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想世界 330、悄然的黎明
瓦里希當礦工滿一個月、接受了四次“治療”后,終于被提拔了。這并不是風自賓的刻意安排,而是管理人員確實需要他這樣的人才,他至少有一個優勢這里很多人都不具備,那就是掌握多國語言,尤其是精通蘭西語。
蘭西語就是他的母語,不可能不精通啊,而瓦歌礦業以往的各種文件與資料記錄,幾乎都是蘭西語版本,不懂的人也沒法管理。
隨著他親手簽署的新政策逐步落實,需要有能力的后勤人員配合工作組那邊的銜接,而他又是工作組眼中的活動積極分子,提拔他是理所當然。
假如第一周就能有這等好事,瓦里希一定會驚喜異常,他在第一次接受治療時就曾向風自賓提出過換崗的請求,結果被否決了。
但風自賓并沒有完全否決讓他換崗的可能,只是說要靠他自己,又等了三周,他的愿望終于實現了。
可是瓦里希對此的感覺已不再那么迫切,可能是因為接受了多次治療的關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比一個月前改善了很多,已經可以適應礦工的工作,他還以瓦格良的身份交了不少朋友。
雖然這段時間他也受過不少欺負,和其他礦工發生過一些沖突,在心里默默用小本記上,但也有不少人幫助過他,大家同吃同住一起勞動,感情上當然也會越來越親近。
這個礦區的有一千五百多名工人,還有一百來名管理人員,先后又來了近百名工作組成員。瓦格良這段時間接觸的,當然遠遠不止和他同住一間宿舍的九名工友。
到了輪休的時候,還有當地的土著居民邀請他去自家的街區耍耍,并說那里的姑娘們一定會對他很感興趣的。
說實話,瓦里希動心了,但他終究還是沒去。一方面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另一方面還是因為觀念和審美的差距,雖然感覺現在自己又行了,但那里畢竟不是他理想中的用武之地。
盡管謝絕了工友的好意,但瓦里希還是自掏腰包在食堂里買了幾道美味小炒,答謝了特意邀請他去做客的朋友,并約好等輪休回來再一起出去吃油潑面,順便喝個酒。
礦區大門外的油潑面館剛剛開張,兼賣其他的小菜,晚餐還供應酒,包括克林大曲以及用最新生產工藝生產的本地香蕉酒。
油潑面館的對面則是面積更大的活動中心,掛著“勞動者之家”的東國語牌子,新聯盟組織的各項業余文化活動都轉移到了這里。
這兩個地方就是改造了原先的賭場和妓院,所使用的水電由瓦歌礦業供應,但工作人員都來自新聯盟的工作組。
剛在大食堂里請完客,并做了下次一起去油潑面館的承諾,瓦里希就被調崗提拔了。
盡管想換崗的意愿已不像當初那么強烈,但這仍然是值得慶祝的好事,瓦里希很高興,這意味著他的工作能力和素質受到了認可。
世事有時就是這么奇妙,想當初他被伊賣雷集團任命為這里的總負責人,感覺人生遭遇了重大的挫折,事業與前途無望,一度意志消沉。而如今僅僅是從一線礦工被提拔為最基層的普通管理人員,他卻很振奮,感覺得到了認可與尊重。
他換了宿舍,不論曾經的關系好壞,原先的工友們都向他表示祝賀。他則表示,大家依然在同一片礦區工作,朋友還是朋友。
然后他兌現了承諾,請交好的礦工們去新開的油潑面館打牙祭,還請大家喝了酒。為此他還特意給風自賓打了電話,當然不是請勛爵閣下來一起吃面,而是想拿自己收藏的兩瓶好酒過來。
風自賓答應了,派人將他悄悄帶回了之前的公寓,讓他自己拿。瓦里希挑了兩瓶,在他看來這兩瓶酒夠不上招待勛爵先生的檔次,卻可能是那些礦工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喝到的名酒。
可惜到了酒桌上,工友們還是覺得克林大曲更給勁。話雖這么說,但大家還是很給面子的把這兩瓶酒都給喝了,然后又要了克林大曲。
瓦里希請的人不少,一頓飯下來,他把身上剩的二十多羅元幾乎都給花光了!
風自賓并沒有沒收他的私人財產和私人物品,他的薪水還是定期打到指定的銀行賬戶上,銀行也會自動扣除保險費、撫養費一類的費用。
但是未經風自賓的許可,他在“治療”期間卻不能擅自動用這些東西,回去拿兩瓶酒都得風自賓來安排。如今他雖然提拔了,但礦上下一次發薪水還得再等半月,幸虧在工地上吃住不花錢,否則這日子就沒法過了,看來真得精打細算才行。
工友們對他的印象都很好,紛紛夸贊他當了領導也絲毫沒有架子,仍然還認這些普通礦工朋友。還有人則帶著酒意宣稱,早就看出來瓦格良與眾不同,如今果然預言成真。
這是很有趣的酒桌交流,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月,盡管瓦里希已經能夠聽懂一些簡單的當地土語,但還遠遠稱不上交流順暢,可他卻能大概明白這些人的意思。
瓦里希心中只覺暗暗好笑,不過是提拔為最基層的普通管理人員,有什么好擺架子的?他真正的身份,可是瓦歌礦業的總負責人!一念及此,他又莫名暗爽,竟找到了一絲“微服私訪”的感覺。
瓦里希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干了半個月,第二次領到了工資,這次總計是七十五羅元,包括二十五羅元的半月礦工工資,還有五十羅元的半月后勤管理崗工資。
伴隨著“窮人乍富”的喜悅心情,他居然又一次被提拔了,升遷的速度簡直太快了!
