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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七章 賭對

我有一身被動技_第一九六七章賭對232907_超凡本章:7440字第一九六七章賭對  畢竟其實沒人能算得那么完美,連一步歸零都預判得穩穩定定。

  君不見,彼時大肆作妖的魔、藥、祟,一下子也蔫了。

  而尚未歸零的八尊諳一念,已可借用五域各地古劍修之名,化歸己用。

  他很有可能自廢武功,將宗師劍意廢掉,隔除八尊諳可能對他會有的影響。

  那么反過來,有四劍針對非古劍修的殺傷力,卻也回來了。

  道穹蒼或許不會如低境煉靈師那般,完全被兇魔之力影響,繼而徹底失控。

  徐小受既動有四劍,想的便極為周全。

  他在想,當時八尊諳一步歸零,必然或多或少嚇到過道穹蒼。

  罪不至死。

  卻可以借題發揮。

  所以這劍,徐小受只是蓄了個勢,甚至連扎下去的想法都沒有。

  驟然斂回的殺意,會嚇尿道穹蒼嗎?

  還真不一定不會!

  徐小受卻在這一瞬做好了最壞打算,抱著連暴走金身都被打出來的風險,只無聲間開了絕對拒衡。

  此外,再無多余防備。

  只捏出一副仿似已拿捏住了一切的玩味表情,抓著有四劍,往下扎去。

  抵抗我!!!

  這個瞬間,徐小受腦海里只有這一念頭。

  他能接受在目前自己的全盛狀態時期,道穹蒼突然掀開底牌爆發。

  如若結果是被翻盤了,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但他無法接受的是,道穹蒼一直藏著這張牌,之后或在自己與他人對敵時,選擇在背后捅上一刀。

  那太可怕了。

  那才叫死無葬身之地。

  “咻!”

  有四劍破開風聲。

  同一時間,已被打爆碾壓成一個紙片人的道穹蒼,面部五官突然在腦后浮起,直視有四劍!

  “滴滴滴!”

  “警報!警報!警報!”

  大腦徹底亂成一鍋粥,有在報響異常的,有在分析戰局的,還有在判斷有無生還可能的。

  道穹蒼強行掙扎的這一眼往后掃去,在同時也瞧見了太多畫面。

  有自己身中有四劍,受兇魔之力控制,只瞬息便徹底被徐小受打成渣滓,無得復生可能的。

  有看到自己硬抗住有四劍兇魔之力,絕地反擊,徐小受卻在一劍之后,唇角噙笑,再下一劍的。

  “幻劍術!幻劍術!幻劍術!”

  腦海里大聲播報著的這道天機術的判斷,在一眾異常之間,卻沒能惹來多少注意。

  生死一剎,道穹蒼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在那超越理性的感性判斷下,道穹蒼居然認為這一劍徐小受不可能扎下。

  換作常時,他定會扇自己一個耳光,感情從來不可預判。

  可那本就不俗的理性,又在間不容發之時,以思維慣性的形式,在道穹蒼腦海里生成了無數個念頭:

  “他不止有四劍…”

  “他掌握了名之道不曾施展…”

  “他吞了藥祖的那一空間能量并未亮出…”

  “他身上還帶著有可能參透了力量的本源真碣…”

  “另外,他那一身不似煉靈道的靈技,也一個不曾施展…”

  賭嗎?

  道穹蒼從來不賭。

  沒把握的事情,他寧死不做。

  他更無法接受的是,在徐小受擁有最完美戰斗狀態的情況下,暴露出二代的存在。

  真不一定殺得死!

  殺得死也不一定殺得透!

  卻會讓徐小受了解自己更多…

  這意味著,如果還有可能進行之后的談判,自己將永遠處于下風,被徐小受拿捏吃死。

  甚至隔墻有耳,真不一定此時亮牌,魔、藥、祟會以連自己都尚且不知的手段,得到這個信息。

  凡出現,必留痕跡。

  凡記憶,必可洞悉。

  底牌,之所以可以稱之為底牌,意味著交出來對方必死。

  道穹蒼死到臨頭,依舊認為徐道二人之間,關系尚未到你死我活的這一步。

  他可以亮牌,這牌卻不能亮在徐小受身上。

  打不死,則將徹底淪為對方的棋子,以其為尊。

  博弈,不是這么博弈的。

  故而,二代的問題,道穹蒼直接否了。

  殺死我!!!

  千鈞一發,道穹蒼扭過頭來后,腦海里最終所有異常匯聚,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他竟是一聲不吭,瞪圓雙眼,毫無任何防備,死死盯著有四劍當頭扎來。

  “嗤!”

