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在繼續飄灑。
但是羅家大軍每一位士卒身軀中的熱血,就像是滾燙的沸水,久久難以平息,他們提著一顆顆頭顱,鮮血滴灑,這是他們用命換來的勝利。
哪怕是他們自己都不曾想到,這一場羅家最沒有把握的萬人軍戰,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落下帷幕,南詔國的金蠱衛強悍無比,軍勢磅礴,可是卻是被他們給打敗,每一位金蠱衛的頭顱都被他們給切割了下來。
羅家黑騎,還有那八千府軍,都有些恍惚。
特別是八千府軍,他們一臉懵逼,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只感覺自己的身軀都不是自己的似的,打出了讓他們自己都不可思議的操作。
他們這些府軍,如何能夠和南詔國專門培養的精銳相比?
哪怕是一萬府軍,都未必能打得過對方一千金蠱衛。
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他們贏了!
雖然也有死人,但是,傷亡不過數十,比起徹底覆滅的金蠱衛,化作了滿地尸體的金蠱衛而言,他們這是一場振奮人心的大勝啊!
許多人扭頭看向那在血雨中握著血旗的白衣白發身影。
“是公子…”
有府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雨,興奮道。
是羅鴻,以一己之力,扭轉了一場戰局!
羅鴻一人即軍,再加上他們,便徹底的斷了南詔國的希望!
“公子無敵!!!”
“為大羅賀!”
嘶吼之聲,在整個血雨原中炸開,猶如洪鐘撕裂了天幕,震蕩著整個秘境。
羅老爺子懸浮在空中,血雨順著黑色的甲胄流淌而下。
他亦是松了口氣,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沒有打斷底下的羅家的軍隊,讓他們歡呼,讓他們興奮,這是屬于他們的勝利時光。
羅老爺子本都以為這樣一戰,會葬送羅家的一切,卻是沒有想到,羅鴻一人便扭轉了戰局,給大羅王朝前所未有的期望!
羅老爺子算是明白了,羅鴻若是沒有把握,怎么可能會輕易的參加這次大朝會?!
原來,一切都在羅鴻的算計之中。
自己這個孫兒,當真是絕世妖孽!
羅鴻亦是笑了笑,回首看著一位位興奮的大羅軍士。
嘴角一挑。
爾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血雨原。
血雨原中蘊含著極其濃郁的邪煞之氣,哪怕是魔劍小姐姐敞開了盡情的吸 ,都未曾把著血雨原中的邪煞之氣給吸完。
當然,羅鴻也沒有讓魔劍將邪煞都給吸干。
因為,羅鴻雖然貪心,但是他不會太過于貪婪,先不說接下來還有萬人軍戰,會入這血雨原。
就單單是血雨原的神異,就讓羅鴻不敢讓魔劍小姐姐吸干一切邪煞。
按照邪神二哈所說,這血雨原,似乎是人為所造。
而膽敢以這樣的手臂,創造這樣的聚煞地,這背后絕對有著更深層次的秘密,羅鴻若是真的讓魔劍阿修羅將邪煞全部吸干,怕是會引出什么不太好的東西。
有什么層次,就知曉什么秘密。
如今的羅鴻雖然有神降術這等手段,但是…他并不是無敵了,萬一遇到什么可怕的危機,他甚至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就會隕落。
所以,羅鴻不敢賭,也不敢太過于探究。
差不多就行了,讓魔劍吸收了足夠的邪煞,羅鴻也算是有一些底牌了。
天安城前。
巨大的牌坊門戶懸浮著。
然而,所有人都是安靜無比,面色復雜的看著那牌坊之上的氣運塔。
羅家的氣運塔之上,纏繞著的氣運金龍嘶吼咆哮,變得龐大無比,反觀南詔國的氣運塔,卻是瞬間衰弱了下去,原本氣運塔上的磅礴氣運,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雖然還有殘余,但是殘余的量,也就勉強比之一些小國。
若是再度遭遇到一場失利,其所擁有的氣運,怕是要徹底的泯滅。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一場大羅和南詔的萬人軍戰,羅家勝了,南詔敗了,而且…敗的很凄慘!
不應該啊!
就羅家那雜牌大軍,如何能夠戰的過南詔國的金蠱衛?
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軍隊。
沒有人覺得金蠱衛會敗,可是,事實便是金蠱衛敗了,甚至…按照這氣運的衰落局勢來看,金蠱衛甚至被全殲!
轟隆隆!
牌坊大門洞開。
濃郁的血腥從中滾滾而出,所有人的眼眸,都落在了那牌坊大門,秘境入口前。
天安城上,太子夏極,大周太子姬洛圖,還有吳媚娘等人亦是死死的盯著。
三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
不應該啊,金蠱衛的實力并不弱,哪怕是三大王朝的隊伍遭遇了,都要頭疼。
至于羅家的雜牌軍,根本不可能贏的好嗎?
