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蓬萊 第37章鴻鈞
羅睺感覺到一種不祥,前路本是無盡輝煌,卻有陰影浮現,至高的路上,有一輪大日,奪盡璀璨,顯露光芒,使得群星晦暗。
“不,鴻鈞一旦功成,此后無法可制,就算在這黑海之中,為我的孕養之地,天生道場,都是無用。”
“大羅,就是天意,天意要人死,誰能逆天而為之?太乙雖強,相對浩瀚廣袤天地而言,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而大羅,卻可與天地相比肩,與道同在,兩者之間,若螢火對日月,云泥之別。”
羅睺死死盯著鴻鈞,微微自語道:“雖顯倉促,卻不得不為之,但也必須證道大羅了,唯有大羅,才能對抗大羅,天意相爭,若不能立于高天之上,頃刻間俱成土灰。”
“鴻鈞,你有大勢相助,我就沒有嗎?以勢成就我道,倒是前所未見,天地萬靈,為你所用,而這黑海之中,滔滔怨恨,往古來今,所有喋血的至高,你等孽怨深沉,永不解脫,可愿得見,這煌煌天地,萬千神圣,在你等尸骨之上,演繹不朽傳說,而你等,墮落成土,萬劫不復?”
羅睺的話語,似是帶有某種蠱惑之力,此時傳蕩開來,在黑海之中,不斷擴散,而后引得無窮黑光迸濺,遙遙望去,天地若萬千蛛絲,織就而成一張網,巨網之下,陰陽兩分。
一者若大日在天,赤焰洶洶,一者若幽月在地,冥火滔滔。
水火之勢,并不相容,這是天地兩分勢,一者在鴻鈞身上,為萬千先天神圣所寄托,這先天神圣,為大道親子,所言所行,若真的統合起來,即為天意,一者在羅睺身上,黑海滾沸,那最深沉的怨恨與不甘,真說起來,同樣是這洪荒的一部分。
只不過,黑海中無窮孽怨,帶有妒,人心怨毒,世間最陰暗一面,而羅睺,為孽怨之中誕生的一尊先天神圣,本就是要顛覆所有。
倒不是說,要將洪荒徹底毀去,但崩毀一切,在舊有的軀體上,重新開辟洪荒,卻未必不行。
那也只是怨念,古今歲月中,至高神圣喋血,怎能不怨?這怨,無法附加在盤古身上,卻要那無量生靈,為此承擔。
正常情況下,羅睺是無法引動黑海中那滔滔大勢,歸于一身的,而此時情況特殊,鴻鈞帶來致命威脅,黑海大勢,冥冥中對羅睺有著優待。
羅睺眸子中放出亮光,這本是殊死一搏,卻讓羅睺看到了希望。
“鴻鈞算計萬千神圣,等那些神圣束手才出來,引動天地大勢,歸于一身,從而得到這證道大羅之機,而我,則以鴻鈞帶來的壓力為引,匯聚黑海之勢,也有望證道大羅。”
“呵,不知是誰成就了誰,但無所謂,一朝破開枷鎖,證道大羅,則大羅之下,俱為螻蟻,棋盤之上,唯有我與鴻鈞兩人了。”
“說不得這一切都在鴻鈞算計中,鴻鈞那老道,心思深沉,倒是要小心了。”
“不行,誅仙四劍雖利,除非將鴻鈞困在陣中,不然無法可圖。”
羅睺心中沉重,“這樣眼睜睜看著?顯然行不通,該如何破局?”
羅睺看到鴻鈞身上變化,臉色陰沉,若鴻鈞證道大羅,那指不定真到了羅睺的死期。
“視我于無物嗎?鴻鈞,你自視甚高,眼下當要你遭劫才行。”
羅睺眸子中有森冷的殺機顯現,引得四周天象,都為之變換,滿目蕭瑟,時光都像是要凍結。
鴻鈞頭頂上方,一面玉碟,散發無窮青光,有造化玄妙之意,流淌開來,防護己身,萬劫不磨。
同時鴻鈞身上,炁化萬象,浮沉不定,有各種大道,氤氳流淌,火光迸濺,水浪滔滔,陰風呼嘯,大地翻覆,甚至還有血光淌出,呈現出神圣喋血,尸身永墜的冰冷畫面,這是異象展開,并不虛假,皆為真實存在。
鴻鈞在收拾時間線,那是發生在古今歲月中某一個角落的浩瀚史詩,天地埋葬其身,神圣化作塵土,而這一刻收束回來,鴻鈞身上氣機就暴漲一分。
如果說太乙之境,只是在時間長河中,古今歲月串聯出一條線,讓自身可以占據一條無始無終的時間線,卻不能為所欲為,那么對大羅而言,時間長河就宛若一方小小池塘,在里面肆意縱橫,都不會有什么問題。
眼下鴻鈞,站在時間長河之上,掀起無邊風浪,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過去未來都被撼動,這不僅是影響自身所在的時間線,連這洪荒,都為之震顫。
何為大羅?大羅者,是這天地崩壞,萬劫不存,日月同墜,都能永恒自在,任那歲月消磨,乾坤顛覆,都不受影響。
“轟!”
誅仙四劍再起,混同陣圖,在時間長河中卷動,化出浩瀚劍光,四劍齊出,要斬盡日月星辰,折百萬年光陰做浮土,無窮大界腐朽埋骨棺中,劍芒鋒銳,刺穿萬物,對鴻鈞殺去。
“就是不知,三花究竟代表著什么。”
這是東王公的疑惑,同樣也是其它先天神圣的,只是鴻鈞自然不會給東王公這些先天神圣解惑。
“洪荒與黑海,一體兩面,如陰陽一般,體量相仿,而眾多先天神圣站我一邊,便是那無窮天意,匯聚在身,這自然是大勢在我,而羅睺道友,你卻不能引動整個黑海之勢,歸于一身,待我證得大羅,為道友送葬。”
只見鴻鈞身上,有漫無邊際的浩瀚青光,映照諸天,鴻鈞頂上三花綻開,那三花璀璨、奪目,恍若成為世界的中心之所在,上面無窮大道至理,都絲絲縷縷淌落,只是看一眼,都像是墜入最深層次的道與理中,無法自拔。
但這沒什么用,東王公距離證道大羅還遠著呢,就算知道結果,這過程中,行將踏錯,也會萬劫不復。
“三花,太乙修煉三花嗎?”
東王公心中微動,“三花圓滿,可以嘗試證道大羅。”
金仙,在時間長河中打下錨點,太乙,在時間長河中古今歲月串聯成一條線,而大羅,則應該是以線化面,而后終極一躍,真正自無窮水面中跳出。
東王公看著鴻鈞身上變化,陷入到沉思當中,這一刻,靈光閃動之間,似是洞穿大羅的本質。
“羅睺道友不愧是黑海中孕育而出的先天神圣,看來知道頗多隱秘。”
鴻鈞輕笑,“黑海之中,積攢的無窮孽怨之氣,若真的爆發開來,的確就是大勢。”
“但盤古偉力鎮壓之下,如泄洪之水,只要不能一朝沖垮堤壩,這就不是什么大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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