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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鹽商的報效,戰爭是個好營生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從軍到民,遼東大地被全部動員起來。目標只有一個:平遼滅奴,光復家園。

  曾幾何時,這里是遼人的家園,他們墾荒,他們耕種,他們從事手藝,從事商業,使遼東繁華,欣欣向榮。

  可自從老奴舉旗叛明,遼東烽煙遍地,遼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現在,反攻復仇的時候到了。上百萬軍民發出同樣的怒吼,使出全部的力量。

  朝廷還是那個朝廷,但已經與以前大不相同。無論是平遼后的安置政策,還是戰時的賑濟撫恤,都讓遼東軍民心甘情愿地為平遼而付出。

  建奴肆虐遼東時,沒人管遼人的死活,任由他們流離失所,凍餓交加。

  可在數年前,朝廷拔錢調糧,將朝不保夕的遼民妥善安置,使他們無凍餒之苦,不受戰亂侵害。

  援朝抗倭時,朝廷征召了數十萬上百萬的遼人做民伕,不僅無償,還沒有得到善待,以致死之過半。

  現在,按路程按運量給錢,不賒不欠。運送三次后還會發給“支前證”,戰后可得十畝五年免稅田。

  十畝田,種得好的話,三五口人的溫飽是沒有問題的。這對普通百姓來說,可是擋不住的誘惑。

  靠人民的熱情,用小車推出平遼的勝利?朱由校有想過,但他不會完全倚靠百姓的熱情。

  以利誘之也好,雇傭百姓出力也罷,他只要達到目的,并讓大明子民切身感受到明軍戰勝的好處,國家強盛帶來的利益。

  聞戰而喜,似乎在初唐的時候,有過這樣的事情。以后的朝代,不知道有沒有,反正朱由校是不知道。

  而在這個世界里,小到遼東,大到整個地球,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是不變的規則,亦是國家不斷強盛的動力。

  落后就要挨打,這么簡單的道理,卻是用多少慘痛的事實才總結出來的。

  平遼滅奴,讓出力賣力的遼人和明軍得到足以后半生無憂的好處和優惠政策;拓展湄公省,也讓移民居此的百姓富足安康。

  戰爭是國家的強大手段,可也不能讓老百姓覺得可有可無,沒有熱情。

  而說到熱情,遠在京師的皇帝,正接到了一份。實在是太過熱情,讓他犯起了躊躕,不敢輕易接受。

  入京述職的吳大章斜簽著胖胖的身體,坐在繡墩上顯得有些可笑,但他并不覺得難受,反倒是倍感驕傲。

  一個商人嘛,何曾想過會混成這個樣子,爬到這個位置?工商銀行總行長,官階四品,看似不高,卻是皇帝的錢袋子。

  “五百萬平遼債——”好半晌,皇帝才思索清楚,淡淡一笑,說道:“確實不少,但票鹽法絕不可廢,還要逐漸推行全國。”

  吳大章自然知道那幫鹽商的心思,也知道皇帝要推行的票鹽法現在只是試點,肯定要推向全國的。

  所以,他不準備為鹽商說項,以免讓皇帝誤解他收受了好處。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否則也不會對皇帝提起此事,大可以拒絕鹽商,不沾這個事兒。

  “萬歲英明。”吳大章躬身拱手,奏道:“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萬歲講條件,萬歲也不差他們那幾百萬銀子。”

  朱由校微笑頜首,話可以說得好聽,可那么多銀子,他還是挺在意的。知道吳大章還有話說,皇帝投以鼓勵的目光。

  吳大章接著說道:“這幫鹽商是干慣了販鹽的買賣,票鹽法一出,他們覺得要砸了飯碗,才會心急。其實,他們有錢,給他們另找個營生也就是了。”

  鹽商確實有錢,即便是實行票鹽法,他們依靠大量購進的優惠價,以及有組織的運輸,依然是有利可圖的。

  只不過,壟斷是習慣,可票鹽法恰恰打破的就是壟斷。沒有了定價權,也沒有了暴利,鹽商自然有所不甘。

  另找營生?!鹽商的銀子是巨量的,這么大的資本,能往哪里投?行業要是選的不好,擾亂經濟秩序都是輕的。

  朱由校沉吟著,一時想不出什么行業需要這么大的投資。

  在票鹽法推出之前,皇帝倒是和眾臣商議過。因為要在長盧鹽廠和北方先試點,而大鹽商則集中于兩淮,都認為暫時影響不到。

  至于以后推廣,也沒人想過那些大鹽商該如何。有錢干啥不好,又不是吃不上飯,還能造反嗎?

