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楊國舅 第二七九章 莫欺少年身
楊玄璬府邸。
楊云作為訪客,跟主人楊玄璬一起迎接宮中派來的使者,從早晨開始忙碌了近兩個時辰,臨近中午時,劉衡政帶領前來恭賀的府衙最后一批人離開,才算將迎親事宜完成。
隨即楊玄璬邀請楊云到了正堂,他一改之前長輩高傲的姿態,跟楊云說起楊玉環入宮之事。
“……到如今圣上也未說會賜給玉奴如何封號,別入宮后連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有,她到底不是玄女娘娘本尊,陛下若久盼玄女娘娘而不得,怕是會對玉奴有所冷落。”
楊玄璬之前怪楊云自作主張,破壞了他給楊玉環規劃好的聯姻途徑,不過現在能嫁到宮中,比他之前任何計劃都要好,終于讓他可以心平氣和看待整件事。
楊云道“九姐修過道,并非是為爭寵而入宮,就算有邀寵之心,應該有她自己的手段和方法吧?”
“哦!?”
楊玄璬抬頭看了楊云一眼,之前他從未對楊云提過楊玉環擁有超能力的事情,以為楊云不知,不過這種事豈能長期隱藏下去?
大概是想到自己欲蓋彌彰,楊玄璬幽幽嘆了口氣,道“若是以道女身份,入宮后便要困在玄女觀,守著青燈過那清苦的日子……實在不知,玄女娘娘為何要借助玉奴的身體下凡?真是……唉!”
楊玄璬在對待楊玉環入宮的問題上,心情復雜,他解釋不了九天玄女下凡是怎么回事,現在人云亦云,便覺得楊玉環是被上天選中,就像楊玉環擁有超能力一樣,就這么莫名其妙,但又真實發生了。
或許楊玉環非凡人女子,不然不可能擁有令所有男人為之著迷的能力。
可面對跟皇室結親這件事,楊玄璬又有些底氣不足,怎么說楊玉環也只是個小丫頭片子,面對宮內紛爭,估計會束手無策,更何況現在宮里有武惠妃這個寵冠內宮的女人,非常難以對付。
這些話,他不會當著楊云這個小輩的面說出來,他始終認為以楊云的年歲,不會懂那么多。
楊云笑道“既然玄女娘娘看中姐姐,那就說明姐姐是大唐幾百甚至上千萬女孩家中的佼佼者,只要姐姐入宮能讓楊家重新崛起,不是好事一樁么?”
楊云不會給楊玄璬講什么歷史趨勢,在楊玄璬這樣久歷宦海的人眼中,只要能讓楊家崛起,比什么都更重要。
雖說楊氏是傳承千年的士族之家,可到底支脈太多,他們這一脈早就勢弱,若能憑借楊玉環晉升到朝廷核心層,不正是楊玄璬夢寐以求的事情么?
楊玄璬略微思索,贊同地點了點頭,抬頭望向楊云的目光中帶著嘉許,似對現在的結果很滿意。
楊云一看跟楊玄璬沒多少共同話題,起身行禮“叔父應該還要旁的事情要處理,侄兒告退,回去把生意打理好。”
楊玄璬笑道“你姐姐都要嫁進宮了,你還要兼顧生意?該想想以后的出路,說起來,你現在是國舅爺了……不過你姐姐未來在宮里的身份未定,因此暫時無法得到朝廷庇護,若有人找你麻煩,你盡可跟我說,我會出面替你擺平。”
他想到楊云現在以平民之身獲得“國舅”的榮耀,肯定會遭來其他外戚黨的敵意,怕人別找楊云麻煩,所以關心地說了一句。
殊不知楊云現在的政治資源,比楊玄璬還要多,就算真有人來找麻煩,怕也不是楊玄璬能扛下來的。
不過這體現了楊玄璬的一種態度,將楊云當成一條船上的人,才會放出這些話。
楊云笑著應承并行禮,離開楊玄璬府宅,匆忙趕到河南府府衙,因為之前劉衡政來楊玄璬這個下屬家時,暗中向楊云做了交待,讓楊云中午到他那里吃飯,大概是要跟楊云說什么事。
不過楊云并沒有把劉衡政的邀請告訴楊玄璬,難道他要跟自己的叔父說,其實你的頂頭上司都拿我當貴賓,我有事直接跟你上司說比跟你說更方便?
