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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后金的奪嗣之爭

  聯合察哈爾部、扎魯特部討伐科爾沁,打掉了后金唯一的盟友,不僅將后金徹底孤立,還使后金失去了與蒙古諸部隔離開的緩沖,要提防蒙古諸部的襲擾。

  至于朝鮮方面,由于明軍的緊逼壓迫,后金已經騰不出手來,朝鮮不僅挺安全,態度如何也不是很重要了。

  當然,如果朝鮮答應明廷的條件,那是更好,多少也能起到些牽制的作用。

  朱由校認為已經竭盡所能,各個方面,明暗手段,全都想到,全都用上了,再折騰不死建奴,簡直是人神共憤、天理難容啊!

  哼!一拳砸在沙盤上,朱由校長出了一口氣,才覺得心胸舒暢了許多。

  “皇爺?!”王體乾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擔心地看著皇帝,“您,您的手——”

  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朕天天練武,且試試這拳頭夠不夠硬。”

  “是,是。”王體乾趕忙點頭,恭維道:“皇爺龍精虎猛,拳出如風,無堅不摧。”

  朱由校翻了翻眼睛,又不是詠春葉問,啪啪啪,強敵撂倒。啪啪啪,倒也是沒少來,無堅不摧啊,舒服啊,爽啊!

  說練武,那也不是瞎吹。為了活得長遠,為了百戰不殆,朱由校還真讓盧劍星教了趟拳腳,天天練上半個時辰。

  在宮里走動,也多是靠腳量,而不坐什么肩肩輿步輦。

  當然,盧劍星教的只是簡單的能鍛煉身體的武術。皇帝嘛,也不用學什么自衛防身。

  不過,這對于朱由校已經夠了。他也沒想跟誰動手,更沒有當馬上皇帝的想法。

  ……………分隔線…………

  沈陽。

  皇太極回到自己的府邸,心情還是不錯的。他已經回來幾天了,參加議事,研究方略,終于讓父汗接受了戰略收縮的策略。

  其實,在實際上的排兵布陣上,后金放棄遼南三衛后,就已經收縮到了遼沈。但作為長期的戰略,在軍議上正式通過,還是具有不一般的意義。

  而且,什么納拉忠明,以及在鎮江堡的破事兒,努爾哈赤好象全不知曉。皇太極自然也不會提起,倒顯得自己很在意,心虛似的。

  但戰略收縮只是皇太極所要達到的目的之一,他還想勸說父汗不要放棄任命使用漢官的政策。比如李永芳,還是要信任重用。

  顯然,皇太極還不知道父汗召他前來的原因所在,還以為軍議重大,非己不可。

  “貝勒爺,范文程前來拜見。”下人前來稟告時,皇太極正在書房內思索,如何能勸諫父汗,又不激怒于他。

  對于范文程,皇太極的印象還是挺好的。能文能武,還很忠心,是個不錯的奴才。

  時間不大,范文程進到書房,躬身拜見,“卑職見過四貝勒。”

  “范先生不必多禮。”皇太極伸手示意,笑著說道:“坐下說話。”

  范文程恭謹地落座之后,試探地問道:“四貝勒,軍議之后,您是否要急著回去統領人馬。”

  皇太極點了點頭,說道:“正白旗不能久無主將,明軍也不會久不發動。這邊議事完畢,自是要盡快回去的。”

  范文程垂下眼簾,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四貝勒要回去,亦需汗王諭令吧?”

  “這是自然。”皇太極并沒有理解透,說道:“不向汗王稟報辭行,如何敢擅自行事?”

  范文程苦笑了一下,見室內無人,卻還壓低聲音說道:“汗王恐怕不會放四貝勒回去,正白旗旗主恐怕要更換。”

  皇太極心中一驚,向前探身,逼視著范文程,厲聲道:“你是從何而來的消息?若敢造謠,某現在便砍了你的人頭。”

  范文程面無懼色,躬身道:“撫順額駙雖被罷黜,卻還是知道了些消息。他后悔向汗王建言,召四貝勒回來議事。而且,關于納拉忠明,以及對四貝勒有所不利的消息,汗王已經全部知曉。”

  皇太極皺緊了眉頭,這真是他不知道的。可即便如此,正白旗也不會被剝奪吧,他并沒有犯什么大錯啊!

