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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黃昏,籠罩在唐努高原上的寒霧漸漸變得濃烈。
凌礫已經是深入唐努高原有十多天的時間。
他并沒有直接進入高原的中心地帶。
唐努高原中心區域平均海拔在七千米以上,源氣稀薄,動植物很少,形成一道東域與北部冰原之間天然的屏障。從北域往南遷徙的獸潮并不是直接超過高原,而是通過高原東部地勢較低的多倫盆地和科沁苔原走廊這條路線。
凌礫則是沿著這條冰原異獸涌向南方的路線,反向而行。
他帶著巫魔一族數十名超凡境強手一路向北,由于沿途要捕捉一些高階的異獸,行動速度并不算很快,每天只行進不足一千公里。在離開陰山后十幾天的時間,剛走到多倫盆地南部的白水湖一帶。
前面負責探路的烈山忍等人突然返回,從半空中落到了地面,然后向凌礫報告:“圣主,前面有不少人正在圍攻一頭高階異獸。”
“我們去看看。”凌礫說道,自從進入唐努高原,他們一行人由于是在發生獸潮的區域行走,一直是沒有見到任何人類的蹤影,此刻聽說有人出現,在心里便是感到有些興奮,還有一些親切。
剛從試煉空間出來澹臺盈歌一聽說有人,也說非要跟著一同前往,于是一行人,沿著冰原上崎嶇的山地,向人群喧囂的方向走去。
一聲聲獸吼傳來,大地搖晃。
轉過一處山峰,眼前是一片廣袤的冰原谷地和一望無邊的茫茫林海。
“吼…吼…”冰原上傳來數道狂怒的咆哮聲。
一頭體型巨大的極地白熊正在被十幾名修真者圍攻追殺,朝著凌礫所在的冰山峽谷方向狼狽地狂奔而逃。
這是一頭八階的極地熊,擁有著洞虛境界的實力,戰力相當不弱。可是圍攻它的修行者也都有化神境以上修為,其中有兩名洞虛境的強手。雖然人類相對靈獸而言本身的戰力要弱一些,但是在狩獵時相互配合協作,進行群毆卻是人類最為善長的。
這頭受傷的極地巖熊只能奪路而逃,后背上很醒目地插著兩支金屬制成的羽箭,將白色的熊毛染成兩片紅色。
凌礫一開始倒沒有想摻和的意思,只是遠遠地站在原地看著熱鬧。
這些修行者也都應該是一些北燕國內宗門的強手,實力不俗,而且很有圍獵經驗,配合的也相當不錯,有人追擊,有人攔截,還有人用弓箭做遠程攻擊。
那白色的巨大巖熊連聲咆哮,抬起蒲扇一般的巨掌,朝著攔在它面前的一個青衣武者拍了過去。那青衣武者不敢硬抗,只得閃出一條通路,而那頭巖熊腳步不停,直接就沖出了包圍圈。但在它逃出的一瞬,一桿閃亮的銀槍直接穿透了它的后肢。
極地巖熊的身體一個趔趄,在它口中發出一聲暴怒的咆哮,巨大的身體在空中急轉,朝著那使槍的白衣青年就直沖了過去。
那使槍的青年猝不及防,直接就被撞得飛了出去。
這洞虛級別的異獸,果然擁有人類無法比擬的強悍戰斗力。
那巖熊在撞飛一人后,隨即沖出了包圍圈,繼續朝著冰川峽谷方向發力狂奔。
“咦,擁有木屬性治愈能力的異獸倒也算是很少見!”澹臺盈歌突然驚訝地說了一聲。
凌礫抬頭仔細看過去,只見那巖熊被長槍刺穿的后肢血淋淋的傷口處突然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綠色光芒里,那傷口噴涌的鮮血居然慢慢被止住了,而且傷口似乎也開始有愈合的跡象。
“可惜它還是逃不掉的。”凌礫說道,在那極地巖熊的前方冰川處,已經有數人已經包抄到位,攔住了它逃跑的道路。
那極地巖熊似乎也發現了危險,立即停了下來,巨大的身體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當它站起身后,卻一掉頭,直奔凌礫他們所站的地方而來。
數公里地的距離對極地巖熊而言也只是十多秒的事,凌礫并沒有攔阻的意思,一只土木雙系的異獸難得一見,被人殺死有些可惜,跑了就跑了吧!
