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放過我一次,放過…你不得好死…啊!”
凄厲慘叫,求饒化作慘叫,青年劍客終究沒有撐住,在連續死亡多次后,再也沒有附身。
這里是精神空間,意志尚存,便可不死不滅。
可惜,那種碎魂般的痛苦,一次次死亡的折磨,并非人人都能撐住。
“到底是什么人,弄出了這邪門的東西?”
陸川面色難看的盯著雙手。
他清晰感覺到,青年劍客每一次的死亡,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進入體內。
確切的說,是直入精神之中。
甚至于,還有一點散碎,模糊的影像。
直到青年劍客真正死亡,這些影像好似經過一雙無形的大手撥弄,重疊在一起,赫然是一些散碎的記憶片段。
即便是意志堅定如他,在這股記憶碎片凝實之際,也差點被沖擊的暈厥過去。
想想也是,腦子里無端被塞進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換誰都不好受。
沒有直接瘋狂,都算是意志堅定了。
不僅如此,還有那充盈入精神,彷如甘泉般的力量,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再一次體驗。
快感,是如此的充實,令人難以忘懷,有如毒品般上癮。
但在這股快感中,伴隨而來的,卻是讓陸川不寒而栗,如墜冰窖的森然。
這種方法,固然能在短時間內,得到超乎想象的提升,可掠奪他人以補自身,與邪魔何異?
陸川面色陰沉。
他同樣奉行弱肉強食的行事準則,卻也有自身的道德底線,無論如何都有些接受不了。
可身在這詭異的精神空間,外有那詭異大陣牽引的天地偉力,卻不是他能抗衡的。
“飛云浦?摩云谷…”
聯想到飛云浦下,那處布滿尸骸,地下暗河都沖刷不干凈的隧道,陸川心頭陰郁倍增三分。
似乎,有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著一切。
在這邪門的地方,以人為食,培育著什么東西。
正自思量間,甬道震動不休,光影扭曲,好似什么都沒有變化,只是場中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與此前的青年劍客一樣,二話不說殺向陸川。
顯然,也是知道此間,殺死對手后,會獲得超乎想象的好處。
面對這樣的情形,陸川亦無法退避。
一番慘烈搏殺,這尊已然進入了一品絕頂之列的強者神識,也被陸川斬滅。
如出一轍的力量融入體內,還有精神記憶片段的沖擊,使得陸川好一會,都沒有平復下來。
尤其是,兩股外來力量和記憶碎片的沖突,即便是以他的意志,也難以在短時間抹平。
雖然有陣法牽引天地偉力,對這兩股外來力量和記憶碎片進行梳理,可終究是不屬于自己的力量。
那種細微的差別,難以言說的別扭,腦海中記憶碎片不斷的閃現,足以將人生生逼瘋。
虧得陸川沒有什么強迫癥。
否則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抓狂了!
但即便如此,一次次的沖擊,好似有人在抓撓玻璃,試探刺激著他的底線,仍舊讓他忍不住的想要發狂。
好在,陸川心底里還有一份堅持,秉持著自身的信念,死死守住本心。
“不能這樣下去,否則不能喚醒她,我就要在這混亂的記憶中沉淪發瘋!”
陸川如是想著,仔細觀察這片精神空間。
光怪陸離的線條,再次開始扭曲,似乎下一個人就要傳送過來。
他不敢賭,下一個是否是李月華。
若兩個人碰上,其中一個必然要身殞于此,另一個將永遠化作記憶。
無論對誰,都是最為殘酷的事情。
更何況,遇上他還算好事,畢竟能商量一二,哪怕改變不了結局。
若是遇上別人,可就不好說了。
“拼一把!”
