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第一武神 第三百五十四章 無處不在的鬢狗
夜盡天明。
當第一縷晨曦,映照在這座古城中時,混亂早已打破了沉寂。
或許是打更的更夫,亦或是謝家的仆役,還是什么別有用心的‘客人’,無意中發現了謝家的異常。
一聲凄厲驚叫,很快便引來了無數人。
先是謝家外圍巡邏的護衛,接著便是西華鎮的巡捕,最后則是城防軍。
很快,便將謝家大宅包圍了。
只不過,謝家太大,即便是巡捕和城防軍一擁而上,也做不到完全封堵。
尤其是當隸屬于謝家,此時是副總捕,還有城防軍副都護的兩個重要謝家人物,慘死于自己的官衙住所中時。
即便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謝家出了大事。
陸川沒有留下,即便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無外乎,又是新一輪的勢力洗盤,瓜分謝家的財富和地盤,還有牽扯的各種利益。
必不可少的是,伴隨著無數生命,會在勢力傾軋中,灰飛煙滅。
“值得嗎?”
從客棧離開,迎著晨曦出城的陸川,默默回望紛亂成一團的西華鎮。
似乎是在問那些勢力首腦,又像是在質問自己。
謝家倒臺了。
即便陸川沒有趕盡殺絕,可盤踞西華鎮的其余勢力,也會將謝家的婦孺吃干抹凈,最后連骨頭渣子也不剩。
這是必然的!
曾經的謝家,也是這么做的,甚至更狠。
無論財富,亦或地盤,乃至人口,都會被謝家吞的一干二凈。
如此行事的謝家倒臺之后,自然也不會脫離這一范疇。
但在這一取代謝家的過程中,必然會有無數底層的普通百姓受到牽連,又是新一輪的壓榨吞并。
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陸川原本以為,自己會為那些普通人默哀,可在這一刻卻發現,心中并無多少悲愴。
正如當年,小梁堡慘禍,兵卒親眷被人屠戮后,絕望中亡命奔逃的他,被人當做獵物追捕,毫無憐憫一樣。
“嘿,果然,我變成了自己最討厭,不,最憎惡的樣子!”
陸川自嘲一笑,笑容中夾雜著苦澀慘然。
或許,這就是心魔的由來!
翻身上馬,陸川試了幾次,才攀上馬背,渾渾噩噩向前行去。
馬是路上搶的馬,至于原主人是誰,他已經不記得了。
渾渾噩噩中,兩匹瘦馬打著響鼻,向前行去。
陸川心神沉浸不知出,似乎全然沒了知覺,在馬背上搖搖晃晃,萎靡頹廢的氣息,似乎已經融進了骨子里。
甚至,由內而外的散發!
過往的一切,曾經的豪情壯志,似乎也在這一刻,被抽空了!
矢志報仇,仇報了,心魔如影隨形。
懲奸除惡,惡除了,卻在黑暗中重新滋生。
循環往復,有如銜尾蛇般無解。
這一刻,陸川的身上,透著難以言說的暮氣,彷如行將就木的耄耋老者,半只腳,不,半個身子,已經躺進了棺材。
陸川殺過人,殺過很多人。
常年游走在死亡邊緣,曾經自以為,不會畏懼任何事物的他,終究是被死亡戲弄了。
正如那句老話,凝望深淵者,必將被深淵凝望。
此時的陸川,就好似被深淵中,那些亡者的手抓住,半邊身子已經被拖進了深淵。
如果,沒有人拉他一把的話,亦或是自己不能醒來,下場可想而知。
“嘿,大哥,有個醉鬼啊!”
“肥羊,兄弟們上,兩匹馬就值了!”
“老大,瞧好吧!”
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山林前,一伙十幾人,衣衫襤褸的剪徑強盜,發現了陸川,雙目放光的沖了上來。
沒有什么‘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開場白,上來就是刀叉木棍,招呼陸川的要害。
呼呼!
但還未等及身,一股微風席卷,吹起樹葉沙沙。
“好冷!”
“咦,天怎么黑了?”
“老六,你的臉……”
一陣撲簌簌落地聲中,伴隨著鮮血迸濺,十幾個強盜,就這般成了碎尸。
他們到死也不明白,不就是一次搶劫,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馬上的陸川,沒有動,甚至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依舊搖搖晃晃,任由兩匹馬兒,馱著他向西而行,似乎永不停歇。
累了,馬兒就在路邊吃草。
渴了,尋一條小溪,咕嘟嘟灌個半飽。
困倦了,就原地休息,任由主人騎在馬背上。
即便是有人攔路打劫,也如第一波強盜般,無聲無息慘死。
沒人知道,那是屬于陸川的武道神意。
縱然是受心魔所擾,實力再無任何進展,可但凡攻擊他的人,都會遭受本能的反擊。
而以他的實力,除了一品絕頂,幾乎再無抗手。
區區盜匪,自然連反抗余地都沒有。
若是換個人來,或許會騷包的說一句,死在我的手下,是你們的榮幸。
可惜,陸川沒有這個興趣,也不會無聊到這一步。
西華鎮外百里,已是黃昏沙漠,重重疊疊,一望無際的沙丘,在落日余暉中,有如龍鱗般,透著一股陰影。
“殺!”
