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伯釣鰲 第11章:天殘地缺
陰司之中，不死道人本來面色一直古井無波，但是聽道孟婆言及盤古復蘇之時，不由露出駭然之色。
孟婆亦是一副心有余悸之色道：“那一日天地傾覆，四海沸騰，偌大的云荒世界轉眼之間便陷入了四分五裂之境，便是連地府都崩裂大半。
平心娘娘本是巫族土之祖巫，乃大地之母，而巫族一向視盤古如父神一般！每有巫族兒郎戰死，身軀皆會道化于天地之中，故此他們都只當是回歸父神懷抱！
但是本尊到底是大地之母、輪回圣者，眼見洪荒眾生遭如此大難，心中慈悲之下毅然阻止盤古滅世之舉。
可惜這片天地乃是盤古所開，這世界之中的天地萬靈、草木山石，皆有盤古烙印，更何況號稱是盤古血脈嫡傳的巫族！”
言及此處，孟婆抬頭看來一眼如今這大大縮水的陰司，面色惆悵道：“云荒世界好似土壤一般，而那天道、地道、人道，便是這片土地結出的道果。
縱然那三清圣人如何不愿，佛門二圣如何手段盡出，最后都敗在了天道之下。
天道諸圣受圣位所累，無一幸免。皆被化作天道給養，融入了天道果實之中。
而云荒之中，地道圣人便是以本尊為首。她見大勢不可違，耗盡最后精力將生死簿與鎮元子所留地書相合，方才勉強護住了一方支離玻碎的世界。
本尊念輪回殘破，恐日后天地陰陽混亂。于最后一刻，斬斷了與我之間的聯系，我方才成了自由之身。”
孟婆不知是哭還是笑著道：“自由的在這陰司之中，茍延殘喘至今。”
不死道人聞言心中久久難以平靜，良久之后他方才問道：“如今的那個造化之主風里希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孟婆有些譏嘲的笑道：“當日諸圣之中唯有女媧娘娘令眾生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她的造化之道竟然到了這一步。
面對這天道牽絆，她竟然直接撕裂元神，舍棄大半被天道污染的部分。僅憑這一身造化之道，竟然亦有混元之威！那是盤古滅世之中，最慘烈的一戰。
但是可惜她雖然拼死一搏，血染蒼穹，但是依然難以與盤古相抗，最后還是化作一枚道果被盤古吞下。
而那風里希便是女媧娘娘所留的造化精血孕育而成，受娘娘遺惠，勉強可以算是天生神圣！
而或是因為女媧娘娘的最后一搏，盤古便放過這點媧皇本源。如此秉承女媧娘娘遺志而出的風里希，才有機會在大劫之中守護人族最后的血脈。”
說到此處孟婆看了一眼仙界東方，神色甚是鄙陋的說道：“女媧娘娘如此耗費一身心血，卻沒想到在如今的人族口中，竟然有如此污名。
老婆子若是早知道這番天地會成了這般模樣，必然會勸本尊與女媧娘娘莫要救世，就讓這天地重歸混沌，反倒是能落個清白干凈！”
不死道人這才明白孟婆的譏笑從何而來，即便他不過聽孟婆簡單的講述一二，也忍不住的感嘆一句：“好骯臟的手段！好健忘的人族！”
而孟婆作為親歷者，難怪會生出去意。她越是了解當初平心娘娘與媧皇做個多少犧牲，便越是對如今的天地有多厭惡。
不死道人心中感慨了一陣，而后問道：“那所謂的三大圣地，便是只你、廣成子、與風里希的門下了？”
孟婆聞言頓時苦笑道：“不過是世人無知，如我們這般角色，哪里當得起這般稱呼！”
“那位造化之主如今身在何處？”不死道人忽然疑惑道。
以他的修為，到現在竟然沒有找到風里希的所在，這讓人不由對那一位女媧血脈高看一眼！
“那位道友不愧是女媧后裔！”孟婆神色有些感慨的說道：“雖然如今東華九州已然將女媧娘娘忘記的一干二凈，但是尚有一干人族血脈遺落在南蠻諸島之上。
此處倒是于東華九州不同，還是人族皇朝治世。媧皇神位，尚且有人族日日供奉。”
忽然間孟婆微微嘆息了一聲，方才說道：“風道友不知出于故，竟然選擇于南蠻諸島之上，不斷的轉世輪回。我若非借著陰司之便，也不會知道她的下落！”
“世世為人，薪火不斷？”聽完孟婆的解釋，不死道人這才恍然。不由對那位造化之主刮目相看。
難怪他無論實在人世間，還是在仙界之中都沒有感應到風里希的存在，原來她竟然在不斷的轉世輪回之中！
不過不死道人在聽聞孟婆講了許多天地秘聞之后，忽然心中一動不由問道：
“道友是平心娘娘的一道化身所成；而那位造化之主又是女媧娘娘血脈遺存；那么那位廣成天尊恐怕也有什么機緣吧？
否則為何諸天大能俱都魂歸盤古，唯有他這一位玉虛弟子幸存呢？”
“如今看來，也不知機緣還是禍事！”孟婆聞言卻面色復雜的感慨道：“當時在云荒天地之中，凡是證得不朽金仙道果之輩，俱都難逃道化之厄。
廣成子早已證道大羅多年，本來也難逃此劫。但是諸圣與天道一戰之后，雖然最后不敵天道，終究融入盤古之中。
可是諸圣臨世何止億萬年，他們遺留在天地之中的諸般執念，最后不知為何竟然莫名的融入廣成子元神之中。”
“唉！”孟婆搖了搖頭嘆息道：“雖然廣成子借著諸圣氣息，與老婆子以及風里希一般，成了漏網之魚。
但是從此也變得越來越心情詭異，似佛似道，非佛非道！一身修為也飛漲至亞圣之境，便是我與風里希聯手也不是其對手！
如今也不知他是當初的廣成子，還是一個新生的天地生靈！”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不死道人聞言卻是沒有糾結，而是瀟灑的笑道：“真真假假，如今又有什么關系呢！”
孟婆聽聞不死道人如此說到，不由神情一愣，而后失笑道：“前輩所言甚是。事已至此，是真是假又有何用！卻是老婆子執迷了。”
不過雖然孟婆言無不盡，將這云荒天地之秘事無巨細，皆毫不隱瞞的一一道來。
但是反倒因此讓不死道人一時之間心思雜亂，有千頭萬緒但是不知從何說起。
于是隨著他的閉目沉思，孟婆的也識趣的靜靜侍立一旁。而這昏暗的陰司之中，不由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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