  “明廷的報紙——”范文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當然,這也許只是一個原因。汗王作何想,非是卑職敢猜測。”

  停頓了一下,范文程又隱晦地說道:“最近議事,可有什么異常,四貝勒應該比卑職更清楚。”

  皇太極微瞇起眼睛,回想著議事的人員和情景,猛然間睜大了眼睛。從前天開始,阿濟格便感染風寒,沒有參加。

  難道托病是假,人已經前去接掌自己的正白旗了?可憑阿濟格的資歷和威望,能夠順利接手自己統率多年的正白旗?

  不對,還有一個。開國五大臣中的何和禮自始至終都沒出席議事。

  盡管在后金初建時,努爾哈赤極為信重五大臣,但也只是讓這五人奮力賣命,因為諸子年幼,挑不起大梁。

  但隨著五大臣或老或逝,五大臣開始走進歷史,“…諸子皆長且才,故五大臣沒而四大貝勒執政。”

盡管如此,開國五大臣  的身份地位也是很尊崇,連皇太極等貝勒也要以禮相待。

  難道何和禮和阿濟格一同前去接收正白旗,有父汗的諭令,憑著何和禮的資歷和威望,以及阿濟格的和碩貝勒身份,正白旗將領絕是忠于自己,也難抗拒。

  范文程見皇太極皺眉不語,心中暗自嘆息,卻也不好多說,起身告辭。

  這樣透露消息,如果被努爾哈赤知道,一個離間父子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人頭落地也是難逃。

  皇太極送到門外,話也不多說,用力拍了拍范文程的胳臂,表示這份心意領了。

  回到書房,皇太極坐下來輕撫額頭,陷入了長長的思索。

  根據范文程提供的消息,皇太極細思之下,也終于捋清了些頭緒。

  剝奪自己的正白旗旗主,并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錯,而是父汗在重新調整后金的權力架構。

  明萬歷四十八年,后金天命五年,努爾哈赤廢黜大貝勒代善的太子名位,立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德格類、岳讬、濟爾哈朗、阿濟格、多鐸、多爾袞為“和碩額真”,共議國政。

  當時,多爾袞只是個八齡幼童,卻躋身于參預國政的和碩額真行列,可見努爾哈赤對幼子的喜愛。

  而且,在議政的“和碩額真”中,大妃阿巴亥所生的三個兒子阿濟格、多鐸、多爾袞均在其列,三兄弟應該是最齊心,最團結的,也意味著勢力很大。

  盡管這三兄弟都沒有領旗主之職,但努爾哈赤已經表示過,將把親統的兩黃旗的大部分授于三個幼子,其余的由自己統帥做親軍。

  從當時的八旗實力來看,正黃旗最強,有四十五個牛錄;鑲白旗最弱,只有十五個牛錄。

  其余各旗則在二十多個牛錄左右,鑲藍旗倒是有三十三個牛錄,但阿敏已經完蛋,鑲藍旗也實力大損,旗主由誰統率,還未最后決定。

  同樣,代善的兩紅旗也損失很大,自己也傷了肺,再馳騁沙場、建功立業,怕是比較困難。

  莽古爾泰就更不用說了,成了獨腿大俠,旗主也早被剝奪,等于是全無實力。

  這樣一比較,皇太極就發現父汗似乎在扶植三個幼子,而對成年兒子進行打壓。

  難道父汗在培養繼承人?皇太極倒吸了口冷氣,從種種跡象看來,自己如果真被解除旗主,那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了爭奪汗位的可能。

  再看現在共議國政的“和碩額真”,阿敏完了,莽古爾泰殘了,德格類死了,與自己關系親近的只剩下了濟爾哈朗、岳讬。

  而代善與自己的關系并不和睦,盡管其子岳讬和薩哈廉與自己關系很好。

  皇太極終于意識到了大妃阿巴亥一派的威脅,不僅是給父汗吹枕邊風,還有三個受到父汗的兒子。

  阿巴亥還有一個親弟阿布泰,既是謀主,也極受父汗器重。從天命四年到天命七年,阿巴泰舅舅已經升為都堂總兵兼正黃旗固山之職。

  皇太極無奈地發現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是被剝奪旗主,抑或是軟禁于此,都只要父汗的諭令一封,他絕對反抗不得。

