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每條路上都有人鞠躬
大家在機場分道揚鑣，高倉健一行在神野員工陪同下，要在巴黎耽擱幾天。
而蘇長青一行當天就飛回了北京，到家正好是六一兒童節的傍晚。
李奧慨然長嘆：“歸來不改初心，依然少年純真。”
資本主義的腐朽生活對他打擊挺大，需要花點時間好好撫慰一下心靈。
機場高速上他一路都在哼：“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愛祖國，愛人民，鮮艷的紅領巾飄揚在前胸…”
這首歌感染力太強，每個人都會唱，最后大家跟著哼，李奧和他的朋友們度過了一個有意義的兒童節。
蘇長青只通知自己公司接機，沒有驚動媒體，他獲獎的消息國內已經全面報道，用不著主動放風了，
不過后續肯定得配合一輪宣傳，開記者會接受幾次專訪，還有些場面應酬必須的去。
接下去的工作其實很緊張，梅露蘭·多拉、大衛·蘭道、都打來電話祝賀，派拉蒙公司發來很正式的賀電，《入殮師》的發行工作即將展開，一旦安排檔期，中國劇院的首映式他恐怕得跑一趟。
文藝片的票房通常不會太高，就看這次發行操作如何，是否能超過《太平號》是個問題。
另外就是日韓發行，西門雄已經動了起來，這可能是票房主戰場。
國內發行也已經在評估，蘇長青建議改名《送行師》，宣傳上看著不那么扎眼。
這個題材國內比較忌諱，又是純文藝片，即便有戛納大獎以及高倉健偶像加持，票房預期也不能太高。
當年《霸王別姬》就是如此，口碑好到爆，文藝青年奔走相告，前后也就差幾個月，票房卻完全干不過好萊塢商業片《亡命天涯》。
《黑天鵝》后期制作還沒完成，作為黑色三部曲的首部，將要去沖擊威尼斯金獅。
實際上半年內連著參加柏林和戛納的影展，蘇長青有點膩了，一度想緩緩，干脆將《黑天鵝》先公映了，然后送奧斯卡，威尼斯金獅可以緩口氣，以后再弄其他作品去。
然而從他這段時間得到的消息來看，實在是不容懈怠。
北野武昨晚也打來祝賀電話，《并說小偷家族》票房很好，他已經籌備開拍新片《火花》，今年來不及了，準備明年參加威尼斯電影節。
《火花》蘇長青看過，非常有水準的一部電影，而且記得很清楚，這部片子獲得了威尼斯金獅獎，如果明年參加威尼斯電影節就得和北野武PK。
放著今年不去，非明年和北野武硬碰硬PK，聽起來就有毛病。
如果后年的話，蘇長青也記得很清楚，威尼斯金獅獎被張藝謀的《一個也不能少》拿走了，當年大家對老謀子選擇非職業演員主演電影并跑去拿獎很驚訝，結果人家還真就拿了，只能說老謀子真是牛逼。
等兩年特地去和老謀子PK，難道有仇嗎，寧打小鬼子也不打自己人吧？
再往后推就跨世紀了，誰有耐心一件事拖那么久，蘇長青想來想去只有今年再戰威尼斯。
幸好那是八月底的事情，還有將近三個月，也能稍微緩緩。
其實歐洲三大電影節也有高低之分，法國作為歐洲大陸文化老大，戛納電影節無疑是最有分量的，原本國內只有凱哥的《霸王別姬》拿過金棕櫚，現在又多了蘇長青。
德國柏林無疑第二，國內是老謀子開了先河，蘇長青的導演獎也是第一個。
意大利威尼斯的金獅相對最好拿，華人獲獎的一大串，后期老謀子最愛跑這個獎。
另外從參加過的兩個國際影展以及未來兩年的獲獎情況看，近幾年亞洲電影真的很熱衷于去拿獎，幾乎是連年霸獎的狀態。
或許是因為影視市場規模不夠又疲軟吧，逼得一眾導演只能走先文藝后商業的道路，老謀子和凱哥都是典型，獎拿差不多了就開始拍商業片，名氣終究要變現的，不然有個屁用。
老謀子和凱哥是摸著石頭過河，跌跌撞撞也吃了不少虧，蘇長青是摸著他們過河，對道路的設計更加胸有成竹，《入殮師》這樣的純文藝搞一次就夠了，以后得拍《黑天鵝》《鋼琴教師》《水形物語》這種文藝和商業兼顧的電影，偶爾也搞點高水準的商業片。
接下去一連幾天都是韓廠長安排的宣傳，現在的風氣是開完了記者會、招待會、座談會后就喝酒吃飯，蘇長青帶著李奧和竇惟也就一連幾天都是暈乎乎狀態。
竇惟不喜歡這些，可作為獲獎團隊一員不得不給蘇長青面子參加各種活動，但也時不時發牢騷：“太丟人了，哥們見面就笑話我像個國家干部。”
這些人就和當年的蘇長青一樣幼稚，把脫離體制當特牛逼的事，而且始終缺乏真正的自我反省，不明白傲慢是能力有所欠缺。
真牛逼的人應該條條路都走得通，每條路上都有人鞠躬。
李奧就已經學會享受：“一開始我也受不了，那么多人用同樣的話、同樣的笑臉恭維你，后脊梁真的發熱冒汗，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現在聽上一段甚至開始有快感。”
韓廠長坐鎮組織，在北影廠小劇院針對媒體放映了幾場《送行師》，輿論對影片一面倒好評，只要能拍馬屁的角度和細節，記者們都沒放過，而且觀點新穎，有些蘇長青沒達到的思想境界，這幫家伙也替他達到了。
所以國內發行信心大增，商量后定檔七月份。
文藝片的主力軍也是學生，不能放任他們放假在家吃喝玩樂不作貢獻。
負面評論當然也有，主要是網絡上一些恨國黨各種陰陽怪氣，恰恰是這些人反而以維護國家榮譽為名，批判蘇長青和日本人合作。
不過這時候網絡輿論音量很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只有蘇長青這種懂行的會特地去找出來看看，懷舊一下初代網絡噴子有多瘋狂，荒誕之外還會有些親切感。
應酬的事幾天下來就差不多了，娛樂圈有的是新鮮事，記者們的注意力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這。
柳雨菲回來休息了兩天就去浙江進《天龍八部》劇組了，抓緊拍一段時間，然后和穆沐一起回來制作《黑天鵝》后期。
竇惟早已經開始整理《黑天鵝》的舞蹈音樂，進入了最初的旋律創作。
蘇長青也拒絕一切應酬，繼續《黑天鵝》的剪輯，同時也開始寫《鋼琴教師》。
擺脫俗務重新做回自己做喜歡的工作，他很愜意。
然而有一群人卻不太愜意，等蘇長青空閑出來已經快等瘋了。
六月八日，西門雄從東京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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