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四百七十二章:溫體仁
自從復朝,朱由校漸漸閑了下來。
從萬歷四十七年至天啟三年,這四年的時間里,朱由校從沒有一日是像現在這樣悠閑。
雖說正月時從魏忠賢處收回了全部奏本的批閱之權,可隨著朝會次數的增多,奏本是越來越少了。
僅因為復朝一件事,官員們就都興奮了好幾天,而且直到現在,民間還能聽見贊頌皇帝圣明的傳言。
一高興,朝廷官員們辦的政務就多,朱由校也知道,能在朝會上議完的,絕不往后拖。
所以現在的朱由校相比于以往,平日里的閑暇時間多出不少。
當然,這些閑暇時間也不是說就玩過去、混過去了,做皇帝的永遠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穩日子。
朱由校這天早早就回到坤寧宮,與張嫣睡在一起。
夜深人靜,宮娥們漸漸都熄了燈,朱由校歷經一番苦戰,瀉火也好,享受也罷,反正總算是摟著懷里的張嫣沉沉睡去。
經逢雨露的張嫣,在這時候更顯得晶瑩誘惑,也是無力再動彈一下。
數息之后,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張嫣發出了一聲低語。
“抱緊我…”
兩人如同往日一樣,這樣緊緊抱在一起,恰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到宮外。
“陛下,廠臣來了,說有事面奏,十萬火急。”
張嫣第一個醒了,她看了看尚在熟睡中的皇帝,披上衣裳出了宮門,蹙眉問那傳信的小閹道:
“有什么事,就不能明日再議嗎?”
“陛下今日累了一天,好容易才歇下…”
小閹自聽得出來皇后心中不快,也是萬般為難,躊躇了好一陣,才是吭哧癟肚地回道:
“娘娘恕罪,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廠臣說此事十萬火急,像是…朝廷推行新鹽法的事出了亂子。”
一聽這話,張嫣愣了片刻,轉身道: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叫醒陛下。”
約莫半個時辰以后,黑著臉的朱由校還是坐在了乾清宮的西暖閣。
聽著魏忠賢的話,朱由校更是一皺眉頭。
早料到推行新鹽法不會那么容易,可卻沒有想到出事的會是那些百姓,朝廷終于對松散的鹽政施行管理,他們應該高興,而不是現在這樣群起反對。
“陛下,這其中定有奸人作祟,只是老臣能力有限,尚還不知是誰在傳播這些謠言。”
魏忠賢嘆了口氣,道:
“老臣叫醒陛下,實是無奈之舉,新鹽法在各地舉步維艱,一日功夫過去,地方就有可能生變,朝廷繼續拿出個新的辦法才行…”
“行了——!”
朱由校一擺手,打斷了魏忠賢的話,道:
“朕生氣的不是你叫醒朕,這不算什么,現在朕關注的是為什么沿海百姓會反對新鹽法。”
“海陽鹽場的事,朕剛才看了本子,朕問你,登州府的知府是誰?”
魏忠賢想了想,然后說道:
“此人名喚張大器,在登州府做官十幾年了,陛下是懷疑他與地方豪強聯結,誘導小民?”
朱由校靠在椅子上,看著暖閣外昏暗的夜空,點頭說道:
“要是朝廷新鹽法的內容如實叫百姓知道,百姓不可能反對,定是一些貪官污吏從中作梗。”
“這個張大器,他轄內出的這種亂子最大,他的嫌疑也最重!”
“老臣知道了,回去就安排人手到登州府詳細查探。”魏忠賢點頭,說道:
“不過老臣覺得,還是要再將朝廷新鹽法的內容傳知小民,不經地方官府,由東廠去辦,才能根本上解決如今之患。”
朱由校自然知道魏忠賢的心思,笑道:
“出了這種事,東廠的話怕是百姓們不會聽了,還是要讓他們能信任的人去做。”
魏忠賢一驚。
“陛下的意思,是…”
“山東總兵楊肇基名聲不錯,天啟二年協助溫體仁解決了山東地震帶來的亂局,朕看這件事交給他們二人最好。”
魏忠賢沒有說話,似乎若有所思。
朱由校側目看他一眼,淡淡問道:“廠臣不會對這件事有什么異議吧?”
魏忠賢一個激靈,忙道:“老臣方才想起一些事情走神,老臣沒有異議,陛下天縱英明!”
朱由校沒有問什么事,好像全然沒聽見,直接說道:
“連夜傳詔給山東總兵楊肇基,叫他從速率領本部兵馬,移鎮登萊二府,但有民亂,可以直接鎮壓。”
調兵以備民亂,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后手了,如果真發生了這種事,不論這些沿海百姓是因為什么走上這條路,朱由校都不能慣著。
在這種事上,沒有人無辜。
“東廠繼續查各地鹽場,但是登萊二府的事情,東廠不要插手了,朕稍后會讓北鎮撫司去做。”
說著,朱由校擺了擺手,道:
“廠臣先回去吧,登萊二府既然鬧得最歡,朕也要為天下豎個榜樣,就從登萊開始查。”
“你盡管用勁兒的去查,查出多少,都給朕報上來,朕自有處置!”
皇帝既然下了逐客令,魏忠賢也不好再多待,只好躬身說道:“陛下注意身體,老臣告退。”
“嗯,有什么事再來稟報朕。”
看著魏忠賢離開,朱由校道:“王朝輔,你等會兒親自去一趟溫體仁家里,還有,叫許顯純來西暖閣。”
溫體仁現在還沒有什么所謂的府邸,他的官職不大不小,是翰林院編修官,俸祿也不多,所住的地方,不過是一處稍大些的院子。
這天深夜,溫體仁還在熟睡,卻是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溫體仁睡的正香,根本不愿意去開門。
他在榻上翻來滾去,過了一會兒卻聽門外居然還在吵鬧,這才罵罵咧咧的下了榻。
一開門,溫體仁卻是震驚異常,張大了嘴,剛才說要給這些人好看的話頓時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溫大人,見著咱家,怎么無動于衷呀?”王朝輔身旁跟著幾名校尉和小閹,笑瞇瞇站在門口。
“公、公公快請!”
溫體仁自然認得當今大內乾清宮的管事牌子,內廷權勢最重的五老閹之一的這位王公公。
王朝輔還是五老閹之中距皇帝最近的一位,這權勢,也就是只在魏忠賢與御馬監掌印王體乾之下。
這般重要的人打著這個架勢,大半夜來找自己,傻子也能猜到肯定是皇帝的旨意下來了。
一般來說,皇帝一旦針對某人有專門的圣旨,要么大難臨頭,要么就是要被委以重任了。
上次在山東治理地震,溫體仁就是臨時接到的圣旨,現在如出一轍。
請進王朝輔一行人以后,他顯得有些激動,端著淡茶的手都有些顫抖,灑了些茶水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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