所以他帶頭挪開了一些,閃開了一條路。
然而,令凌礫感到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那頭極地巖熊跑過他們身邊時,突然雙掌高舉過頭,在凌礫面前匍匐了下來。
“什么意思?你想讓我救你么?”凌礫感到哭笑不得,向眼前的大家伙開口問道。
那極地巖熊抬起頭連點了好幾下,兩只眼睛帶著渴求的神色焦急地望著凌礫。
突然之間,一道黃綠色光芒從它的眉心冒出,在它的頭頂組成一個六芒星狀的圖案,不停地轉動著。
“這是…靈魂契約?!”凌礫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你愿一生都做我的仆人?”
那巨熊聽后臉上帶著歡喜和討好之色,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瞅著凌礫,又連點了三下頭。
“唉,你純粹是在給我找麻煩!”凌礫瞪了澹臺盈歌一眼,剛才準是這丫頭搞得鬼,否則這極地巖熊不可能在見到陌生人后就會主動臣服的。但又看了一下那極地巖熊頭頂的魂陣,暗自嘆惜一聲,然后咬破中指,將一滴鮮血滴在了那靈陣上面。
那滴鮮血在隨即融入了陣法之中,那靈魂陣法隨之一陣波動,然后化作一道紅光,嗖的一下飛入凌礫的識海之中。
“好啦,你現在是我的人了,起來站到身后吧!”凌礫拍了拍那如同騾馬般大小巨熊毛絨絨的大腦袋。
那巨熊站起身來,滿臉歡喜地站到了凌礫身后,居然還討好似的扭了扭屁股。
“好啦好啦,你是熊,可不是狗。”凌礫笑道,然后看向澹臺盈歌,“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告訴它只要臣服你,才能保住性命。”澹臺盈歌笑道,“好啦,你的麻煩來了。”說罷隨即側過身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嗖!嗖!
兩道身影從凌礫所立的冰巖下方跳了上來。
卻見凌礫突然大喝一聲:“你們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傷我家靈獸!拿命來吧!”
在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商量,否則就會糾纏不休。一定要先聲奪人,先在氣勢上絕對要壓倒對方!
“兄弟,這位兄弟…你先住手,聽我說好不好!”
凌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追來的兩人拍翻在地,隨后趕來的幾人不知怎么回事,見凌礫憤怒異常,實力又十分強橫,倒也是感覺有些忌憚,暫時也無人繼續動手。
“這絕對是一場誤會,誤會!”有人在連連招架,有人在勸架拉架,地上還躺上兩位,冰巖下面一片混亂。
有幾人站在原地暗自心驚。
這家伙也太兇悍了點吧,那靳家兄弟讓人三拳兩腳就被干翻在地,這靳老大好歹也是洞虛境的強者,卻被這家伙直接打得生死不知。
幸好大家早先沒把人家的靈獸打死!
好說歹勸,這些人總算讓凌礫暫時停下了手腳。
靳家兄弟鼻青臉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你胡說,這明明是頭野生的異獸…”
“我靠,你們打傷我家的靈獸還有理啦!”凌礫再次暴走,呯!剛才說話的靳家駿再次被踹倒在地上。
“這家伙有些太過份了吧!”人群中有好幾人在怒視著凌礫,大家都不是什么善茬,問題是雖然他們現在人數不少,但是對方顯然人數更多,而且他們也是理虧在先。
傷天害理的壞事得偷著干,現在當著那么些其他門派的精英,要玩蠻不講理那一套,實在是拉不下臉來,特別是在還有幾位美女在場的情況下。
所以大家都很紳士,顯得十分有涵養和教養。
“咳咳,兄弟,你說這異獸是你家的,只需你現在喚它下來,大家看到它聽你的話,自然就不會再有疑問了。”一位相貌英俊,一身白衣的三十多歲青年站了出來,對凌礫說道。
衣冠禽獸!
凌礫立刻給這家伙下了四個字的定語。
但沒有辦法,這家伙一出面,就用話逼得凌礫不得不按照他的話去做,否則,他差不多會面臨著被群毆的風險。
“萌萌,你先下來!”凌礫對那巨熊招了招手,還順便胡亂給起了個名字。
此話一出,眾人差點跌倒,誰家養的熊會起這么二的名字?!
卻見那巨熊聽到凌礫的吩咐,立刻就從冰巖上跳了下來,然后趾高氣揚地就站到了凌礫的身后,還沖眾人示威似地哼了幾聲。
這情景,容不得眾人不信。
誰說這是只野生的異獸來著,如此乖巧聽話,沒有十幾年的馴養是根本辦不到的!
