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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柳文旻四人也已殺到,三師兄斷劍之下,卻也不見慌亂,身體猛地一震,袍發飛揚,體內劍氣沖出,如璀璨金環擴散而出。
柳文旻四人避無可避,只能舉起長劍抵擋,卻如螳臂當車,皆被劍氣狠狠斫在身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四人長劍脫手,皆應聲倒地。
薛嵐和李師兄都口角溢血,柳文旻和孟石更是接連噴出數口逆血。
“憑你們,也敢跟我動手?!哈哈!哈哈哈!”
三師兄對四人不屑一顧,江流的表現卻讓他非常意外,他無法想象一劍士境界的小跳蚤,怎么能突然提升一個大境界的修為。
意外歸意外,三師兄也并不放在心上,畢竟江流還是只有劍師三階的修為,一切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三師兄手握斷劍,渾厚的劍氣注入斷劍,催發殺戮劍意,劍芒暴漲到兩米,再次向江流走去。
“三師兄,你這樣屠戮同門,宗門是不會放過你的!”
李師兄見江流又要遇險,急促的說道,畢竟江流如果死了,恐怕所有秘地里的弟子都會被三師兄屠戮殆盡。
“宗門?我把你們全都殺光,宗門怎么會知道這里發生過什么。
只要我得到劍皇傳承,整個龍劍宗都會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三師兄已經離江流不足兩米,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手中長劍上劍芒明滅不定,狠狠向著江流腰間掃來。
江流身形閃動,險險避開劍芒,卻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三師兄也不停頓,手中長劍帶著凌厲劍芒自上而下,向江流頭上劈來。
“你給我死!”
江流避無可避,真是必死無疑。
其他人都面露絕望之色,不過都強撐著向三師兄沖來。
這時,距離三師兄最近的柳文旻突然撲向三師兄,從身后抱住了他,往一側摔去。
兩人摔倒在地,三師兄的劍斫砍在地面上,震的地面開裂,泥水飛濺,不過江流也算是躲過了這一劫。
三師兄惱羞成怒,收回斷劍,從腋下反手刺向身后的柳文旻,柳文旻被壓在下面根本無法閃躲,斷劍從柳文旻的肋部刺入胸腹之中。
柳文旻大口噴出逆血,顯然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創。
柳文旻雖然為人稍顯古板,不像孟石那樣與江流意氣相投,但待人誠摯。
江流自打進了龍劍宗,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柳文旻,柳文旻就像一個兄長一樣照顧自己,江流一直以來,都將他當成是自己的大哥。
江流見柳文旻重創,急切想要救下他。
他痛恨三師兄的殘暴弒殺,一些無辜弟子的死也讓他心痛不已,而柳文旻被重創,徹底引爆了江流內心的瘋狂和殺意。
此刻江流胸中血脈噴張,殺意焚天,兩眼變得血紅,滿頭黑發四散而飛。
江流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柳文旻見江流沖來,非但沒有松開手,反而用盡最后的力氣,把三師兄抱的更緊了些。
三師兄被柳文旻死死地抱住,還來不及抽出斷劍,江流的磨劍已經斬向他的大腿根部,因為是側躺,雙腿還疊在一起。
江流帶著沖天怨恨的最強一擊,將三師兄的雙腿齊根斬下,瞬間鮮血四處飛濺。
三師兄慘叫中,右手松開斷劍,用力一揮,劍氣噴涌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劍弧,擊中磨劍之后,又狠狠斬在江流的身上,江流摔出數米砸在地上,全身血流如注。
江流立刻又爬了起來,再次瘋狂地沖向三師兄,磨劍劈向迎面襲來的劍氣。
劍氣切在江流的腰腹左側,江流的腰腹瞬間被撕裂,然而江流好像對此渾然不覺,又是全力一劍斬在三師兄的腰間,同時也被三師兄的劍氣再次擊飛出去,右腿從上到下全都血肉模糊。
此時,孟石早已沖上去將柳文旻拖到了一旁,江流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猙獰恐怖的傷勢,爬了起來,不再理會那只剩下小半截的三師兄,而是沖向柳文旻。
江流滿眼期待的看向孟石,孟石也已淚流滿面,向江流搖了搖頭。
“小正,能不能救他!”
江流在意識中大聲地叫喊。
“他的傷勢太重了,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小正聲音低沉的在腦海里對江流說道。
江流踉踉蹌蹌站起身來,反身走到奄奄一息的三師兄身前,一劍將其頭顱砍了下來。
江流高昂著頭顱,沖著陰沉的天空,任越下越大的雨水無情拍打在自己的臉上,發出凄厲的悲鳴。
此時的江流,身上無數猙獰的傷口,鮮血順著雨水不斷流淌到腳下,江流殘破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慢慢的癱倒在血泊之中......
天空中傳來劍靈的聲音:
“你們既然所有人都已放棄殺戮,傳承試練就此結束。”
等到江流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殿廳之中。
看到江流醒來,還活著的弟子全都圍了過來,不過江流卻閉上眼不去看他們。因為他知道,有一張臉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江流閉著眼,昨夜的血腥殺戮就如一場噩夢,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放。
他看到了柳文旻決絕的眼神和猙獰的傷口,也看到了賀平身首異處;
他看到了滿地殘肢斷臂,也看到三師兄的兇戾瘋狂。
他看到了自己的殺意沖天,也看到了被自己斷成四截,分成五塊的三師兄的尸體。
他突然有點想吐,干嘔了一陣,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嘔吐的動作牽動了身上的傷勢,江流不自主的發出低沉的悶哼。
這時他感覺身邊有人在觸碰自己,他睜開眼,看到薛嵐手里拿著些食物和水。
江流吃了點東西,讓其他弟子都出去,只留下孟石。
“孟師兄,你說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江流無力地問孟石。
“變成這樣?事情一直都是這樣,賀平為了活命而死,三師兄為了成為強者而死,柳哥為了救你而死。
你如果想不通,你就想想你為什么殺賀平?為什么殺三師兄?為什么殺皓天劍宗的人?”
江流想不到,孟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孟石見江流閉上了眼睛,便也走了出去。
孟石的話卻一直在江流的腦海里回蕩。為什么要殺賀平,那是因為他害人害己;為什么要殺三師兄,那是因為他兇殘暴虐;為什么要殺皓天劍宗的人,那是因為他們恃強凌弱。
真是這樣嗎?江流不停叩問自己的內心,答案讓自己都意外。殺這些人的時候,自己只有一個念頭:該殺!
也就說那些害人害己、兇殘暴虐、恃強凌弱,都是殺了人之后,給自己找的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終的那桿稱,是自己,也只是自己。
而柳文旻選擇救自己的時候,那桿秤便在也在柳文旻的心中。
那桿秤選擇之后,是殺戮還是犧牲,只關乎實力。
柳文旻如果是個劍宗的強者,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三師兄,殺戮還是犧牲,只不過是同一種選擇的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而如何選擇發乎自己的本心。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