  消息還未證實,自己更不能盲動,免得惹來更多的麻煩。

  皇太極嘆了口氣,強自鎮靜下來。或者說,他準備就這么等著。說得好聽點,就叫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事實上,等待很快就有了結果,比范文程秘告的消息還要嚴重許多。

  而這樣的結果,也是有些征兆,但并沒有讓皇太極重視。

  天啟元年,代善屢次犯錯,招致努爾哈赤不滿,儲位已是不穩,皇太極便同莽古爾泰、阿巴泰等頻繁秘密交往,欲圖代善。

  此事為努爾哈赤知曉,將皇太極等招來盤問,但他們都矢口否認。

  雖然沒問出實情,努爾哈赤還是批評了皇太極,“獨以汝誠而越他人,豈置諸兄于不顧,而欲汝坐汗位乎。”

  之后,為了緩解嗣位之爭,努爾哈赤推出了八貝勒理國政的制度,并教訓諸子:“吾子孫中縱有不善者,天可滅之,勿令刑傷,以開殺戮之端。”

  私下里,努爾哈赤對皇太極也很不放心,認為他“賢德聰明,度欠缺”。也就是說,努爾哈赤擔心皇太極繼位后,做出同室操戈的事情。

  實施八貝勒共理國政后,皇太極又結交拉攏岳讬、濟爾哈朗、德格類等小貝勒。努爾哈赤甚為不滿,警告皇太極等人“皆讒惡罷了,有何益哉”。

  顯然,形勢的不利,身體的蒼老,讓六十多歲的努爾哈赤,開始布置身后事了。

  而皇太極,雖然失去旗主之位,也并不意味著完全失去資格,但努爾哈赤卻已經有了一定的偏向,大妃阿巴亥一派占據了優勢。

  不管后金方面如何布置,也不管嗣位之爭進行到何種程度,對遼東的各部明軍都沒有什么影響。

  管他是努爾哈赤,還是皇太極,抑或是其他人繼承汗位,平遼這個最終的目的卻是絕不會變。

皇帝的晉升賞賜,大力投入,已經證明了平遼不競  競全功,絕不收手的決心。

  武器裝備、彈藥物資源源運來,還包括耗資更多的大批戰馬。

  在如此力度的支持下,各部明軍也只有加強訓練、補充兵員,準備著“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

  “這些都是義縣、團山堡開馬市購買的。”張盤看著剛剛用海船運來,圍在圈中休養恢復的馬匹,頗為感慨地說道:“熊大人的氣度,某甚是欽佩。”

  孔有德雖然也歡喜,卻覺得馬匹的數量還差得很遠,搖頭道:“數次海運,也不過一千匹,連拉炮車的都不夠。也不知道咱們兩協的機動步兵,啥時能裝備齊全?”

  張盤笑了笑,說道:“這已經很不錯了,可不能太過苛求。一匹馬,少說也要十幾二十幾枚銀幣吧,要是全軍都裝備上,你算算要多少錢?”

  孔有德嘿然一笑,胡亂拱了拱手,說道:“萬歲有錢,萬歲慷慨。”

  “主要還是運輸方便了。”張盤笑著說道:“以前從天津運馬,損耗頗大。現在從廣寧到復州,只需數日海途。”

  其實,戰馬是從錦州港登船,直抵復州連云島的,海船最多只需兩日,大大減少了戰馬在船上顛簸不適的損耗。

  而且,這還不是最佳的運輸路線。等到蓋州穩固,遼西和遼南明軍便將共同行動,東西并進,在三岔河會師。

  對于遼南明軍,只需推進到娘娘宮(現營口);遼西明軍則比較困難,要跨過雙臺子河、遼河、三岔河。

  光是海上短途連結,對兩大戰區來說,已經不夠。在陸地會師,才標志著協同作戰、戰略壓縮的真正完成。

  這一點,張盤和孔有德也看出來了。欣慰于整個對敵作戰態勢的根本性扭轉,二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不安。

  遼鎮和東江鎮分屬于兩個戰略方向的抗金兵團,如果兩軍會師,張盤和孔有德就不知道歸誰調遣指揮了。

  再加上都在傳說熊大經略和毛大隊長頗有不睦,二人就更覺得會師之后免不了有些尷尬的處境。

飛翔鳥中文    我真是大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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