陸川一念及此,目中堅毅瘋狂之色一閃,在甬道再次抽象扭曲化實之前,周身涌現一股濃郁金光,猛的沖向那扭曲的光線。
金色光華好似活了過來般,扭曲不定,流轉不休,形如梵文,赫然正是他自《金剛般若》中領悟的秘術。
此法,有鞏固神念,靜心凝神之效。
沖入扭曲光線中的陸川,只覺渾身都好似被撕扯成了碎片,一如當年初到此界,兩人記憶融合,那渾渾噩噩的夜晚。
不得不說,雖然曾經不止一次,‘享受’過這種裂魂融魂之痛,說不上什么經驗之談,甚至依舊疼痛難當,但好在總算是承受過。
陸川比任何人,更有經驗,更有能力,經受住這等痛苦的洗禮。
他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時,會選擇怎樣的方式,但他只是咬緊牙關,拼命往前沖刺,一直沖。
即便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撞破南墻。
或許,正是因為這股精神,使得他在不知經受了多久,已然忘卻時間的痛苦折磨后,突然覺得渾身一輕。
雖然不能說是有如乳燕投懷,亦或如魚得水,至少比之前輕松了許多。
陸川默默糊糊意識到,自己似乎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好似依稀能感受到大陣和天地偉力的運轉變化。
只不過,他的力量太過弱小,亦或者說,不足以改變什么,只能在兩者夾縫之中勉強存在。
但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多久。
人力有窮時。
陸川個人的力量,終究太過渺小,無力抗衡竟有大陣引導,乃至強化的天地偉力。
要想擺脫這一困境,必須在自身力量被磨滅之前,想出脫困之法。
要么,脫離這一狀態,重新進入那不知名黑手的布局當中,繼續廝殺戰斗,直至決出最后的勝利者。
否則的話,就只能等待被磨滅消亡,不留絲毫痕跡。
“呼…”
陸川循著扭曲的光怪陸離空間,彷如游魚般,勉強向前擠著游動,不斷觀察,不放過絲毫異常變化。
皇天不負有心人。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讓他摸索出一點規律,那扭曲的光線中,似乎有不一樣的東西在跳動。
仔細回想之前的一切變化,總算能夠確定,那是有人在戰斗。
“不,若這是有人在戰斗的話,這絕對不止是九個人!”
陸川發現,戰斗所形成的光影變化,竟是數十,乃至數以百計。
回想此前與他戰斗的兩人,這才發現,根本不是進入高臺上,所見到的七人中的任何兩個人。
他從來都此地的第七個人手中,逼迫出了《蟄龍功》,而自己是第八個。
換言之,即便是有一個人不認識,那也只可能是第九人,而非是兩個不認識。
“這精神空間,影響了我的記憶!”
這一發現,讓陸川確定了一個事實,以至于忽略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可怕真相。
“先天宗師,神橋通意,武道意志長存,若是如此的話,那些守墓人豈不是可以借此法,重新復活?”
難怪他覺得有些蹊蹺,卻一直沒有發現問題出在哪里。
那青年劍客的實力,雖然是二品巔峰,可經驗卻異常老辣,逼得他除了秘術外,近乎動用了全力。
世間天驕人杰,雖然不在少數,卻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與云燁比肩。
而迄今為止,陸川也只是遇到了這么一個,能夠與他正面硬杠,乃至壓了自己一頭的同階武者。
若真如他所想的話,那外面九個人,無非就是個幌子。
“不,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必有一線生機,這恐怕就是人力難以改變的事實!
此地固然是大陣牽引天地偉力所化,可這陣法,也必是人為所成。
那人或許是想以此,抹去那一線生機,去也不曾想,使得這一線生機更為明顯。
亦或者說,成為了此地的破綻。”
陸川很確定,自己找到了逃出生天的法門,只是一時還無法確定,該如何去實施。
“安道子那些老家伙,說這里是故人之墓,那是曾經有熟人也步入了這個圈套,還是…”
一念及此,陸川腦海中靈光乍現,好似想通透了什么。
“找到了!”
終于,陸川發現了一個有些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光線變化,直覺告訴他,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陸川動念間,便從扭曲的光線中脫離而出,進入了一處甬道中。
“哈哈哈,放棄抵抗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一聲狂笑入耳,卻見一名手持巨劍的中年大漢,將一名神色恍惚,有些癲狂的,白衣女子,臂膀劈成了粉碎。
“哼!”
陸川眸光一寒,二話不說,舉刀殺了上去。
金鐵爆鳴聲中,兩人一觸即分。
“你是什么人?”
中年大漢驚疑不定的看著陸川。
“殺你的人!”
陸川神色冷厲,揮刀狂斬。
中年大漢不甘示弱,怒吼著殺向陸川。
兩人戰作一團,白衣女子卻好似沒有痛覺般,瘋也似的沖了進來,對著兩人揮劍斬殺。
虧得陸川實力更勝一籌,勉強壓制白衣女子的同時,不惜動用秘術,終于將中年大漢斬于刀下。
白衣女子卻不依不饒,渾然沒有認出陸川,最終被其以特殊手法制住。
“咗!”
陸川施以《金剛玻璃》中領悟的金剛令,吐氣開聲,手掐印訣,一指點在白衣女子眉心。
白衣女子精神恍惚剎那,終于看清陸川的面貌,不敢置信的撲了上來。
“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