  兇劍有四劍,貫顱而過。

  一串有如玉髓般的血色,當街濺出。

  道穹蒼身子一挺,整個人抖了兩抖后,便如僵了的尸體般往后砰的砸倒。

  “喵!”

  縮在斷墻下的貪神毛發一炸,貓爪緊蜷,十分緊張的望著這血腥的一幕。

  卻在三息過后,空間咔咔裂響。

  十字街角炸開鏡裂之聲,一切畫面濺碎開出,露出原本真實的一面。

  道穹蒼雙膝砸跪在地,抬首瞪眼,束手待斃。

  徐小受一劍懸于他額前,有四劍的鋒铓已然刺破了道穹蒼的皮膚,最終這一劍,卻是沒有落下去。

  “嗬!”

  “嗬呵呵…”

  “啊哈哈哈哈哈…”

  夜色長街上,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壓抑后極盡爆發的狂笑。

  像一條賭狗。

  “你贏了。”

  徐小受面色恬然,施施然收了劍。

  他連絕對拒衡都關了,越過身前紙片人,走向深坑。

  嗤啦…

  道穹蒼體內爆開生機。

  他的肉身開始迅速修復,這卻并不重要。

  他扒拉著起身,轉過頭去,連滾帶爬,一邊放肆的笑,一邊想抓徐小受衣角,可惜沒能抓到。

  “為什么不殺我?”

  “啊哈哈,我的徐,為什么不殺我?”

  “難道說,關乎于我,你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嗎?”

  不過三五息后,騷包老道已經恢復了行動力。

  他屁顛顛的追上了徐小受,從他身前繞到身后,轉了好幾個圈,眉飛色舞:“看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沒有很輕呀?”

  “受到調戲,被動值,1。”

  徐小受猛地剎停步伐,眼皮一跳,盯著這廝,似笑非笑:

  “你是能打的。”

  “對!”道穹蒼竟重重一點頭。

  他一邊更換著身上殘損的衣物,將腰帶重新束縛好后,又掏出梳子對著銅鏡梳理起自己凌亂的長發。

  “但我打不過你,你應該也知道這一點,那為什么不殺我?”他追著問,像求知欲爆棚的一個小孩子。

  徐小受雙眼微合,盯著他重新束冠整理完畢,又拉近銅鏡,抹去了臉上殘留的血跡。

  他無聲搖頭,往深坑方向繼續走去。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道穹蒼不依不饒,從后方追上來,仿佛今天沒得到答案,他不肯罷休。

  徐小受再一次停下了腳步,望向這不過十來息時間,已整理得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騷包家伙,道:

  “道穹蒼,我們合作吧。”

  “哦?”道穹蒼眉頭高高挑起,“你分明不信我,為何突然又肯與我合作了?”

  “虛假的仁義,如果能維持一輩子,那便是真正的仁人義士。”徐小受腳步又啟。

  道穹蒼聞聲一愣,卻是眼睛大亮,急急跟上:“我的徐,我怎么會背叛你呢,既然共有合作一輩子的心思,你我…同道之人啊!”

  “你我,都是自私之人。”

  “是!可修道者,誰不自私呢?不相信彼此歸不相信,這又怎會影響到合作關系呢?”

  “但愿不會。”

  “如果我們一致對外,擰成一股繩…”道穹蒼手一翻,竟不知從哪里擰來一捆繩,他抻了抻,繩子堅韌如舊,“你看,斷不了啊!”

  徐小受一攝,將繩子攝來,雙手輕輕一拉,嗤啦一下,一捆繩斷成兩捆。

  他腳步停下,扭過頭來,左右手提著斷繩,無聲抬了抬。

  “你這是亂來!”道穹蒼嗤之以鼻,“我反正是沒有這種心思,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小受呵了一聲,再度抬步,邊走邊道:“我曾聽聞,你是個不記仇的人。”

  “嗯哼,我向來有仇就報,隔夜就忘了,前事必然不會再提。”

  “那我今日差點將你殺死,這仇,你又想怎么報?”

  “這是仇嗎?”道穹蒼表情浮夸,雙手比劃著,“仇是仇,怨是怨,試探歸試探,較勁歸較勁,到底什么是什么,好說歹說,年輕人,我多修你幾十年的道,這點東西我比你拎得更清!”

  “那你是打算放過我了?”

  “啊,哈哈…”

  道穹蒼干笑了兩聲,一副欲言又止之態,當真是矯揉造作到了極點,也無比刻意。

  徐小受腳步未停,將兩捆繩棄去,從杏界一撈,便撈來了祟陰人偶,隨手拋給了騷包老道。

  “哇!”