他們想不到那雜牌軍有什么贏的理由。
兩千黑騎,八千府軍…三大王朝甚至都不需要出動精銳,單單就是天安城的一萬銀甲禁衛就有把握沖破對方。
結果,這樣的雜牌軍,贏了金蠱衛?!
最重要的是,軍戰場地在血雨原,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尸體堆積之地,歷屆大朝會的萬人軍戰地點,死在其中的人,數不勝數,邪煞濃郁。
幾乎可以稱之為金蠱衛的主場,然而金蠱衛在主場中,被一支垃圾雜牌軍給全殲了?
這等沖擊感,比袁瞎子一槍刺死南光明還要來的沖擊人的心神。
轟轟轟!
整齊有序,磅礴無比的壓抑軍勢,猶如一線江潮,攀升到了最高點,轟然砸落似的。
所有人都盯著那牌坊門戶,可以看到門戶之后,一道又一道黑影浮現而出。
為首的是羅鴻,一身白衣,一滴鮮血都不沾染,寬袖白衣不斷的飄揚著。
而羅鴻的手中提著一個頭顱,一個哪怕是死了,依舊滿是不甘的頭顱。
羅鴻嘴角掛著淡然的笑,如沐春風而出。
看到羅鴻,又看到羅鴻手中的少首領的頭顱,大家皆是明白,南詔金蠱衛…敗了。
而隨著羅鴻身后的大羅王朝的大軍行走而出,那群渾身甲胄都沐浴著鮮血的大軍行走而出,強大的煞氣,殺氣,還有意志,像是一頭復蘇的猛虎,咆哮著天地。
這股氣勢…跟之前那雜牌軍,根本是天與地的差別!
那是一種精神面貌上的變化!
所有人眼眸皆是一縮,特別是那些之前笑的很歡的小國軍隊,此刻,就宛若被人掐住了咽喉似的,一丁點笑聲都釋放不出來。
羅家黑騎,還有那八千府軍,仿佛靈魂得到了洗禮,一個個沐浴著鮮血,手中提著一顆又一顆金蠱衛的頭顱,這些金蠱衛,也曾笑過他們。
而他們這一笑,笑到了下一屆的大朝會。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皆是看著羅家大軍,以及羅鴻。
“戰!”
熱烈的火焰,仿佛在每一位羅家軍士的眼中燃燒。
咚咚咚!
隨著羅鴻將南詔國少首領的頭顱扔下,羅鴻身后的大軍亦是跟隨著,將他們手中提著的頭顱拋下。
萬顆頭顱,瞬間如雨下,在天安城前,堆積成了一座小山包。
這一幕,與羅鴻當初用青龍牙傾倒頭顱山峰有異 曲同工之妙。
這羅鴻…又搞起了老本行。
最重要的是…南詔國的少首領死了。
城樓之下。
南詔國還余留的一些人,頓時面色蒼白如紙,他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南詔敗了,少首領都身死。
許多人心中悲慟。
忍不住悲呼:“南詔…完了啊。”
昆侖宮的道人騰空而起,看了羅鴻一眼,淡淡道:“萬人軍戰,大羅王朝勝。”
在這位昆侖宮的道人宣布的瞬間,頓時有無止境的歡呼聲炸開,羅鴻身后的羅家大軍,頓時發出興奮的慶賀歡呼。
等待在外面的袁瞎子,司徒薇等人亦是松了一口氣,喜笑顏開。
而那位昆侖宮的道人說完,便打算轉身離去。
羅鴻卻是淡淡開口:“在秘境中,南詔國的首領意志附體,算犯規么?”
這話,讓天安城前頓時又安靜了半響。
南詔國的首領意志附體?
南詔國的首領實力如何?自然是不會弱的,乃是和大周天子,大楚女帝,金帳王庭大汗還有夏皇算是一個層次的。
這樣的強者附體,自然算是作弊。
那位昆侖宮的道人聞言,微微蹙眉,倒也沒有說什么手捏印記,猛地一轉。
亦是又有一道氣運仙人浮現而出,意志掃蕩而過。
下一刻,天穹之上便浮現出了血雨原中的畫面。
畫面中,那雙眸流金的意志附體的南詔首領,看向羅鴻,讓羅鴻放過少首領。
然而,羅鴻卻是握著純鈞絲滑無比的斬下了少首領的頭顱。
這讓南詔國留守在外的強者們,怒不可遏。
但是,亦是心驚不已。
少首領雙眸流金,意味著首領附體了,可是卻仍舊被羅鴻斬去了頭顱。
這羅鴻…這么霸道,這么強大的嗎?
連首領的意志附體,都被殺了?