“不留活口!”
“哈哈哈,那幾個娘們被傷了,老子要好好泡制她們!”
隱約中,喊殺聲,哭嚎聲,此起彼伏,隱有影影綽綽,伴隨著兵刃交擊的火星,在一片沙丘后閃爍不定。
酣戰正濃的雙方,沒人看到,也沒人會去注意,一人雙騎,無所事事的來到近前。
亦或者說,那一人雙騎,彷如橫行霸道的螃蟹,無視了前面數百人的戰團,就這么直愣愣的走過去了。
兩匹并不神駿的馬兒,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打著響鼻,悠哉悠哉,走過沙丘,躍下沙灘,漫步在落日余暉之中。
“哪兒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殺了他!”
終于,有人發現了異常,很快便有四名穿著皮甲,滿面風霜,蒙著面,露出的地方,透著不正常紅斑的盜匪,嗷嗷叫著沖向一人雙騎。
或許是已經看到了那馬上之人,在自己刀下,尸首兩分的慘狀,四個強盜越發興奮了。
可在離著丈許左右,就這樣保持著沖殺之勢,突然整個破碎開來。
有如,跌碎的瓷器。
不,是土陶。
幾個殺人如麻的土匪強盜,怎么能和瓷器相比呢?
散落的尸骸,噴濺的血水,在落日余暉映照下,使得這片沙丘,充滿了妖艷的暗紅。
一人雙騎,繼續前行,半滴血水都沒有沾染,毫無阻礙。
“嗯?”
有盜匪察覺不對勁,看到了沙丘上走下來的一人雙騎,目中寒芒閃爍,厲聲道,“硬茬子,老六,你帶一隊人去,死活不論!”
老大吩咐一聲后,沒有在乎,便直接沖進了戰斗最前沿,殺向了那名給自己屬下帶來不小傷亡的魁梧大漢。
戰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小的們,隨我來!”
老六是個干瘦的漢子,修為也不弱,一揮手中彎刀,便有數十名沙匪嗷嗷叫著,沖向一人雙騎。
老六一馬當先,悍勇絕倫,目中充斥著嗜血瘋狂,死死盯著馬上之人的脖頸。
“殺啊!”
一聲厲喝,老六人馬合一,展露出絕倫騎術,瞬間到了近前。
人后,就沒有然后了!
“鬼啊!”
“爹啊!”
“娘嘞!”
十幾個人,幾乎在同時化作碎尸,撲簌簌灑落一地,后面的沙匪即便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對勁。
旋即,便看到了此生難忘,想望也忘不了的恐怖一幕。
哭爹喊娘中,平日里殺人如麻,甚至是以兇殘著稱的沙盜,幾乎被嚇的屁滾尿流,四散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一人雙騎,依舊是慢悠悠前進著,沒有絲毫停頓,保持著原有的步伐。
可在沙盜眼中,卻好似看到了一尊恐怖巨獸,有如王者般,悠哉悠哉的巡視著自家領地。
“可惡!”
正將魁梧大漢擊退的盜匪首領,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目呲欲裂,一刀劈飛魁梧大漢,招呼幾個兄弟圍住車隊,自己則帶了一隊精銳回轉。
“朋友!”
數十名悍匪列隊,沙匪首領跨馬揚刀,攔在了一人雙騎之前,強抑憤怒喝道,“在下乃是沙里飛,方圓百里,道上的朋友都給一點面子。
不知朋友是哪條道上的,若是愿意交個朋友,這趟紅貨,在下愿意分你一成!”
雖然驚怒于對方敢殺戮自己的拜把兄弟和手下,但沙匪首領還是做出了一個上位者應做的選擇。
驗看就能吃下這一隊財貨,他當然不愿意橫生枝節。
只要騰出手來,他介意讓這個敢橫插一杠子的家伙,知道死字怎么寫。
可惜的是,一人雙騎,仿若未覺,依舊前行。
“朋友,你若是愿意出手,可以分你兩成!”
沙匪首領覺得是價碼不夠,立刻加價。
可惜,一如之前。
“殺!”
沙匪首領終于失去了耐性,率隊沖殺。
作為沙漠中討生活的兇悍盜匪,想要成為一個首領,智謀還在其次,首先要有勇武。
沒有強橫的武力,外加兇殘的手段,絕對鎮不住手下。
所以,一馬當先的沙匪首領,率先悲劇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二品……”
人生的最后一個念頭,還未轉完,沙匪首領甚至來不及后悔,便既陷入了無邊黑暗。
而他作為依仗,一大底牌,傾盡心血培養的鐵騎護衛,也如紙糊一般,在那一人雙騎前,化作了殘尸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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