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八百七十二章 支援
謹身殿那邊用沒用午膳,馬皇后自然是知道的,明明吃過了,還說要來用膳,定是知曉兒子來了,又抹不開面子,才要這般裝模作樣的。
朱標起身慢慢活動起來,一頓午膳要吃三遍,實在是有些撐到了,馬皇后見狀吩咐人先取一盤山楂糕來。
三盞茶的功夫,宮外就響起了行禮呼萬歲的聲音,娘倆一前一后出迎,面色都很平淡,舉止都是規規矩矩,任誰也不能挑出錯來。
“臣妾(兒臣)拜見圣上,吾皇萬歲。”
朱元璋本來臉上還掛著笑,可見此也只能沉下臉來:“免禮吧。”
“謝圣上。”
老朱之后也不知說什么,掛不住臉就徑直入內,虎步龍行甚是豪邁,而皇后和太子就顯的不緊不慢了。
等皇帝坐定后,宮人們依次端上菜品糕點,馬皇后自然的坐在一側柔聲道:“標兒,你也坐吧。”
“兒臣謝母后。”
朱標聽話的坐下,隨即又起身為父親布菜,然后再給母親夾了幾塊糕點,舉措行云流水,倒不像是養尊處優受人伺候慣了的儲君。.9bqugeom
宮人們不敢上前,也不敢退下,宮里這點事兒,誰又能不知道呢。
娘倆小口的開始吃了起來,不發一言,就連余光都沒掃向皇帝半點兒,朱元璋渾身不自在,都有些后悔要來這兒了。
越吃越難受,越想是越氣,憤而起身離去,馬皇后沒有動,朱標站起身行禮恭送,等背影都不見了,坐下來又夾了一塊山楂糕。
還沒吃一半,一道熟悉的身影有撞了回來,繞著飯桌繞著這對母子,就如拉磨的老驢一般喘著粗氣轉來轉去。
伺候的宮人都悄無聲息的跪了下去深深的將頭埋在地上,恨不得臉耳朵都貼在臉上,在戰戰兢兢中,終于等到了那聲呵斥。
“你們都出去!”
快速整齊安靜,呼吸間殿內就沒了外人,只剩下這一家子。
朱元璋停住腳步,狠狠的瞪了眼兒子,然后對自己的發妻說道:“妹子,孫氏病逝,你不是也勸咱要好好操辦,盡哀榮以增添孫氏陰德,怎么這會兒又不愿意了?”
馬皇后正色道:“臣妾沒有不愿意,孫氏與我朱家是有功勞苦勞道,侍奉臣妾也向來恭謹,甚惜嘆心。”
“只是如今標兒因臣妾之故,執意不肯為庶母服孝,憐子孝心如此,臣妾豈能背之。”
歸根結底還是這個臭小子身上,老朱不滿的說道:“逝者已逝,不過哀榮而已!”
朱標起身應道:“兒有生身嫡母在上,絕不能為旁婦服期守孝!”
朱元璋聞言漲紅了臉,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事情到現在,已經不是為了孫氏的事情了,而是自己這個老子說的話,驕寵長大的乖兒子,翅膀硬了竟然不肯聽了,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硬頂。
若是旁人面對迎面而來的威壓,恐怕早就被君王的權柄嚇的跪倒在地哀聲求饒了,文能留名青史的宰相尚書也好,能將萬軍摧城拔塞的將軍元帥也罷,皆如是。
而朱標倒也是跪了下去,可頭卻是沒有低下,依舊平靜的看著自己父皇,目光沒有絲毫的偏移,也沒有要認錯的告罪的意思。
娘的,不愧是老子的種!