實際上,他們也猜得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首領是不會開啟意志附體的,畢竟,如今是大朝會,開啟意志附體等于是破壞了規則。
首領或許只是想要從羅鴻手中救下少首領,可惜…那時候的少首領已經肉身崩潰,就算意志附體也改變不了什么,仍舊被羅鴻砍了頭。
簡直是巨虧!
“南詔國國主意志附體,確認違背大朝會規則。”
那位昆侖宮代天人執法的道人,淡漠道。
話語落下,羅家的氣運塔之上的金龍頓時再度咆哮,狠狠的咬住了南詔國的氣運,不斷的吞噬,不斷的撕扯。
“不!!!”
“首領意志附體…卻也沒有改變什么!為什么要罰?!”
“我等不服!羅家…該死啊!”
少首領死了。
首領的意志被侮辱。
現在,還虧了氣運!
南詔國這一波,真的是巨虧無比。
羅鴻微微錯愕,他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南詔國的氣數被這么一波血虧之后,也就和一些小國相當了,而大羅王朝的氣數,卻是不斷的變強,如今…比擬的上金帳王庭!
羅家…這一波血賺!
與此同時。
司天院。
謀戰亦是落下了帷幕。
南詔國的那位謀士,渾身顫抖的走出屋子,伸出手,捂住口鼻,他的口鼻皆是有鮮血溢出。
最后,這位謀士跪倒在地,徹底的沒有了生機。
張靜之安靜的走出,面色雖然蒼白,但是抖了抖衣袂,負著手,徐徐出城。
城門徐徐開啟,張靜之背負著手走出,儒衫飛揚。
他看到了羅家氣運塔咆哮的金龍。
頓時笑了。
他抖了抖袖子,朝著羅鴻拱手:“靜之,幸不辱命。”
謀戰,亦是羅家勝!
南詔國的氣運塔,氣運再度衰弱一截。
南詔國的一品強者們,呆呆看著,面如死灰。
而周圍人亦是咋舌不已,怎么都不曾想到,羅家居然這般強勢,第一次入大朝會,居然能夠以這般巨大的優勢贏下南詔國,將南詔國的氣數給吞噬大半。
許多效果臉色慘然,他們這才是明白,這大朝會不是多了一個可瓜分的對象,而是多了一頭斑斕猛虎!
南疆,十萬大川。
南詔國。
有恐怖的氣息爆發,滔天邪煞暴涌而出,無數的樹木在邪煞的侵蝕之下,枯萎,破敗。
“吾兒!”
一道魁梧的身軀,佇立在一處漆黑的水潭之中,眼眸中殺機滾滾,涌動不休。
死了,他的兒子死了。
他意志附體少首領,可是,羅鴻卻是嗤笑著一劍斬 下了少首領的頭顱。
那是打臉,那是完全不將他的威勢放在眼中。
“羅鴻…羅家…吾要你付出代價!”
南詔首領一拳砸下,大地瞬間破碎,無數的邪煞翻涌,無數的蠱蟲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攀附入他的身軀。
他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嘯。
下一刻,南疆深處,一扇巨大無比的門戶砸碎虛空,浮現而出。
天地邪門!
南詔首領竟是親自召喚了天地邪門而至,都說南詔很有可能是天地邪門的總部所在,世人只不過沒有一個證據。
如今這一幕,卻是仿佛證實了什么。
巨大的門戶宛若一尊龐大無比的邪魔,有浩瀚的威壓從中釋放而出。
首領魁梧的佇立著,盯著門戶。
許久,門戶之后,有一道又一道裹挾在邪煞中的身影懸浮而出,每一道身影,都擁有著濃郁至極的邪煞,他們各個都是殺戮滔天的邪王。
“南詔國主,苗蠱族首領,南離火…”
一尊邪王隱匿于邪煞之中,道。
“告訴你們副門主,他的要求,我答應了…”
“但是,我要親眼見到羅家覆滅,要親手折磨羅鴻,用蠱蟲一點一點的吞噬他的血肉!”
首領道。
天地邪門之上懸浮的一位又一位邪王,看著首領南離火,最終,有陰惻惻的笑聲炸開。
天安城。
寧王府。
安靜的盤坐在寧王府府邸屋頂黑瓦之上的寧王,眼眸微微波動。
下一刻,嘴角不由一挑,咧嘴一笑。
他扭頭看向了緊閉著的天極宮,目光變得越來越深邃。
“羅鴻,羅家居然能敗南詔國…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寧王輕笑起來,笑聲在整座府邸中縈繞著。
寧王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一躍下了屋頂,落在了長街之上,徐徐行走,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大朝會還在進行著。
而羅家第一戰,傾軋了南詔國,將南詔國的氣運給吞噬了大半,這是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但是,羅家的勝利,卻并不能引起大朝會泛起任何的漣漪。
大朝會還在繼續著,殘酷的進行著。
大夏,大楚,大周,金帳王庭…各自傾軋了對手,掠奪了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