“現在大家相信了吧。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你們打傷我家靈獸賠償的問題!”凌礫自然是得理不饒人。
“這個,兄弟,我們也是無意的,不知者不怪。在下長白派羅文崇,先給兄弟賠個不是,我們打傷了你的異獸,但兄弟也打傷了我們兩人,現在大家兩下扯平,握手言和可好?”
“不行,我家異獸很值錢的。”凌礫說道。
那靳家駒站在羅文崇身后,捂著腫脹的下腮怒道:“到底我們值錢還是你家異獸值錢?”
“當然是我家靈異獸!”凌礫說道,“怎么還不服?哪咱們就再來打過一場,誰輸了就給對方賠藥錢!”
“咳咳,兄弟,你就退讓一步,給我個面子,只當認識這么一幫朋友怎么樣?”那羅文崇抱拳說道。
凌礫又上下打量了羅文崇一遍這才說道:“嗯,看你是個講義氣的,我就不再跟大家計較。不是我小氣,你看你們把我家萌萌打得,真是讓人心疼。好吧,這次只當是認識了一幫朋友,大家不打不相識么。”
眾人又差點傻了眼,這是什么情況,畫風轉變得也太快了點吧?!
一眾人互相報上姓名,算是大家認識了。
這些人都來自于黑水一帶北燕帝國的宗門世家,那挨了一頓揍的祈家兄弟是一個叫什么絕刀門的弟子。凌礫聽了介紹后,居然向兩人道了歉,似乎很景仰對方宗門的樣子。這讓祈家兄弟感到很有面子,實際上凌礫壓根就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所謂的絕刀門。
不過,他的道歉卻是出自真心。
這追逐這極地巖熊跑在最前面的倆貨確實是被他冤枉后暴打了一頓,這讓凌礫也是有些心虛。
這些人也是因為唐努高原獸潮爆發,前來多倫盆地進行獵殺異獸的。
這些都修煉到了超凡這個境界,眼力自然都不會太差。
見到凌礫后,再看到一眾巫魔一族的強者們,都是感到暗自心驚,因為有許多人他們根本看不透對方的修為和實力。
這說明此人家的修行境界要遠高于他們。
雖然一般來說涅槃境強者是輕易不會出手獵殺異獸,但現在天地異象顯現,也保不準人家會是前往北方查看情況的。除了一些輕易不會現身的隱世老祖,涅槃境強者在赤炎大陸一般來說就最頂級的存在,于是眾人在看向凌礫的目光里又充滿了崇敬,另外就是還有些畏懼。
那些巫魔族的強者們不開口說話,也沒人敢湊上去搭訕,這倒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打聽了一些有關獸潮的情況,凌礫就開口告辭。
大家并沒有什么交情,他并不想跟著他們到營地,那樣有可能很被動。他獨來獨往慣了,在陌生人多的地方,反而感到十分不自在。
大熊萌萌是個意外的收獲,澹臺盈歌坐在它的肩膀上,玩得高興。
凌礫見此,干脆把小黑也從試煉空間里放了出來。
與北燕國的那些修行者隔得遠了,澹臺盈歌把大熊左邊支楞著的大耳朵打了個折,然后捂在它的腦袋上,在嘴里咯咯直笑,“哎喲,我早就忍不住了,哎喲…”
凌礫翻了個白眼:“有什么好笑的?”
“當然好笑啦,你搶了人家的熊,然后把人家暴打了一頓,還要訛人家的錢…最后他們居然還會向你道歉!真是笑死我了,剛才差點都忍不住。”澹臺盈歌坐在萌萌的身上手舞足蹈,“還有給大熊起了個如此好笑的名字,凌礫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是凌礫叔叔!”
“呸,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七哥歲數都比你大…嗯,我知道了,以后不占理的時候更要顯得理直氣壯,主動出擊,沒理攪三分,讓別人真的以為是他們做錯了什么!”
厲山晴瞪了凌礫一眼,不由嘆息一聲:“你把人家小姑娘給帶歪了。”
“這不能怨我,也許這丫頭本來就是這種人。”凌礫一臉的無辜。
“你說誰是這種人?!”澹臺盈歌在大熊身上站了起來,看樣子一言不合,就會立刻撲將下來。
“你再鬧今天的晚飯就不吃了!”凌礫瞅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澹臺盈歌立馬閉嘴,然后垂頭喪氣乖乖地坐回到大熊的肩膀上。
他這手段是最為管用,連澹臺牧野都是大為感嘆,真是一物降一物,自家的刁蠻小姐居然被凌礫用這辦法治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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