他能感受到,兒子此刻的堅定不是來自東宮的黨羽,也不是要仰仗素來的父子情分,他就是單純的要用自己的態度,來表明這件事,他是怎么也不會答應,也不會迫于什么考慮,從而退讓。
老朱此時也不知道是該接著生氣還是要笑了,只能悶著臉目光幽深的看著兒子,直道眼睛發酸后冷哼一聲側過臉去。
不得不承認,早已經習慣了唯我獨尊的自己,這時候心中難免有些異樣感了,是不是給這臭小子放權放的太早了。
馬皇后這時候開口道:“標兒親自擬了孫氏的謚號和祭文,我看寫的很好,重八,伱也來看看。”
她的聲音沖碎朱重八心里那點陰霾,也緩和了殿內沉悶的氣氛,空氣好像這時候才開始流動起來。
朱元璋伸手取過觀之“聞古者宮妃,其德足以輔內,治厚彛倫者,既薨之后,必有定謚之禮。
惟爾貴妃孫氏,以篤慎之資,純淑之行,勤于事上,慈以撫下,當國家開創之初,備警戒相成之道,德實冠于嬪御,功有助于中闈,方期享于安榮,曾莫躋于壽考,宜加贈謚以表推崇,可謚曰成穆。”
俾供四時祭祀,每歲時節序忌日禮部備儀物祭之。
朱元璋面色和緩了許多,起碼兒子是有要緩和的意思,而不是要違抗到底。
“太子不愿,便罷了,由吳王…”
朱標垂著頭打斷道:“吳王雖年幼,亦知曉孝道所在,言稱貴妃非嫡非生,不敢因死而咒生,寧推尊位而避。”
朱元璋又不樂意了斥責道:“孫氏無子,可生前對爾等兄弟也算照料周到,何以無半點尊親長之意!”
“貴妃逝世,臣等兄弟自該緦麻三日素齋一月,以表哀吊之意,可絕不該屈尊而侍庶,以至父皇要改律法而平疏意氣,顛倒綱常。”
看著又要頂起來的父子倆,馬皇后只好岔開道:“聽聞孫氏兄長孫楧在河南做的不錯,是否可以酌情加恩。”
朱標沒有說話,老朱皺眉道:“孫楧才干尋常,在往上加官誤人誤己,封爵位亦不可…”
朱元璋對爵位看得很緊,連開國元勛都是要有戰功才會封爵,文官的爵者寥寥無幾,更別說是現在了。
而且有情分的是貴妃孫氏,孫楧連外戚都很難算上,自然不會平白提攜,而且自己皇后親眷都只是賞賜了錢糧而已。
“可加賜俸祿賞田畝,讓孫家往后負責祭祀。”
朱元璋點點頭,心中想的卻是朝廷能賞賜臣下代表皇恩的東西是少了些,禮部所奏的輿服改制或許是該進行了。
這時候坤寧宮的女官走了進來:“稟圣上娘娘殿下,晉王楚王吳王還有幾位小皇子殿下都在殿外請見。”
“都來添的什么亂,讓他們都給咱滾去抄寫孝經十遍!”
“諾。”
女官走出去向皇子們傳達了圣諭,吳王朱橚眼圈瞬間就紅了,小的幾個半懂不懂只覺著受了訓斥還要罰抄書,都跟著哭了起來。
朱樉和朱棡都不滿的皺起了眉頭,父皇這次好硬的心腸,竟然連大哥的體面都不顧了,那自然也不會顧慮他們這些個。
服孝一年可不容易,方方面面都要忌諱,吃喝享樂更是別想了,穿麻衣祭拜就有的受了,無親無故的,誰會愿意。
更何況這件事主要是惡心人,區區一個庶母,說不好聽就是個妾室,焉配享東宮及諸王的如此禮敬。
聽著弟弟的哭聲愈加心煩氣躁,朱樉轉臉罵道:“就知道哭,沒出息,哼,都跟我走!”
朱棡拉住了自己二哥低聲道:“不能走,大哥還在里面,劉瑾都在那邊站著,可見里面正鬧到關鍵時候。”
朱樉若是不受脾氣的影響,其實是個頂聰明的,事情關己身,便壓住脾氣對著弟弟們吩咐道:“都跪下,父皇不見我們,我們就不走了。”
言罷就干脆利索的跪了下去,動作極為瀟灑自如,頗有技可進乎道,藝可通乎神的意思,幾個小的看的都是一愣,顧不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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