  道穹蒼趕忙雙手捧住,細細掃量一番。

  沒有意之大道的各種隱藏后手烙印,其中力量更不曾被轉移半分,這祟陰人偶如假包換。

  “我的徐,你對我太好了,嗚嗚嗚…”

  道穹蒼一把鼻涕一把淚,邊哭邊掐訣,一道道印記打進祟陰人偶之中,緊緊跟著徐小受步伐:

  “其實吧,之前只是失言,我知道我自己錯在哪里,卻是沒機會跟你坦白。”

  “其實我想拿這祟陰人偶,不是真想要奪你可以制衡我之物,而只是想給祟陰多上幾道印記。”

  “這么跟你說吧,吞噬之體,祟陰要奪,我會阻止,他不可能成功。”

  “北槐祂拿不下,卻不會善罷甘休,血世珠里還有一截神亦的手指,你知道吧?”

  徐小受置若罔聞,已然走進深坑。

  道穹蒼自說自話,還在往祟陰人偶內種印決,真不知祟陰到底遭了什么孽,可得這陰人如此針對。

  “祟陰還想奪舍神亦!”

  “可是祂卻有顧忌,因為這不是最好的時機。”

  “三界神亦,只是得了有怨的力量罷了,待得力消之時,終究不是魔之敵手。”

  “屆時神亦淪落,狀態萎靡,才是奪舍的最好時機,但只要有這祟陰人偶在手,我便能影響得到祟陰的意志,繼而助神亦一臂之力,幫他抵抗奪舍。”

  你可真是個好人。

  誰你都想幫一把,道善人你是。

  徐小受立在深坑之上,看見坑中北槐,在方才他與騷包老道打斗之時,已被完全侵蝕。

  其身周氤出磅礴的祟陰邪氣,紫色的氣霧凝成一團,化作一個生命襁褓。

  只不過與之前祟陰視角下所見的藥祖的生命襁褓“白陽”有所不同,這個襁褓一眼望去,盡是祟陰之力。

  “這個你真不要了嗎?”

  道穹蒼打完祟陰人偶印記,只是口頭上問著,也沒將之交給徐小受,轉身又攝來了血世珠。

  “那這個呢?”

  見徐小受紋絲不動,道穹蒼嘿嘿笑著,又將祟陰人偶和黑布裹著的血世珠,盡數收進體內。

  做完這些,他又指著深坑中的紫色襁褓,氣沖沖罵道:

  “這廝趾高氣揚,真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

  “關鍵如若祂成,北槐體內那無數道意志,以祟陰之力,一瞬便能抹除。”

  “反倒是我,之前本來對此也沒有半點方法,有了祟陰人偶和血世珠相助,倒是敢放手一試…”

  好吵!

  徐小受大開眼界。

  賭贏了的道穹蒼,那叫一個猖狂得意。

  好似恨不得方才自己多往他身上砸幾盾,多給幾拳,好在時候多補償一些,他才叫真的滿意。

  但光說不做,你是怎么一回事呢?

  徐小受偏頭望著他。

  道穹蒼呵呵一笑,捅破最后一層紗后,他是一點都不必再裝了,腳下直接踩出了記憶長河:

  “意道極境,若想撈人,撈出來的也只有一個無能為力的殘識。”

  “時間之道,若想回去撈人,則牽涉太多、因果太多,容易反噬。”

  “記憶之道,則有所不同。”

  徐小受得以再見記憶長河,細細打量,越發覺得深不可測。

  至少,圣神大陸的空余恨做不到如此程度。

  他的時間長河,極為虛淡,也只是召喚時祖之像后才請出的時河九分之力。

  反倒彼時三扇門后世界,時祖的時間長河,其真實、凝練程度,可與道穹蒼的記憶長河,一較高低。

  倒是有點本末倒置了…徐小受凝聲問著:“有何不同?”

  “記憶之道撈人,我可順帶著保下守夜于記憶長河中擁有過的能力。”

  “但同樣,他的混亂,他的無能為力,一并保有,不作任何更改。”

  “如此,若之后藥、祟滅,殘留影響既去,守夜恢復,則還東山再起之能,具體則看他自身造化。”

  若沒滅呢?

  倒是也不必問了。

  若沒滅,則藥、祟成,道、徐滅,守夜也不復再起之機。

  而在滅與沒滅的這段時間里,你徐小受既要保守夜,守夜又掌控在我手上,你要不要保我呢…徐小受可太清楚道穹蒼的小心機了。

  他樂見如此。

  合作,不是開開玩笑而已。

  他是真決定了,和道穹蒼走到最后。

  畢竟這個人,如果放出去,成為敵人——徐小受唯一沒有妥善方法,妥善處理,即便對標魔、藥、祟三祖,亦是這個答案。

  “嚯!”

