但是眼神之中露出了冷酷之意。
大殿這里也早已得到了消息,趙德昭他們到了臺階下方,一個四十多歲的面白無須內侍迎出了大殿。“咱家見過二哥。”
趙德昭認出了他是皇宮六大內侍之一的內侍監孟寬,他是宮中內侍省的大太監,擱在漢朝,就是內常侍的位置。
趙德昭懷疑他也在這件事里面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冷聲問道:“秦國公如今狀況如何?”
孟寬嘆了口氣道:“二哥既然來了,就進來看看吧。諸位哥兒,秦國公內眷皆在此地,還望不要驚擾了她們。”
面對這個他們父親也要客氣的內侍監,一幫二代也不敢再張狂,一個個朗聲應是。
有幾個還忍不住在臺階上刮去腳上的泥巴,在水里洗洗臉,將衣服捋平。
大殿門口,一個老嫗帶著花蕊夫人等一幫女眷迎接了趙德昭等人,這位老嫗是孟昶的母親李夫人。
她在歷史上也留下了一個不大的篇幅,孟昶投降,她跟著一起來了開封府,被封太夫人。
孟昶死后,她一聲沒哭,在孟昶的葬禮上舉酒酹地,說道:“你不能以一死殉社稷,貪生至此,我也因你而茍活在人間,不忍就死。現在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在安排好孟昶后人的生活后,她絕食數天而死。
這個孟昶雖然是個軟骨頭,但是他的母親,他的媳婦,都是有節氣的女輩。
趙德昭不等她拜下,就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說道:“太夫人勿用多禮,恰逢秦國公危急,一切從簡。我先看看秦國公,一定會將他治好,稍后再來與你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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