瓦里希并不清楚,他這次的升遷是有背景的,華真行特意打了招呼。瓦歌市勞動委已經成立并正式展開工作,在當地的第一個試點就是瓦歌礦業。
瓦里希又從后勤部門調到了人力資源部,還當上了副主管,主要就是負責銜接與配合這項工作。華真行很清楚,瓦里希的能力肯定足以勝任,就要看工作態度以及思想認識了。
瓦歌礦業在當地雇傭了近兩萬名礦工,它的全體工作人員中,只有三百來人是從羅巴洲雇傭之后再派遣過來的。
另外還有一千五百多名中基層管理人員,則是在當地聘用的,這批人與雄獅組織以及當地的黑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更有著直接的利益關系。恰恰是這一類人的聘用、升遷和解職,瓦歌礦業完全可以自主決定,不必上報給總部伊賣雷集團。
在瓦里希工作的第二礦區,就他親眼所見,身邊的不少工作人員都在發生變化。有的中層管理人員是被查處離開的,去接受新聯盟的改造。還有部分礦工,特別是工作組領導下的活動積極分子,則是主動離開的,返回瓦歌市的各個社區工作,或被調到了別的崗位。
但這一系列動作并沒有影響到礦區的生產經營,因為又不斷有人補充進來。取代原先中層管理崗位的,有不少甚至就是工作組的成員。瓦歌礦業又在各個街區招收了一批新的礦工,招工當然是在工作組的協作下完成的。
瓦里希清楚這種變化,無論是總部還是該礦區,很多調職與任命文件就是他親自簽署的。事后回頭看,新聯盟的動作夠快的,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就調換了這么多人員,基本上掌控了這家大型企業中層往下的生產構架與管理體系。
但在這些變化發生的過程中,伴隨著瓦歌市的巨變,又顯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新聯盟當然不能讓這家企業繼續成為一個封閉的孤島,包括安排班車往返、讓那些輪休的礦工們可以定期回到街區,都有這方面的用意。要讓他們接觸到、融入到整個瓦歌市最新的變化中,成為變革的一部分。
工作組的成員也出現了不少新面孔,都是各個街區新加入的活動積極分子。摻沙子,用先進帶動后進,走群眾路線,首先掌握基層,這都是新聯盟的老套路了。
這些調整,都是在司馬值團隊的主導下完成的,并有瓦歌市政當局的配合。華真行也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他親自打招呼提拔的也只有一個瓦格良。
瓦里希清楚地看到這一系列變化,但他沒有任何想反對的意思,情況恰恰相反,他現在的工作熱情已經被調動起來了,覺得每天都充滿干勁,這或許也有“治療”不斷深入的原因吧。
很多文件,風自賓都是準備好了放到他面前,但只是提出建議而已,還很有風度的問他簽不簽,就算不簽也絕不勉強,但瓦里希能不簽嗎?
瓦歌礦業的基層曠工管理,原本就是交給各大黑幫的,如今只是又交給了新聯盟,毫無疑問,新聯盟只會干得更好。
被提拔為第二礦區人力資源部副主管后,經過了連續六期的治療,瓦里希的身心狀態感覺越來越好,除了日常工作之外,他現在投入最多熱情的是兩件事,一是夜校補習班,二是養元術培訓班。
“勞動者之家”落成后,工作組終于推出了正規的工人夜校,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就是東國語教學。所用的入門教材并非《百家姓》、《千字文》之類,而是夏爾的十二篇演講。
這些演講每天晚飯后都有大屏幕投影播放,既有當地土語版本也有東國語版本,很多人都已經耳熟能詳。原本演講只有十篇,內容由沈四書擬定,后來夏爾又自行加了兩篇,也增加了基層人員的教學工作量。
幾里國原先法定的官方語言,有蘭西語、漢斯語、茵語三種,新聯盟并沒有宣布廢除這一規定,但在實際工作中,很明顯已選擇了東國語為唯一的官方語言。
瓦里希對此倒無所謂,反而覺得大家一起學東國語也挺好,至少可以更順暢地互相交流了。
至于養元術培訓班,在瓦里希期待了許久之后終于開辦了,先期招收的都是最近這段時間的活動積極分子。
華真行這段時間雖然以瓦里希的身份坐鎮瓦歌礦業,但平日關注與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到了十月中旬,潘采等十九名原定風潭弟子處理好在東國的事務,紛紛返回了非索港,有人居然還是帶著家屬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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