  深坑紫色襁褓之中,道穹蒼一式祭出,掠來內里一道光影,置入記憶長河之中。

  看上去不費吹灰之力…

  道穹蒼卻突然面色一白,好像被掏空了所有,隱隱給人一種下一秒就要嘔血的感覺。

  好假…

  實則也不費吹灰之力嗎…

  “這記憶長河?”徐小受沒有搭理這假動作滿滿的騷包老道,盯著長河問。

  “你說這個嗎?”

  道穹蒼吞下一顆恢復藥丸,面色才好看了些,低頭看向腳下河流時,略一發力,水聲嘩嘩。

  實則徐小受一眼能看出,那不是恢復藥丸。

  這只是一顆丹藥外形的壓縮能量,里頭蘊含的也不是圣力,而是毫無屬性的混沌之力。

  “我將大道,分成了兩種。”

  道穹蒼豎起兩根手指,頗有些自得之色:“一為戰斗型,一為感悟型。”

  徐小受心頭一動,話才至此,他已有所得。

  便聞道穹蒼接著再道:“如八尊諳、神亦之流,便是戰斗型,他們是不需要大道長河的。”

  “所以,感悟型大道,最強的姿態,便是凝塑出大道長河,以此增幅自我力量,而當世之中,唯二做到的,一為時祖,二便是你?”徐小受打斷他。

  道穹蒼一愣,那種夸夸自得一半被打斷,有似在滿漢全席中吃到了屎殼郎的糞球,他嘴角都止不住的抽搐起來。

  良久,悶悶道:“不錯!”

  “藥祖…”

  “祂之所想,便是歸零,何為感悟型大道‘生命’、‘輪回’的歸零呢?”道穹蒼下巴一抬,點了點腳下記憶長河,唇角斜斜翹了上來,不再多言。

  騷是真騷。

  強也是真的強。

  徐小受有些被驚到了,若道穹蒼不是在吹牛,他豈不是已半只腳踩進歸零祖神的圈子中了?

  便在這個時候,徐小受先后得到了兩條傳訊。

  一條來自杏界木子李,自己囑咐下去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受爺,如您所料,五域世人記憶確實出現了大范圍混淆。”

  “無中生有,出現了一個‘道祖’,其傳說、事跡,從古流傳至今,皆有據可循。”

  “有人認為…不,應該說,可能應只剩下我等寥寥幾人,認為十祖中還有個‘時祖’。”

  “在其他人的世界里,時祖源于域外,圣神大陸的十祖,舉世共知:圣魔藥鬼術,劍龍戰道天,這是從古流傳至今的十祖口訣。”

  十祖口訣…

  在自己為圣神大陸“啟智”之前,五域連半圣、圣帝,在記不住吧,哪有什么十祖口訣?

  徐小受望著面前的道穹蒼。

  道穹蒼眼睛一眨,眉頭一皺,旋即掏出了銅鏡自我端詳,卻是只看到了美貌,沒看到臉上有花。

  “怎么了嗎,我的徐?”道穹蒼后撤了半步,眼神躲閃,欲拒還迎,“你怪怪的…”

  徐小受沒搭理他。

  略作沉思后,意識一遁,叩開了花之世界的大門,找上了劍神時代的大劍圣花未央。

  “未央兄,你曾托花來告知我一句話,‘術邪一體’,后面是什么來著,我忘了。”

  花之世界默有片刻,有縹緲的聲音傳來:

  “術邪一體,神魔本相,藥鬼生滅,四祖輪回,唯…記憶永恒!”

  “受爺,怎么了嗎?”

  本只是一賭,失敗了也無妨。

  卻在有四劍瞄準完,但卻未曾落下,連殺意也完全斂回來之時,突然感受到一股直錐骨髓的涼意。

  同一時間,感知也清晰無比瞅見了道穹蒼眼神中,掠過一抹紅芒。

  但像他這樣的人,會允許自己在大戰期間,再恍神個哪怕“一瞬息”嗎?

  “嗡!”

  道穹蒼曾在神之遺跡展露過宗師劍意,也被調用了一次,必引以為鑒。

  故此,可以合理懷疑:像道穹蒼這么多疑的人,在見證完了這些東西后,不管他是不是羅井,絕對要再防一手八尊諳。

  十字街角,東街。

  貼著天機大陣壁,徐小受一腳止停道穹蒼,雙手高持有四劍,瞄準的是道穹蒼后腦勺。

  他其實并沒有在當下真宰掉騷包老道的意思。

  “他還藏著殺招!”

  這殺招究竟有多大,卻無從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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