楊玄璬怎么說都是長輩,還是別揭穿楊玄璬的清高自傲,免得自己這個侄子里外不是人。
楊云到府衙時,劉衡政帶著夏夫人和幾個從未見過面的男子出門迎接。
對于夏夫人依然留在劉衡政這里,楊云稍感意外,他早就看出夏夫人屬于“江湖人”,照理說這種女人完成某些事后不該繼續留在洛陽這風云際會之地,尤其是在官邸頻繁出現,有違江湖兒女低調行事的風格。
劉衡政直接把楊云請到內堂,擺下宴席,將楊云當作上賓招待。
他給楊云介紹了在場的人,居然出自天南海北,屬于有一定身家的富商,夏夫人來自揚州,有個叫蘇宏簡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則出自嶺南。
還有個叫張炳寧的相對年輕些,大約三十出頭,目前正在草原跟胡人做買賣,引起了楊云的注意。
除此之外還有三人,分別來自關中、河北和山東,都很低調,沒讓楊云太過留意。
“今日宴席,是特地為楊天師而設……過不了多久就不能再稱呼天師,應稱一聲國舅才行了。”
劉衡政有意把“國舅”二字落音很重,提醒在場人,楊云不是草莽道士,從此將是顯赫的皇親國戚。
夏夫人笑道“早就聽說楊天師器宇不凡,法術高深莫測,這才幾天不見,就得圣上賞識,以后我等小民得仰仗天師。”
“來,向楊天師敬酒。”
蘇宏簡笑著舉起酒盞,向楊云敬酒。
楊云拿起酒杯,跟在場之人一同飲了三杯,隨即開始上菜肴,每個獨立的案桌都有相同的一份,雞鴨魚肉都有,非常豐盛。
夏夫人突然道“之前送到天師府上兩名歌姬,聽聞她們逃走不知去向,如今妾身已委托劉府尹查找,若找到的話必將她們狗腿打斷。”
劉衡政責怪道“夏夫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向天師送禮,一次只送兩名女子,失禮不說,還讓人跑了,是說你府上缺那幾個人?還不快些把禮數補上?”
“妾身正有此意。”
夏夫人順著話頭道,“這不又備了個歌舞班子,皆是出自江南之地水靈鐘秀的女子,年方及笄,更合天師年歲,只是為供天師茶余飯后消遣所用,另又在東都置辦一處宅院,作為天師外宅,平時您修道累了,可以去歇息……”
夏夫人心意“十足”。
楊云聽了夏夫人的話,暗忖“我這還沒怎么著,就給我送禮,看來這世間還是權力比較吃香。”
夏夫人把她的心意說完,笑著道“望天師不要介意過往,妾身在此賠罪了。”
說著起身恭敬向楊云行禮致歉。
楊云暗中嗤笑,這夏夫人假得很,明明那兩個女人是她派來當眼線的,因為被刻薄直接逃回去,說是治那兩個女人的罪,其實是把人藏起來了。
劉衡政見楊云未有表示,笑著說和“這件事由小官替夏夫人說一句,她的確是無心之失,天師若不滿意的話,小官替您罰她,讓她多吃幾盞罰酒,再讓她親自登門謝罪……哈哈,您看如何?”
言語間明顯帶著暗示,大概意思是把夏夫人灌醉了讓夏夫人單獨向楊云賠罪,至于這罪如何個賠法,完全可以意會。
夏夫人臉上帶著幾分羞惱,白了劉衡政一眼,大概是怪劉衡政盡出餿主意,嘴里卻道“若能讓天師平息怒火,妾身多飲幾盞又有何妨?”
說著不忘抬頭用嫵媚風情的雙眸望向楊云,大有暗示可深入交往的意思。
楊云暗自皺眉“權力場上出沒的女人,哪怕走江湖,也該熟悉規矩,這女人很彪悍,若跟她單獨相處,非被她吃干抹凈不可。”
“夫人言重,本就是您的饋贈,就算人走了,我豈能不知進退,怪責于夫人?夫人無需掛懷,此事就此揭過,以后不得再提。”楊云笑著回道。
蘇宏簡笑道“夏夫人不是還有個美若天仙的妹妹?若讓令妹向楊天師賠罪,就更好了。”
“哈哈。”
旁邊幾人都哄笑起來。
這宴會更像是私宴,名利場本來就酒色財氣全沾,但官邸內舉行的宴會終歸不能太放肆,夏夫人作為宴會上唯一的女性,充當起了陪酒和陪笑的雙重職責。
夏夫人笑道“若是天師中意,那是舍妹的榮幸,就是不知天師意思如何,妾身有意回頭讓舍妹到府上送禮,到時候讓天師掌掌眼。”
看似在戲弄夏夫人,其實是在給楊云出難題。
若楊云年長個幾歲,說這種話完全沒問題,可關鍵是楊云以眼下年歲,分明是一群老男人老女人拿后輩開涮。
楊云心道“幸好我再世為人,什么都懂,也明白這只是你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拉攏人手段,若換作普通少年,還是個于紅塵外修煉、不諳世事的小道士,不被你們玩死?”
劉衡政似也覺得繼續說這話不太好,他畢竟有旁的事要跟楊云說,又提起酒盞“如何賠罪,就看夏夫人的心意,我等是外人,不好橫加干涉,我們還是飲酒罷……這杯中全都是心意,夏夫人可要好好表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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