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三百五十九章:移師南下
“諸葛亮并非是什么仙人,二貝勒,他和你一樣,一個鼻子倆眼睛,只不過是略懂些天文地理罷了!”
范文程沖阿敏撫須笑道。
阿敏聽了,心中頓時對諸葛亮沒了那么大的崇拜,哈哈笑道:“這樣說來,諸葛亮和咱們一樣,俗人一個?”
范文程故作清高,等了一小會兒,方才嗟然回道:
“臥龍能耐再強,遇不到明主,也是難成大業,秀才我此生得遇明主,定能輔佐大汗,開創一番偉業!”
說來說去,還是說到了努爾哈赤的頭上。
他樂得哈哈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道:
“范先生就不要賣關子了,我們這些都是窮山里走出來的粗人,沒什么文墨,戰略上的事情,還要倚靠先生。”
范文程此前在明朝,不過是個秀才,屢次進考而不中,聽努爾哈赤這話,使他的內心得到極大滿足。
“諸葛亮借東風,在我看來不足為奇,他不過是判斷出風向而已,這對我來說,只是小兒科罷了。”
阿敏對范文程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只是礙于努爾哈赤對這老小子極為尊敬,這才一直耐著性子沒罵人。
他又聽見范文程自閉諸葛武侯,也是哈哈笑道:
“和范秀才比起來,那諸葛亮算什么!”
阿敏慣稱的“秀才”二字,深深刺痛了范文程的內心,讓他想起自己在大明朝廷的懷才不遇。
這時,黃臺吉上前捂住了阿敏的嘴,道:
“你讓范先生說完計策再夸呀!”
阿敏憋了一口氣,看了黃臺吉一眼,生著悶氣,然后長吁一聲,急不可耐地問:
“范秀才,你就說說,你要怎么借東風吧!”
話音落地,努爾哈赤也側目過來,吩咐道:
“叫個尼堪來,給范先生倒一碗酒!”
努爾哈赤看著范文程將酒喝到肚子里,近兩日比較郁悶的他,恨不能一碗酒下去,能給后金灌出一肚子的錦囊妙計。
范文程也知道,想要和這些粗鄙的關外蠻子們混到一起,就得入鄉隨俗,仰頭喝罷,不慌不忙地把碗遞給那名被搶掠來的貌美尼堪。
他仔細瞧了幾眼這個尼堪的身段,方才問道:
“二貝勒,今日刮的什么風?”
阿敏不屑一顧。
“西南風啊!你當我傻子不成?”
“刮多久了?”
“三天。你倒是說說你怎么接風啊,老是問我做什么?”
阿敏與范文程一問一答,兩三句的功夫,就有些不耐煩了,說完話還瞪了他一眼。
如果努爾哈赤不在,阿敏甚至可能對這故弄玄虛的明朝秀才大打出手。
努爾哈赤在上頭看得哈哈大笑,指著范文程道:
“范先生,你這讀書人慢條斯理的性子,真是斯文得叫二貝勒坐不住!”
“我看,再過一會兒,二貝勒就要被你煩死了!”
阿敏一聽這話,立馬老實了。
他雖然莽夫一個,卻也聽得出來,努爾哈赤這番笑言笑語,其實也是在警告自己莫要再做作。
黃臺吉也對阿敏好言相勸,然后給范文程使了個眼色,叫他快說,阿敏這廝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
范文程依舊慢悠悠地看了眾人一眼,道:
“漢家有句老話,北風不受南風欺,我看今夜風平浪靜,不出意外,明日就會調轉風向。”
“西南風過后,定然會刮起南風,我夜觀天象,明日的南風,風勢可是不小喲…”
“你早說不就完了,一句話的事兒!”
阿敏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他心里暗自嘀咕,這他娘讀書的老秀才,一句話的事兒硬是能給你軟磨硬泡說上十句二十句。
本貝勒早晚一刀砍了這個范秀才!
“南風…”
努爾哈赤站起身來,嘴中念叨著。
八旗軍的戰斗力很強,如果能將明軍引誘出城,那就是一場屠殺,上次攻城損失了大批的攻城器械。
再造或是等新的運到,都來不及,福余衛那邊拖不了多久,現在對他們來說,每一天都很重要。
如果和范文程說的一樣,明日轉風向刮南風,那么無論攻城還是調轉方向,南下去遼陽,都對他們有利。
努爾哈赤閉上眼睛,仿佛置身于遼沈平原之上,他大金的八旗鐵騎伴隨著風沙,沖入明軍陣營之中,狂砍亂沖。
自家汗王這副樣子,也令后金的眾貝勒都默不作聲,確實,他們是傾國而來,這一戰絕不能輸。
明朝可以輸十次二十次,他們一次都輸不起。
范文程見努爾哈赤不說話,轉瞬間也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頭一個出列,勸道:
“大汗,不若舍棄沈陽,一方面布置防線,阻擊朱燮元援軍,一方面全力進攻遼陽。”
努爾哈赤神色微動,眼神冷漠。
他望向遼陽方向半晌,卻是沒有回話,帶著眾貝勒回到軍帳之內,待所有人全都到齊才道:
“明日一早,待南風起時,拔營順風而下,待卷起風沙,一鼓作氣,拿下遼陽!”
“阿敏,本汗命你做先鋒!”
范文程大聲呼喊:
“昆都倫汗圣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貝勒亦都齊聲跟隨,阿敏尤其興奮。
當夜,努爾哈赤趁眾人各自回帳休息之際,輕輕前往范文程的小帳,遠遠就發現帳內燈火通明,便在門口悠悠說道:
“先生知我。”
范文程起身將努爾哈赤迎入,笑道:
“汗王可是為借南風而來?”
努爾哈赤卻沒有進入,他靠在帳外,出神看著鉆出云層的圓月,以及周圍的星星點點,念念又問:
“先生,那風,真能借來嗎?”
范文程也出帳,仰望著極美的夜空,把手向月亮一指,笑道:
“月暈而風,板上釘釘。”
“大汗不必擔憂,奴才愿以性命擔保,明日刮起的,必是助我大金得勝的南風。”
努爾哈赤點頭,頗有感激。
“本汗得先生,幸也!”
阿敏回到營帳,叫來旗下各額真、都統做了一番布置,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他倒不是和努爾哈赤一樣擔憂戰事成敗,他是因為明日要做先鋒,第一個闖入遼陽,率領他的部下去屠戮而興奮。
他躺在臨時搭起的草鋪上,心想明日不管那范秀才說的南風到沒到,自己都要迅速出兵。
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席卷明軍。
好讓父汗看看,不需要那個秀才“借東風”,自己大金的騎兵就能所向披靡,拳頭硬即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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