  果然,大鹽商是不敢造反,但嗅覺很靈敏,危機意識也很強。從北方試點票鹽法,便知道兩淮、廣東等鹽廠,早晚也要如此施行。

  萬歷四十五年,朝廷剛剛采用了袁世振的建議,立“綱法”鹽政。到現在還不到十年,朝廷再出新政,對之前疏銷積引、增加鹽稅的鹽商好象是有點不公平。

  當時,朱由校也想到了這一點,可也沒太當回事兒。

  既有資本,那就繼續行銷食鹽,做個一級大代理商也不錯。賺得是少一些,可不至于傾家蕩產。

  顯然,吃慣了大魚大肉的家伙,是不太好習慣改吃粗糧的。賺得多,賺得少,這可不是能輕易放下的事情。

  “暴利是不太會再有。”皇帝伸出手指,確定了原則,“壟斷也不行。當然,這是指在國內。”

  國內?國外!

  吳大章有些迷惑,難道是讓鹽商與海商爭利?

  這就是大明人的眼界局限,說到國外,差不多就是指海外。

  皇帝并不知道吳大章想歪了,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說道:“開疆拓土,或者是對外征伐,都是不錯的買賣,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魄力。”

  借債,或是發行債券,對外發動戰爭,勝了一齊瓜分紅利;敗了嗎,做生意也有風險不是,哪能每個都做成、都賺錢。

  但皇帝的這種想法對于大明人來說,還是太過創新,太過超出想象。

  所以,吳大章聽得一愣一愣,眼睛緩緩地眨巴著,努力消化著皇帝吐出的驚人信息。

  朱由校開始還只是隨口一說,思路并不是如何清晰,可越說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為了平遼滅奴,盡管知道大海無限,走向大海才是世界大勢,可也沒有太多的錢財能夠投入到海軍當中。

  大鹽商有錢呀,讓他們出錢打仗,好象也是可行的,更是一個獲利豐厚的營生兒。

  至于要征伐的敵人,那還不好找?

  老是不服氣,蠶食了大明不少羈縻地區的東吁王朝;脫離大明統治的安南,也是個反復無常的白眼狼。

  還有遠道而來,正對南洋諸國進行侵略占領的西方殖民者。什么西班牙、荷蘭、英國,從長遠上看,都是大明的敵人。

  要說朱由校是個好戰分子,倒也不是冤枉他。但對外擴張掠奪,難道不是渡過大災害的有效手段?

  讓大明的文明之光照耀更多的土地,讓更多的各族人民沐浴在大明帝國的恩惠之中。

  聯想到全世界受苦受難的人民,朱由校突然覺得自己高大起來。

  “萬歲。”吳大章也覺察到皇帝精神狀態的變化,小心翼翼地躬身奏道:“這些大鹽商倒還識趣,五百萬平遼債已經購買完畢。”

  你先買了平遼債,再求皇帝恩典,就象你送了禮再求人辦事,顯得誠心誠意。

  如果你拿買平遼債作為先決條件,那性質就變了。皇帝缺你們那幾百萬銀子,你們要跟皇帝談條件,活膩了不成?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告訴他們,支援國家,襄助平遼大業,朕記下了。”

  “是,微臣遵旨。”吳大章暗自松了口氣。

  皇帝嘛,還用什么太過客氣,或是感激的話,只一句“記下了”,對于那些鹽商,就足夠了。

  不需要馬上的回報,而是長遠的投資,這才是正確的態度。

  票鹽法雖然實施了,可皇帝也給他們留了一線。現在皇帝記下了他們的功勞,以后一丁點的照顧,也夠他們受用了。

  “吳卿的工作做得很好。”朱由校微笑著夸贊道:“不管是匯兌,還是發行平遼債,成績都讓朕滿意。”

  吳大章的心里這個舒坦啊,趕忙躬身謙謝。

  有壟斷了邊外貿易的中華商會幫襯著,工商銀行的各項業務開展得都相當不錯,甚至壓過了皇家銀行。

  這也很正常,皇家銀行是皇帝按國家央行的標準要求的,力求長遠的目標,而不是盯著眼前的小利。

  “吳錚也不錯。”朱由校笑著說道:“朕另有重用,已召其回京。你們父子在京團聚,過個團圓年。年后,他就要赴任。”

  “微臣代犬子叩謝天恩。”吳大章確實想兒子了,眼圈一熱,跪倒叩頭。同時,他也為兒子的前途光明而由衷地高興。

  “平身吧!”朱由校輕輕抬了抬手,說道:“把明年的規劃盡快做出來,朕可能還有新的差使交給你辦。”

  相對于后世銀行的功能,現在的工商銀行的業務還是差距甚遠。盡管局限于技術,比如長途通訊等等,但朱由校認為還大有潛力可挖。

  特別是存款、貸款,工商銀行還遠沒有發揮“蓄水池”的循環促進功能。

飛翔鳥中文    我真是大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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